黃小強開始構思這個故事,很快下筆千言!
那是一些悽美的愛情故事。
我們先從西魏文帝元寶炬的父親元愉講起。
北魏,世宗元恪的弟弟元愉,封京兆王。
京兆王灑脫磊落,放蕩無羈,卻爲做皇帝的其兄元恪所喜愛,經常出入宮廷,陪其兄戲射於華園林。在皇帝駕前得寵,是一件榮耀的事情,但往往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富貴多如浮雲的同時,危機也像海水一樣暗流涌動。很多你愛的不愛的都將強加給你!
那是一個四月的午後,徐州城落紅散盡,空留餘香。
夜幕慢慢落下帷幕,一處愛恨情仇,生離死別的大戲在這樣大幕下,開始上演,那樣美輪美奐的引子,卻引出誰也想不到的血腥,落淚成河故事。
“噠——噠——噠……”
一陣疲憊的馬蹄聲,雜亂地踩碎夜的寧靜。一羣人疲乏的人們幾乎一言不發,任由馬匹馱着自己,進了徐州城。
爲首的白馬身輕體健,姿態飄逸;騎在馬上的主人,生有一張滿月一般的俊臉,劍眉高揚,龍顏隆準,紫色的披風隨風飛揚,玉佩和寶劍劍鞘相撞,發出清脆的鐺鐺聲;
張敬道:“王爺,您一定是記掛着什麼?不然何以至此!”
元愉也聞歌下馬,佇立在街上,靜靜聆聽。手下的人員也都下來,排列在元愉身後,馬兒似乎也爲歌聲所迷,靜靜站着,甚至連個響鼻也不打。
那姑娘道:“在王爺面前,小女子內心實在驚慌,不敢獻醜,還望王爺海涵,小女子告退!”那姑娘抱起琴,白衣一飄,退到後房去了!
林福道:“我這也不是沒有辦法,正在坐立不安嘛。其實,王爺是什麼心病,你我心裡都清楚,可是王妃是皇后親妹妹,這納妾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們不可造次,何況這一回情況更加特殊,那女子是個風塵女子!這事情不好辦!”
元愉向衆位手下道:“諸位,今晚我們怎麼安排,長夜漫漫,難熬呀!”
元愉道:“無奈無一紅顏相隨,終覺不快!”
……”
那姑娘還是不再彈唱了,抱着琴,彎腰深深一揖,道:“小女子冒昧,驚動了王爺,還望恕罪!”
元愉道:“確實如此!但是,這個事情現在細細想來,還是挺煩人的!現在……唉,還是不說了,你下去吧!”
張敬趕忙從門外進來,道:“王爺!聽說新茶已經下來,親自爲您採購去了,小的在!”
荒忽兮遠望,觀流水兮潺湲。
蓀壁兮紫壇,播芳椒兮成堂。
元愉道:“姑娘說哪裡話!這般仙樂,人間能得幾回聞,今日有幸聽到,實在是小王幸運,還望姑娘莫要謙虛!”
“築室兮水中,葺之兮荷蓋。
整個歌曲唱完,原來是屈大夫的《湘夫人》,元愉感到餘音嫋嫋,琴聲還在流溢,元愉卻已經站在了彈琴唱歌的女子前面!那女子還是那樣忘情,也不顧眼前已經多了這樣一位王爺,只彈着自己的琴,忘情地開始第二遍唱。
一個手下道:“稟王爺,今天打獵,收穫頗豐,王爺何不邀友到府上,野火烤鹿,飲酒賦詩!”
細碎的馬蹄敲擊着城內的石板地,除此,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人們好不容易在這個戰亂頻繁有一段安穩日子,都已經早早睡去,醉於好夢。
林福道:“我這也不正在想辦法嗎?這茶葉,可是寶貝,十兩銀子一斤的碧雲山毛尖,整個一座山,一年也就產不多幾斤!這回,王爺一定喜歡!”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爲兮水裔?
元愉手下爲首的王府侍衛統領張敬道:“大膽刁民!何以如此無禮!掌櫃何在?”
元愉才從夢中驚醒,衆人也才從夢中驚醒,一時琴聲歌聲都停了,一片凝滯。
大家看時,原來是“溫玉樓”掌櫃胡三禮,跪拜在地。衆人也趕忙跪下,參拜王爺。
張敬閒來無事,就到刺史府各個崗哨巡查一遍,在大門處碰見了買茶葉回來的林福,道:“林福,王爺最近鬱鬱寡歡,你覺察到了沒有?”
元愉神魂顛倒,道:“林福,張敬!”
有聽衆,都半張着口,呆呆打量着這姑娘,有的人已經陶醉在音樂裡,有的人卻這陶醉在姑娘的這一張臉上,似乎那張臉就是一卷看不完畫卷,呆呆盯着,脖子僵了也不知道,似乎被施了定身法術一般,一動也不動。
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元愉道:“張敬!我先給你說個事!也不知道該不該給你說?你可能不懂!”
自此以後,元愉食不甘味,整日耳邊都是那飄渺的夜空中傳來的婉妙的、傾訴式的、簡直是無以名狀的歌聲:“……朝馳餘馬兮江皋,夕濟兮西澨。聞佳人兮召予,將騰駕兮偕逝。……”
掌櫃胡三禮還在一旁保持着跪姿,道:“稟王爺,此女子初來本店,是小人**不力,以致禮數不周,還望王爺海涵,小人這就叫她出來爲王爺彈唱!”
這便是當時的徐州刺史元愉,當朝皇帝元恪的弟弟,權傾一時的人物。
當元愉站在姑娘面前,完完全全沉醉其中時,卻有一個聲音響起來,道:“小人拜見王爺,不知王爺大駕,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細碎的馬蹄聲已經慢慢踩到了城中繁華地帶,這一帶,倒還有一些人們行於市上,似乎都是一些遠來的人,尋訪住店的,跨入酒肆喝酒的,當然還有遊走於青樓之間的富貴子弟。
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爲兮木上?
張敬道:“你林福其實是有辦法的!你這個人,一向就喜歡裝糊塗,當老好人,好事壞事都不參與!這樣雖然保住了自己,大錯小錯都沒有你,但是,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好好的王爺餓着慢慢消瘦下去呀!這個事情你得想個辦法!”
元愉終於看見了彈唱的女子,但見那女子白紗長裙,迎着窗口吹進的帶着落花香味的晚風,絲帶飄飛,宛如仙子一般。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手下道:“何不尋訪一兩個,與王爺作樂!”
張敬道:“王爺,小人雖然駑鈍,但還是願意爲王爺分憂!”
朝馳餘馬兮江皋,夕濟兮西澨。
元愉作爲這個城的父母官,顯赫的王爺,尤其作爲皇帝的親弟弟,自己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走進了所謂青樓,他心裡只有那嫋嫋的歌聲,雲朵一般,輕柔地托起他的靈魂,慢慢飄蕩,雖然,有陣陣微微的淒涼,但總體來說,還是那樣美好……
張敬退出來,心裡道:“這王爺自從前天打獵回來,一直鬱鬱寡歡,肯定是心裡放不下溫玉樓那個唱歌的女子!唉,風塵女子,有辱有辱皇家威嚴!終究不可造次!”
元愉道:“戰火連綿,天下不安,不可造次,還是好好練兵爲妙,不可因爲享樂而荒蕪了祖宗基業!”
登白薠兮騁望,與佳期兮夕張。
元愉直覺眼前這個女子那樣熟悉,也那樣可親,似乎就在等待着自己一樣。元愉當然不會打破這樣一個忘情的美好的局面,只是站在旁邊,看着姑娘的纖纖玉手,嫩如柔荑,在暗紅的母親上翻飛,就像兩隻雪白的乳鴿,撲着翅膀,只是那聲音流溢出來,滿溢過來,就像一罈仙界瓊釀,是那樣香醇,醉了一切人,更有那歌聲,讓一切人簡直能夠癱軟下去,靈魂出竅,隨着歌聲,化爲嫋嫋兮秋風,看到洞庭波兮木葉下,心靈寧靜了,也遠離了這個塵世,來到一個潔淨的地方。
元愉忙道:“不必了!姑娘想必有些不便,還是不要勉強爲好!張敬,不得多事,我們回府便是!”
這時,有琴聲清明如月華,慢慢舒展過來,接着就有歌聲飄渺傳來,宛如一個輕柔的夢。所有的噪雜爲之一肅,街上所有人都側耳呆呆傾聽。
元愉聽着,情不自禁,循着歌聲,殭屍一般,步伐機械,慢慢越來越接近歌聲的源頭。聲音越來越清楚,元愉疑爲天人,慢慢就進了“溫玉樓”,也就是一座青樓。
但是,元愉現在終於徹徹底底忘卻了家中還有這個一個妻子,這麼一份不快,而是完完全全陶醉在那一縷歌聲裡了。元愉這個人縱然好文章,頗著詩賦,但是不好色,所以不喜歡身邊有侍女陪着,而是喜歡自己的書童林福,還有侍衛統領張敬等幾個親信跟隨。
張敬一夥跟在元愉身後,跨出“溫玉樓”,跨上馬匹,絕塵而去。
張敬道:“林福,我看你這是白費心機,最近兩天,王爺飯也不怎麼吃了,難道還顧得喝茶,連最要好的文友宋世景老爺都託詞不見了,還會理會你的一斤茶葉嗎?”
元愉已經打了一天的獵,雖然人困馬乏,但是總感覺缺少一點什麼,百無聊賴。
元愉道:“我心裡老是不安寧!你看是怎麼了?”
元愉道:“姑娘莫驚!繼續彈唱吧!各位不要驚慌,繼續聽吧,不要壞了興致!”
一切都沉寂下去,唯有那歌聲,飄渺在天地之間
張敬道:“王爺,您……好,小的告退!”
……”
元愉完完全全忘卻了洛陽自己的妻子,那個粗陋的女人,縱然她是皇后的妹妹,但是自己無論如何都喜歡不上這個皇后的妹妹。爲了避開她,元愉纔到徐州做刺史,一上任就拉彭城王中軍府的長史過來兼任了徐州長史,事無鉅細,都委任與他,自己每天縱情于山水,會友遊獵,宴飲賦詩要忘掉這個女人,這強加於他的不幸。
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聞佳人兮召予,將騰駕兮偕逝。
林福道:“張敬老弟,其實我不是你想的那號人,其實我心裡還是蠻着急的,畢竟我從小跟着王爺,伺候他這麼多年了,感情深着呢!我心裡着急呀,辦法也想了,但是,我這麼一個窩囊的人,連個穿房越脊本事都沒有,這個辦法就不能實行了,我也找不到一個可信的人來合作!”
張敬道:“林福大哥,你說這話就是看不起我張敬了,我張敬跟隨王爺也已經多年了,雖然王爺沒有發生過多麼大的安全問題,以致於我不能爲王爺肝腦塗地,但是,我一直都準備着這麼做!我受了王爺這麼多恩惠,而且也佩服王爺的爲人,我這一輩死心塌地都是王爺的人了,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林福一聽,道:“好!兄弟,憑你這話,我就相信你,我們兩個擊掌爲盟,就實施我這個計劃吧!其實也很簡單,擊過掌,發過誓,我就說個你!”
張敬於是就和林福擊掌盟誓。
林福告訴張敬:“……如此這般’”,聲音嗡嗡嚶嚶,響了半天,就計議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