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信說:“按照我的分析,縣委書記鍾越其實並不是我們的敵人,她也是很想把恆陽治理好,但是她懦弱,不敢和他們展開面對面的鬥爭。在做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後,她妥協了,努力地在和他們周旋,維持着暫時的平衡和穩定。我的意思是說,她不是一個壞人,但也不是一個好領導。所以我建議張縣長要想辦法取而代之。”
劉信對鍾越的分析可謂一針見血。大家都點頭稱是。馬小軍說:“我補充一下,我覺得鍾越目前所維持的那種平衡與穩定並不是真正的穩定與平衡。這是一種低層次的穩定與平衡,是一種隱藏着危機的穩定與平衡。一旦矛盾激化,有的人就會撕下那層溫情脈脈的面紗。我也同意取而代之。掌握了實權之後,更有利於我們和白松華他們開展鬥爭。”
張明說:“兩位的分析可以說是非常到位的。剛開始時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情況又發生了變化。這個變化就是鍾越已經和我已經成了合作伙伴。具體地說,她由開始對我有敵意轉爲對我非常友好。她也想改變恆陽,她誠懇地要求我支持她。基於這種情況,我覺得我們對她的策略應該發生變化了。應該由取而代之改爲全力[萬_書_吧]小說扶持。也就是說,我們今後的鬥爭就少了一個和鍾越爭奪領導權這個環節了。我們又多了一個盟友,又多了一份力量。”
羅東林說:“張明,有沒有搞錯啊?鍾越這樣的老巫婆你也能搞定?還和她成了盟友!”
嚴麗說:“什麼老巫婆?其實她這個人蠻好的。”
馬小軍說:“張縣長,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奉鍾越爲我們的頭了?她何德何能?我可不服她!”
陳彪也說:“我纔不服她!”
劉信也說:“她?她怎麼可能領導我們走向勝利?我還是覺得你要想辦法迅速地當上縣委書記”
張明早就料到他們不會服鍾越,他說:“各位,大家要搞清楚,我們鬥爭的目標是什麼?不是僅僅想把我張明捧上臺,大家再跟着上一個臺階吧?如果是這樣,我們以後就不必要再一起商議什麼了!因爲我志不在此。你們也不會這麼庸俗。是不是?”
大家紛紛點頭說是。
張明說:“我們共同的目標是和恆陽的不良勢力作鬥爭,讓恆陽政通人和,和諧富裕。也就是說我們是想做事,不是在謀官。既然是想做事,那麼我們又何必計較誰來當這個領頭的官呢?我的意見就是,我們還是要以鍾越同志爲領導。理由有三:第一,鍾越本身就是我們恆陽縣的黨委書記,在組織上我們本身就應該團結在她的周圍。當然,這是建立在她是一個好同志的基礎上的。第二,有她在縣委書記這個位置上,我們可以更好地開展工作。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和白松華他們進行鬥爭。我們的想法可以通過她的聲音發出,對我們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第三,她目前的地位和關係網,使得她可以在我們和白松華他們之間作爲一種緩衝力量,緩衝的作用大家應該不會低估吧!在我們的力量不能將對方一下子擊倒的時候,我們需要有人來爲我們來緩衝一下,爲我們贏得再次進攻的機會。”
嚴麗說:“我聽懂了。我支持!”
馬小軍、劉信、陳彪也是明白人,此中利弊自然一點就通。他們不得不佩服張明的胸懷和智慧。
馬小軍說:“張縣長,我服你了。我覺得你不僅在心計上勝我們一籌,在境界上也比我們高一個層次。你不是一個爭權奪利的人,是一個一心想做成一番事業的人。”
張明笑道:“我可沒有你們說的那樣好。今天都不是外人,我對你們說一句實話,我也想升官。不想升官的幹部不是好乾部,也不是正常人。”
大家笑了起來。張明這人不是那麼假正經,可信。
張明說:“我個人認爲,升官的訣竅還是在於做事。把事做好了,升官纔有底氣,被提拔的機會就多。事做好了,地位自然會提高。我說的地位,可以理解爲在領導心中的份量。領導最終喜歡的還是那些能爲他辦成事的人。因爲領導也要交差,領導也要立功,領導也要保住自己的位子。他主管的事如果出了亂子,他的官也就做不成了。所以領導提拔的大多數人都是能人。你們可以觀察一下,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當然,也不排除有純靠關係升官的,但是是少數。就算是靠關係,領導也會在走關係的人當中選一個能幹的不誤事的。地位的提高還可以理解爲你在羣衆中的威信。同樣的官,總是那些辦成了事的人威信高。我希望自己是一個威信高的幹部。我有一個觀點,如果一個幹部的威信提高了,就相當於提拔了。這就是爲什麼我們有時候會聽命於一個職位低的領導,而對另一個職位高的領導不買賬。因爲那個職位低的領導的威信高。威信提高,就是羣衆提拔你了。”
馬小軍說:“妙論!威信提高了,就是羣衆提拔你了。這個我深有體會。我在當宣傳部副部長的時候,我們的部長不得人心,又沒有能力。所以他發話大家總是牴觸,消極怠工。但是大家都聽我的。以至於上級領導有事也是越過正部長直接找我。當時我心裡就十分高興。感覺到我這個副部長的能量要比正部長要大。現在想來,當時確確實實是被羣衆先提拔了。”
張明說:“當然,你們也切切不要聽了我的一番話就以爲把事做好了就能升官。這是必要條件,但不是充分必要條件。那樣就成了呆子了。事實上包括我在內,每一個人的提拔都是費了些功夫的。政績是基礎,是根本,但是權謀與關係也不可缺少。有時候還有機遇。這就要大家自己去體會了。說着說着,話題跑遠了。我們還是回到我們最初的話題上來吧!剛纔我們可以說在對待鍾越的策略上達成了共識。還有呢?大家可以繼續發表高見!”
劉信說:“我來說說賈嘉華吧!這個人頭腦簡單能量大,最近不知怎麼地被白松華迷惑了,老向着他。我覺得我們要對他特別警惕。不能被他抓住了把柄,要不然會被他整下臺的。”
馬小軍說:“是的,他看問題總是一根筋,是一個很難改變的人。很不好打交道。”
張明說:“我覺得大家對賈家華的認識還不夠透徹。他不像我們所看到的那樣是個老頑固式的粗人。那只是一種假象。我覺得任何一個在政壇摸爬滾打多年的人都不可能是頭腦簡單的。
正如劉信所說,他現在和白松華有合流的跡象。我的判斷是他們可能有某種利益上的勾結。當然我目前還沒有證據,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測。”
羅東林說:“不會吧!在我的印象中他是個很正直的人,脾氣很大,嫉惡如仇的。”
張明心想,你那眼光,能看準什麼人?不過,他不想傷他的自尊,就說:“也許過去是這樣,但人是會變化的。在社會轉型期,許多人都在變。一個幹部到了臨退休前的那段日子,變的可能性更大。夕陽效應嘛!許多人會利用過去在幹部羣衆樹立的良好形象,幹一些損公肥私的勾當。不可不防啊!”
“有道理!賈嘉華應該是我們的鬥爭對象。不過,要注意方式。”陳彪說。
張明說:“其實,我最擔心的是白松華一夥人,還有花定國,他們纔是我們恆陽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