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一陣風塵捲起,一輛藍鳥轎車停在了簡易工房外,車上下來一個穿着天藍襯衫手持新款諾基亞手機的年輕人,後面跟着連個光頭青年。
屋裡的人見藍襯衫青年來了自覺讓開一條道,青年說:“施工進度加快,中午路基鋪完開始鋪路面,站這裡看什麼熱鬧。什麼人在這裡搗亂?”
“不是搗亂,是在工作。你們的路基厚度不夠,不達標的要改過來,做完的該返工重做的返工重做,改口錢的扣錢!”棟材想,堅決不能退步!
藍襯衫青年愣了一下,他想哪來的小子這麼牛,聽說來了個負責人很本分,還是農村出來的,不會是這小子吧?如果是這小子我要叫他難堪,不叫他回老家耕地算是便宜他了。
藍襯衫青年說:“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我是這個項目施工承包人。”
“那就好,按我的要求去做。”棟材一臉嚴肅。
“按你說的去做?我沒有聽說過有這規矩!就算你們武良德局長,他也得和我商量這說話,商量着做事,你是哪路神仙剛和我這麼說話!”
“我告訴你了,我是發包方,我在履行職責!”棟材理直氣壯。可是小賀在一邊很是緊張,手在發抖。
藍襯衫青年往身邊人示意了一下說:“叫他們留下相機,不然給點顏色。”
兩個光頭要去扯開棟材身邊的司機和小賀。棟材大喝一聲:“不許亂來!”
藍襯衫青年一看這小夥還很硬氣,手伸過來要扯棟材的衣領,棟材手擋出去迎上對方低下的頭,一手擋到對方鼻子上,對方鼻子一下涌出血來。
光頭青年過來要抓棟材,棟材靠前貼上藍襯衫青年,把他正在捂鼻子的手往後一扣,自己站在後面說:“都不要亂來,走開讓我們先走,你們明天來林業站聽取施工情況處理意見。”司機和小賀貼在棟材身後。
對方不知如何是好,藍襯衫青年說:“你明天到派出所呆着吧!”
一個光頭手裡拿着地上撿起的藍襯衫青年的手機說:“怎麼派出所還不來人。”正說着,警車來了,下來三個警察。
“什麼人,怎麼回事?”來人老遠就喊開了。
棟材聽到聲音先放開了扭住的藍襯衫青年的手,平靜無事地等人進來。
來人見了藍襯衫青年就問:“藍總,沒事吧?”
“這是哪來的小毛孩不知天高地厚來看我的工地。”被稱藍總的藍襯衫青年說着往外走。帶頭的警官跟了出去。
“你們看着怎麼處理,網上給我答覆,我先回市裡去打個招呼叫這小子滾蛋。”藍總憤憤地說。
警官回到屋裡,叫其他人走開了,就棟材他們仨和仨警官。
警官問了身份瞭解了事情,最後帶頭的說:“你們可是爲難我們了,剛纔的是誰你們不知道?”
“我們的項目承包方,其他不管。”棟材說。
“能夠不管得了嗎?他是我們市裡藍副市長的公子!”
棟材聽了這句話也感到是不好辦了。但是這件事沒有處理好不僅會連累局裡的領導,連累到林業站下一步的工作,自己的公務員官道也恐怕真要就此打住。
棟材說:“等會兒,我出去掛個電話。”
棟材不能把電話打到武局長那去,他先撥了個給老張。老張是這兒的老站長,和派出所的熟悉,也好從他那知道一些相關的人員背景。
老張說,你呀這時就難辦了。先把電話給在場的警官,我和他溝通一下,我一會兒聯繫一下林業公安分局毛局長,請他和市公安局溝通一下。但是你以後的工作處境是不是有變數,那要看藍公子狠不狠了。
棟材把電話給了帶頭的警官,警官接了說:“今天就這樣是可以,後面你們自己要去擺平,這可是不小的漏子!”
棟材聽着心想,這天下難道沒有道理可講?
晚上,棟材接到武局長的電話。電話裡說:“小郭,我相信你的爲人,但是在鄉下什麼人都有,你一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絕對不能吃眼前虧;二要沉着不亂,冷靜思考一步步有禮有節應付。不要想太多,在槐樹林業站實在呆不下去就換個地方,只要你沒有違法亂紀或者衝動過失給人抓大的把柄。”電話裡武良德語氣平和,誠懇中帶着理解和安慰。
棟材聽着電話感動的簡直要流淚,哽咽着說:“武局長,相信我絕對不會給你丟臉!”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嚴厲地說:“最近你不要去派出所,如果有人讓你去,你馬上掛電話給我,沒有我允許不準去!”
棟材掛通了劉偉強的電話,叫他明天一大早來槐樹林業站,這裡要整理佈置一間客房。他又交代站立辦公室主任說,這間客房給菸草站武曉蘭先住,武曉蘭的想要回市裡要優先安排站裡車輛接送,遇到事情要先向我報告。
不一會兒棟材接到了局黨委吳副書記的電話,電話裡說:“小郭呀,今天這事比較麻煩了,市領導批評我了。我幫你說了不少好話,但是還是要求局黨委要嚴肅處理。還有消息說市領導要公安局拘留你,武局長在幫你周旋呢。本來我們要下去宣佈好消息的,上面有文件說你們這批選拔生到基層不要安排試用期直接轉正,這樣我們就可以直接任命你當站長了,現在可能要再等等了。”
吳書記的電話剛講完,林副局長的電話來了,他說:“小郭呀,你還想不想端着個飯碗呀,林業路項目是藍副市長的公子做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市長會管好他兒子的,工程都是路面也沒有橋樑,死不了人!你趕快向武局長主動檢討錯誤,再去過問這個施工項目了,市長你還不相信嗎?”
郭棟材心亂如麻,這個事情可是給他這個新到任的名尚未正的負責人的當頭一棒呀!
他撥通了夏可卿的電話把自己遇到的問題說了,可卿說:“你這個是一定要擺平,要把正氣樹起來,不然你還怎麼混?”
棟材覺得好意外,把煩惱也忘了笑着說:“你一向遇事拿不定主意,這回怎麼這麼堅定。”
“看什麼事,這不是明擺着的嗎?又不要怎麼去辯個對錯,堅持正確的就好咯。”對方說着自然平淡,但是棟材聽她剛纔着急的樣子,知道是擔心他,所以很開心。
“好了,非常感謝你,向你說了我開心多了。”
“開心沒有應對辦法有什麼用。”電話裡停了一下接着說:“你能不能去省裡一趟,和我一起在律師事務所實習的同學她父親在省裡,我聯繫一下叫同學帶去找他反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