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隆中市,藍月告訴沈桐,年後要到京城去看舅舅和小姨,沒想到他們沒有提前打招呼就過來了。沈桐掛掉電話,讓李明明把車靠邊,仔細想了想,還是先回去應付藍月那邊,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作爲藍月的“男朋友”不露面也不太合適,於是讓李明明把他送回了縣城。
到了藍月家,藍月的母親藍羽秋正在興致勃勃地收拾着屋子,而藍月坐在沙發上咬着筆頭思考着中午吃什麼菜。見沈桐到了,把他拉過來道:“你來的真好,我舅舅他們中午就到了,趕緊幫我想想,中午吃什麼?”
沈桐道:“那麼麻煩幹嘛?中午去東泉酒店擺一桌就行了,我和那裡的經理比較熟,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訂餐。”說完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這時,藍羽秋停下了手裡的活道:“地下室還有你從鄉鎮帶回來的一些山貨,不吃了就可惜了,要不中午在家吃?”
沈桐不想讓藍羽秋如此辛苦,關切地道:“藍校長,中午在外面吃頓團圓飯,晚上再在家裡吃家常菜,你覺得呢?”
顯然沈桐在家裡已經充當主心骨的作用,藍羽秋也沒反駁,允諾了沈桐的提議。
一上午,沈桐與藍月忙前忙後地去超市買了些瓜子糖以及水果小吃,又去宿舍拿了條好煙和兩瓶好酒,準備迎接遠方來的貴賓。
待閒下來後,沈桐問藍月:“我和不知道你舅舅他們是幹嘛的呢。”
藍月也覺得忽略了這個細節,掰着手指頭如數家珍地數起來:“我媽共兄妹三個,舅舅排行老大,母親排行老二,還有一個小姨。除了我媽以外,他們都在京城。舅舅自己經營着一家公司,舅媽和我媽一樣,在京城的一所小學教書;小姨是搞音樂,姨夫在京城軍區工作,好像是還是個中校,這個我不太懂,但姨夫從事的工作比較神秘,向來不願意讓人打聽他的事,一會你也不要隨意打聽。他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你也不要問。”
“昨天他們心血來潮,突然組織召開家庭會議要過來,事先也沒有通知我們,今天到了隆中市纔給我們打的電話,要不然也不用着急忙慌的。”
聽到藍月家優越的家庭背景,沈桐有些慚愧不如。別人問起自己的家庭怎麼說?就說父母親是農民,還是個養豬的?沈桐思考再三,隨他去,愛咋地咋地,我父母親就是農民怎麼了?我就要在我這一輩改變這個命運。如是這種場合,越不能露怯,拿出自信和勇氣,盡地主之誼。
說話間,藍月的舅舅再次打來電話,說已經進了縣城,藍羽秋整理了下衣服,與藍月和沈桐一同走到馬路上迎接。
不一會兒,一輛京牌的路虎車和一輛軍牌的小轎車緩慢駛來,藍羽秋臉上洋溢着難以掩飾的喜悅,不停地向車輛招手。
到了樓底下,車輛停好,兩輛車幾乎同時打開車門,藍月激動地撲向一個體型稍胖的中年男子,興奮地叫道:“舅舅。”
藍月舅舅十分開放,抱起藍月在空中旋轉了三圈,從後座跳下來一個高大帥氣,着裝時髦的男子,也與藍月來了個熊抱。然後後一輛車的人也跟了過來,採取同樣的方式打了招呼,便在藍羽秋的引領上,一起上了樓。
整個過程,沈桐似乎是局外人,忽略了他的存在,但沈桐也能理解,畢竟這是藍月家的親戚,多年未見表達一下情感也很正常,沈桐沒生氣,跑到樓上張羅着倒茶遞水。
待全部坐定後,藍月也覺察到剛纔忽略了沈桐,於是把沈桐拉到舅舅他們面前,鄭重地介紹起來,“舅舅,舅媽,小姨,姨夫,還有桓哥,聰妹,給大家正式介紹下,這是我的男朋友,叫沈桐,在縣委辦工作。”
一堆人似參觀猴子一般打量着沈桐,客套地點點頭,唯有穿軍裝的姨夫不苟言笑,只是微微頜首,面部肌肉並沒有活動。相反,舅舅表現得異常積極,拉着沈桐坐到旁邊,講着一口地道的京腔道:“好,不錯,這小夥子我看行,人倍兒有精神,是爺們,要好好待我們家月月啊。”
沈桐表露出謙虛,學着藍月叫了起來,道:“舅舅,我一定會好好待月月,保證不會讓她受委屈,這樣您們在京城也放心啊。”
“嗨!不錯,你們看看這小夥子,挺會說話的,我喜歡。”舅舅哈哈大笑起來。
一邊的小姨也參和道:“嗯,月月的眼光不錯,待你們結婚時,姨給你們包一個大紅包,呵呵。”
舅媽也附和道:“個頭和我們家桓桓差不多,但身體要結實很多,他娘倆孤孤單單地在這邊,需要一個真正的男人把這個家給撐起來。”
大家七嘴八舌,天南海北地暢聊起來,沈桐充當起了服務員角色,不停地發煙遞水果,然後電話聯繫東泉酒店那邊的準備情況。
到了飯點,一大家子開着車駛往東泉酒店。到了東泉酒店,酒店經理孟春光早早地站在門口迎接,把他們安排到了酒店最豪華的包廂內。
一羣人坐下後,沈桐跑到外面和孟春光說,“挑好的上,不要嫌貴,不差錢。”
孟春光對沈桐也十分客氣,滿臉堆笑道:“沈秘書來了,我孟春光能摳唆,你放心,保證你滿意。”
安排妥當後,沈桐又返回包廂內,坐在一個角落充當配角,靜靜地聽着他們東拉西扯地聊着家常。
過了一會兒,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沈桐出於職業習慣,跑出去一看究竟。只見政協副主席郭永柱叉着腰,腆着大肚子站在那裡訓斥經理孟春光:“不行!我們就要那個包廂,我管球他沈桐了,還是沈鐵了,讓他給我騰出來。”
孟春光哈着腰難爲地道:“郭主席,您看,沈桐一早就定了包廂,是他們家的家宴,要不您委屈一下,挪步到隔壁的‘紫金閣’?”
“不行!他們是家宴,我這些客人怎麼辦?你知道今天的這頓飯有多重要嗎?必須騰出來。”郭永柱趾高氣昂地指着孟春光,滿臉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