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坐車也需要10多分鐘的路程,沈桐居然不到半個小時就跑了回去。他一下子衝進辦公室,也不管辦公室裡有什麼人,氣喘吁吁地說道:“快,秦書記他們一隊迷路了,需要緊急增援。”說完,累得一下子爬到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誰把他扶到了沙發上。沈桐緩緩睜開眼睛時,屋子裡一羣穿着迷彩服的人正在接受一個人中年男子的訓話。
“苟連長,你們迅速組成突擊隊,立馬從迎風火源10公里處挖隔離帶,聽到了沒有?這是死命令。”
“張隊長,你們帶着專業滅火工具直接挺進火源,不管一切代價務必今晚要撲滅。”
“丁縣長,你迅速向市森林防火指揮部打報告,請求飛機支援。”
“好,大家分頭行動,出發。”那男子氣場十分強大,語氣急促,但有十分穩重,一看就是久經官場之人。
沈桐看到一邊的周德田,立馬跑過去說道:“周主任,趙書記讓你趕緊組織食物和水,立馬送到山上去。”
一時間一羣人把目光都盯在了沈桐身上。周德田拉了拉他的衣袖,把沈桐拽了出去。
“你大呼小叫什麼?沒看到縣委書記在場嗎?物資早已經籌備了一批正往山上運呢。”周德田有些生氣地叫道。
沒想到那人就是縣委書記,沈桐透過玻璃往裡看了一眼,不禁感嘆道:“能在如此災難面前,還沉着冷靜,實在難得。”再仔細一看,張立偉和謝天亮也神色凝重地在旁邊站着,拿着一個小本不停地記錄着什麼。
沈桐回過神來說道:“周主任,那我現在就去上山,給救火人員分發食品。”不等周德田回話,一溜煙跑出了大門。
此時,沈桐的酒早已全醒了,他突然想到,如果秋後算賬,自己是不是也要倒黴了呢?想到這,沈桐有些腿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遠處,一輛車瘋狂地往鎮政府駛來。沈桐被燈光射得有些睜不開眼睛,拿起胳膊擋住光線,眯着眼睛往駕駛艙看着。
車停下了,劉思明從車上走了下來。從表情看,他也心急如焚,他一把抓住沈桐的雙肩,問道:“怎麼樣了?趙書記呢?”
沈桐確認是劉思明後,便用手撐着地踉蹌地站了起來,說道:“劉鎮長,你可算回來了,趙書記在山上了,現在有部隊前來增援,但情況不容樂觀。”
劉思明懊悔地用拳頭在地上狠狠地砸了一拳,氣憤地罵道:“該死的,偏偏這個時候着火。”又問道:“你怎麼在這?”
沈桐說道:“趙書記讓我下來組織食物和水,周主任他們已經組織了一批,正往山上運呢。”
聽到這,劉思明立馬拖着沈桐叫道:“走,快上車,我們上山。”
這場大火,讓整個石河鎮都緊繃了神經,有一部分人是真心焦慮,也又一部分人則是一旁看着熱鬧。
路上,淅瀝小雨滴答在車前擋風玻璃上,沈桐驚呼地叫道:“劉鎮長,你看,下雨了。”
劉思明伸出手,確認真的下雨後,也倍感興奮,大聲地叫道:“天助我也。”
不到一會兒,磅礴大雨頃刻而注。但遠處的大火絲毫不懼這大雨,依然熊熊燃燒着。
上山的路上,消防車的警報刺耳的在夜空中尖叫着,但迫於無法上山,也只能在原地乾着急。不一會兒,沈桐聽到飛機的轟鳴聲,兩輛飛機盤旋在空中,拋灑着白色的粉末。
大雨依然下着,趙毅堂已經累得坐到了地上,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劉思明靠近後,趙毅堂用手抹了一把臉,剛纔還潔白的臉上又是一團烏黑,活像唱京劇的老生。
趙毅堂有氣無力地說道:“快,你們倆快去給鄉親們和戰士們分發食物,已經有人虛脫了。”
劉思明關切地道:“趙書記,你下山休息一下吧,這裡有我們呢。”
“不要管我,你們快去。”趙毅堂推了一把劉思明,但軟綿綿的手勁讓劉思明紋絲不動。
劉思明回頭對着沈桐道:“你在這裡陪着趙書記,我去。”
“不要管我,你們都去,快去。”趙毅堂聲嘶竭力地吼道。
劉思明給沈桐使了一個眼色,轉身跑開了。沈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看到趙毅堂狼狽的情形時,沈桐選擇了留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沈桐看着趙毅堂一會拖起沉重地腿跑前跑後,內心一陣心痛。
通過有效地組織,加上天公作美,終於在凌晨5點多的時候,火勢得到了暫時控制。一羣人像潰敗了的士兵一樣,所有人都沒有完整的衣服,拖着鐵鍬,疲憊地從森林裡鑽了出來。
黎明時刻,大火徹底撲滅。趙毅堂一下子直挺挺地倒在了山坡上。
這場大火,整整毀了石河鎮5萬畝的森林,佔到了整個鄉鎮森林面積的四分之一,經濟損失高達500萬元以上。
這場大火,把趙毅堂送進了醫院,整個鎮政府人心惶惶,全鎮的百姓撼地慟哭,悽慘之聲震徹天宇。
這場大火,驚動了省委省政府,一次官場地震由此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