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麗的心裡波瀾起伏,她沒有想到,十年之間,沒有任何背景的張明,一個普通的師範生,竟然已經是一縣之長了。當初爲了分配到縣城,聽從了家裡的安排,嫁給了縣委副書記的兒子,讓一段金童玉女的神話終結在了世俗的考慮之中。現在看來,當時的選擇是多麼地荒唐!十年後面他的丈夫,依然只是一個碌碌無爲的教育局的股長,而他的老公公也早就被查辦了。夫妻感情也蕩然無存,正在辦離婚手續。看到張明,她感到格外地慚愧。
不過這些想法只是在心裡,面上是看不出來的。她熱情地伸出手,說:“張縣長,歡迎你!”
張明握住她的手,感慨萬千。十年之後的再度握手,勾起了他許多美好的回憶。雖然,當初是她拋棄了他,但奇怪的是,他竟然對她沒有一點怨恨。此刻涌上心頭的竟然全是她的好。
他很想把她抱在懷裡,但是這不現實。所以只好把全部的意思都化在眼神之中。他笑着說:“恆陽真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啊!不但多才俊之士,而且有絕色美女,看來我來恆陽是來對了!”
高強說:“嚴麗。你怎麼遲到了!剛纔我們已經開過會了!會議已經推舉張明同志爲我們的總指揮,革命行動即將啓動啊!”
嚴麗說:“是嗎?太好了!還不是爲了辦手續的事。他反覆無常,現在又拖着不辦了!說再考慮一段時間。”
羅東林說:“張縣長,小嚴馬上就要成爲自由人了。我是沾不上她的邊了,你可要把握機會啊!”
嚴麗說:“羅縣長,你少沒正經!我們還指望着張縣長帶領我們幹一番事業呢!你別把他帶壞了!”
張明問:“怎麼啦?小嚴,要離婚嗎?”此時張明的心理很複雜,稍微有點幸災樂禍,但更多的是惋惜與關切。
如果不是張明要來這裡工作,嚴麗決不會把自己要離婚的事說給張明聽,但是現在張明已經確定要來恆陽工作了,瞞不住,也不必要瞞。她說:“感情破裂,過不下去了。今天就不談這些不愉快的事吧!我們談點別的吧!”
張明說:“談談也行嘛!古人云: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羅東林說:“這樣吧,吃飯還早。我們搓一會麻將,小嚴陪張縣長說說話。”
張明說:“這個安排不錯!小嚴,你乾脆陪我出去轉轉吧,到吃飯的時候我們再回來,好不好?”
嚴麗說:“也好!我就陪你搞一下微服私訪吧!”
高強提醒道:“嚴麗,還是坐張縣長的車出去吧,你這麼招人,走到哪別人都能把你認出來,張縣長畢竟還沒有正式上任,低調一點好!”
嚴麗說:“還是高主任想得周到!張縣長,咱們出去吧!”
車出了縣委大院後,在嚴麗的指揮下,向城外開去。爲了不招人注意,嚴麗坐在後排。出城後,張明說:“坐到前面來吧!”於是,嚴麗就坐在了張明的身邊。張明左手掌方向盤,伸出右手握住嚴麗的手,說:“沒想到在這裡能碰到你!”
嚴麗說:“人生真是太有戲劇性了!我以爲我們永生都不會再見了!”
張明說:“你還是那麼漂亮!”
嚴麗笑着說:“你也還是那麼帥!而且你的嘴巴還是那麼甜!”
“這些年怎麼在過?怎麼會到恆陽來了?”
嚴麗說:“我畢業不到一個月就在雙方家長的催促之下結了婚,一個月之後就分配到了縣婦聯工作。他在教育局工作。幾年之後,我的老公公就垮臺了。我和他沒有共同語言,要不是因爲孩子,我們早就離婚了。”
張明說:“現在又爲什麼要離了呢?”
嚴麗說:“他懷疑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是誰的?他爲什麼有這種混蛋的想法?”
這時,車子開到了沿河的路上,路旁還有一片樹林。嚴麗說:“把車開到一邊吧!我們慢慢說!”
張明就把車開到了一條小道上停着。這裡人跡罕至。停好之後,兩人就慢步走進了樹林。
走了一會,嚴麗突然哭了起來,說:“他說女兒長的不像他。天天逼問我,問我是誰的野種。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我才慢慢地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這件事與你有關。”
張明大吃一驚,說:“怎麼會與我有關?”
嚴麗說:“怎麼就不能與你有關?孩子越長越大,我就越來越覺得他像你。你還記得師範外面那座小山嗎?記得我們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嗎?”
張明被她的話驚呆了。世間還有這樣巧的事?難道自己是一個神**手,一槍就命中了?難道自己還有一個女兒?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嚴麗說:“也許你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它真的發生了。那一次,我就懷孕了,但是我沒有意識到。孩子出生是在結婚九個月後,當時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之處。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編故事騙你?”
張明說:“如果是別人說的,我肯定不信。但是這是你親口對我說的,我怎麼會懷疑?改天讓我去看看孩子!”
嚴麗說:“孩子還在漢江縣呢!我爲了躲避她。兩年前就調到了恆陽。他本來已經同意離婚麗了的,可是這幾天又改變了主意。他想要我給他一筆錢,這個沒出息的傢伙,我打心眼裡瞧不起他!張明,你說,我當時怎麼那麼糊塗,就那麼草率地放棄了你嫁給了他?”說完就嚶嚶地哭了起來。
張明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裡,說:“都是過去的事了!年輕的時候誰能想到那麼遠呢?我怪過你!恨過你!這麼多年來,我之所以想方設法往上爬,在骨子裡還是因爲受了你的刺激。今天一見到你,我卻一點怪你的意識都沒有了。尤其是聽你說我們還有一個孩子時,我感覺到以前對你的愛又復活了!”
嚴麗擡起頭,說:“真的嗎?你真的又開始愛我了嗎?”
張明幫她擦掉淚水,說:“是的!真正的愛是不能忘記的!它是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說着,他捧起嚴麗的臉,瘋狂地親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