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正中央的許亭淵眯着眼睛很鎮定地看了一眼沈桐,又瞟了一眼低頭吃菜的許夏,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就在這時,許亭淵做出了驚人的舉動,他拿起桌子上的酒盅,繞過餐桌,走到沈桐跟前。
沈桐見勢也要往起站,被許亭淵一手壓住,對着吳江凱笑着道:“不錯,你選了個好秘書,一表人才啊,可惜我沒這個福分。”
吳江凱接着道:“如果許書記喜歡,沈桐今後就是您的人了,在你身邊效勞是擡舉他,說不定就會成爲下一個陸縣長了啊,哈哈……”
許亭淵保持着儒雅之風,道:“我怎麼能挖你老弟的牆角啊,既然他是你的人,你就應該好好栽培他,愛護他,給他創造更多的條件讓他快速成長,能夠爲其所用啊。你說是不是?”
吳江凱道:“許書記的話,我吳某銘記在心,定會好好培養他。來,沈桐,敬許書記一杯酒!”
沈桐剛纔聽倆人談話的時候竟然有些走神,被吳江凱一叫,匆忙端起酒盅,道:“謝謝許書記美言,吳書記是我的恩師,我定會精心爲他服務。”
許亭淵笑了笑,揚頭把酒喝了下去,拍了拍沈桐的肩膀又回到座位上。
沈桐知道,許亭淵剛纔的話是在側面敲打自己,暗地裡告知,許夏已經結婚,以後你就斷了這條心思吧,並在吳江凱面前給他說了好話,也算是給他個交代吧。
沈桐坐定後,偷偷瞄了一眼許夏,只見她用手扶着腮幫子,拿着湯勺漫不經心地來回攪拌着,臉上浮現着複雜的表情。
“李市長,吳書記,今天我可把陸偉交給你們了啊,還希望你們以後能夠多加關照。這杯酒,我陪着陸偉敬你們。”說完,許亭淵端起酒杯,手一揚,一口喝了下去。強大的氣場力壓在場的所有人。
要按說許亭淵能成爲昭北市的市委書記,與他的親家省委組織部長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再往遠了說,他許亭淵應該屬於省委書記喬仁甫的人。而眼前的李昌奎和吳江凱,省委喬書記並不感冒,許亭淵今天能頂着壓力與他們見面喝酒,足以看出他對愛徒陸偉的重視程度。
這時,陸偉也端起酒,走到李昌奎跟前,謙虛地道:“李市長,您幹練的作風和過人的膽識是我學習的榜樣,以後就是您的人了,還希望您多加敲打,我纔能有更大的進步空間。”
陸偉30歲冒頭,自參加工作就一直跟着許亭淵,歷時10年之久。這次陸偉外放,就好比雛鳥第一次離開母親懷抱,儘管有一萬個不捨得,也必須趕出去讓他去適應外界環境,獨立成長。再說,許亭淵給陸偉安排的這一步也不錯,直接就進入常委,歷練幾年,乘着許亭淵還掌握實權,應該還能再上一步臺階。
李昌奎端起酒,指着吳江凱道:“今後你和吳書記搭檔,我對你沒什麼要求,但有一點要講明白,江凱書記是班長,你要始終不渝,不折不扣緊跟他的步伐,團結一致,爭取在一兩年內讓東泉縣擺脫‘貧困縣’的帽子,你有信心嗎?”
這句話表面是在告誡陸偉,實則是側面敲打他,也是明確地告訴他,吳江凱纔是東泉縣的一把手。
陸偉反應快,隨即保證道:“李市長,吳書記,您們放心,我陸偉雖沒有太多的工作經驗,但這些年來下來跟許書記學到了不少東西,我會秉承這一做法,認清形勢,緊緊圍繞市委市政府的決策部署,與吳書記一條心,齊心協力幹出一番事業。”
這幾句話很入耳,李昌奎緊繃的臉舒展開來,對着吳江凱道:“看到了吧,這分明是第二個許書記嘛,相信他會有一定作爲,來,喝了這杯酒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好好幹。”
沈桐在一旁仔細觀察着陸偉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打心眼裡佩服陸偉的圓滑世故,甚至羨慕他有這樣一位好領導一直在背後支持他。同樣是秘書,我的將來會不會像陸偉這樣幸運呢?
宴會結束後,許亭淵興致很高,提議打兩圈麻將,於是一行人移步到隔壁的一個小房間。沈桐幫吳江凱拿外套,順便往口袋裡放了2萬元,然後衝着吳江凱點了點頭。
陸偉級別職位最低,於是充當起服務員的角色,在一旁端茶倒水。沈桐退出房間後,許夏迎頭走了過來,也不管其他人怎麼看,拉起沈桐的手就往樓下走。
沈桐有些發懵,但還算清醒,他使勁掙脫開許夏的手,道:“許夏,你別這樣。”
許夏擡起面帶愁容的臉,道:“沈桐,我有話要對你說,有很重要的話對你說,能給我點時間嗎?”
沈桐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指着他剛纔待過的一個小房間道:“要不我去裡面說吧。”
剛進門,許夏快速把門合上,一把死死地抱住沈桐。
沈桐被抱得有些喘不上氣來,他極力掙脫,但許夏抱得跟緊,懸在空中的雙手不知該如何是好。沈桐驚慌失措地道:“許夏,快放開,你不能這樣。”
“我不管!”許夏近乎用全部的力氣吼叫道,眼淚奪眶而出。
沈桐心裡也是五味雜陳,他儘量剋制自己的情緒道:“許夏,你放開我,你現在結婚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現在這樣,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何況你父親還在外面呢。”
許夏的手稍微有些鬆動,沈桐正準備脫離,沒想到許夏用嘴脣堵住沈桐的嘴,狂吻起來。沈桐此刻根本沒有心思,他擔心着這時會有人衝進來,或者正有一雙眼睛在某個角落盯着自己,這種類似偷情的幽會一旦別人發現,自己和許夏的前途毀於一旦。
沈桐雙手放到許夏腰上,使勁推開了她,道:“許夏,你要冷靜,你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何況你父親剛剛升遷,如果傳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許夏失神地望着沈桐,苦笑了一下,突然蹲在地上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