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峰邁步走進劉飛的辦公室內。
董永生並不知道,林海峰走進劉飛辦公室的時候,嘴角上掛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因爲董永生的到來,早就在劉飛的意料之中,這讓他對自己的這位領導的智慧充滿了佩服。
進入劉飛辦公室,林海峰笑着說道:“老闆,果然不出您的所料,董永生來了。”
劉飛點點頭說道:“嗯,來了就好,先晾他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在讓他進來。”
林海峰點點頭,走出辦公室,來到外間屋內,笑着說道:“董局長,對不起啊,因爲你沒有預約,劉書記現在又很忙,所以你得在等一會,過一會我在進去看看。”
董永生聽到劉飛沒有拒絕見自己,心中便已經千恩萬謝了,自然不敢在說什麼,就算是劉飛不見他,他也沒有什麼脾氣,不過等待,卻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熬的煎熬,尤其是在人心中有事的時候。
林海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忙碌着自己的工作,所以並不顯,但是董永生卻不一樣,他坐在林海峰這外間辦公室的沙發上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想讓自己停止思考,但是他的大腦卻不由自主的就開始思考起來,思考着自己見到劉飛之後可能發生的種種情景,劉飛可能對待自己的種種態度,這讓他心中越來越焦躁不安,尤其是隨着進入林海峰這辦公室等待見劉飛的人越來越多,而近來之人雖然也和董永生打招呼,但全都只是輕輕的點點頭,那目光中的意思明顯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每個人看到自己的時候,那眼神中總是充滿恭謹的,但是現在,哪怕是一名副廳長見到自己時,那目光中有的也只是點頭示意,沒有任何的恭謹之色,這種前後對照的反差更讓董永生感覺到難受。
比他後近來的人,已經有2個已經進去見過劉飛了,但是他這個先來的人卻沒有接到劉飛要見他的指示,董永生的心中就更加焦躁起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來見劉飛沒有預約,所以劉飛什麼時間見自己,全憑劉飛自己掌握,自己一點脾氣都沒有。
時間整整過去了半個小時,等第三個人從劉飛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林海峰這才站起身來說道:“董局長,您現在可以進去了。”
聽到林海峰的這句話,董永生一下子從沙發坐起身來,神情有些激動,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他現在有些緊張。
走進劉飛的辦公室,董永生十分恭敬的坐在劉飛的對面,如果說以前的時候自己在面對劉飛的時候心中還是比較自傲的,但是今天,董永生卻沒有敢表現出一絲自傲之色,即便是坐在椅子上,也是腰桿挺得筆直,只有小半個屁股坐在上面,恭聲說道:“劉書記,我是來向您道歉來了,劉書記,對於周宣的死,我感覺到非常抱歉,這一點是我工作沒有做到位。”
此刻,劉飛依然把頭埋在桌子上的那堆文件中,聽到董永生的話之後,他只是“哦”了一聲,便沒有了任何的表示,繼續低着頭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看到劉飛的這種態度,董永生便知道對於自己現在所說的話劉飛根本就不怎麼在意,恐怕現在在劉飛心中,自己這個主導殺人兇手的嫌疑都還沒有被洗脫吧,想到這裡,董永生聲音中充滿了悲憤說道:“劉書記,我現在可以用我的黨性來發誓,周宣的死絕對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雖然周宣說出了我和杜月生之間有牽連,但是我沒有任何報復他的意思,而且我也完全沒有必要去報復他,劉書記,請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讓人去殺周宣,我不會自掘墳墓的。”
劉飛聽完之後,依然沒有擡頭,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用自己黨性來發誓的人多了,幾乎每個被紀委找上的幹部在一開始的時候都發誓自己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查到最後,幾乎每個都有問題,很多官員張口黨性,閉口原則,但是真的能夠堅持原則、堅持黨性的又有幾人呢,你認爲我應該相信你的話嗎。”
聽劉飛這樣說,董永生的臉上露出憤怒之色,雙拳緊握,但是很快的,他又把拳頭放了下來,他知道,明天自己這個市公安局局長就要就地免職了,這是任何人都已經無法阻止的事實,所以,他再次沉聲說道:“劉書記,我知道您不相信我,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這次事件我真的沒有參與,甚至連那四個保護周宣的人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親信,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
劉飛冷冷的說道:“董永生同志啊,你自己好好分析一下當時的形式,如果問題不是出在這四個人的身上,又怎麼會發生這麼巧合的事情呢,其實說實在的,我相信按照常理來說,這件事情你是不應該參與進來的,但是問題在於,我們做事情都必須要講究證據,如果你要想證明你在這件事情是清白的,那麼你就必須要給我拿出證據來,證明你是清白的,或者證明別人有問題,另外根據現場的調查顯示,那些闖入天元大酒店破門而入殺死周宣的是海明市最大黑惡勢力海清幫的人,董永生同志啊,據我所知你和海清幫之間的關係還是不錯的,你也不用急着否認,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你身爲市公安局局長,你知道這個調查結果嗎,董永生同志啊,不要怪我說你能力不行,對於那些黑惡勢力光是靠拉攏想去達到你心中所謂的共贏是不現實的,因爲黑勢力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於國家法律和人民利益的踐踏,對於黑惡勢力,該打擊的時候絕對不能手軟,否則終將害人害己,董永生同志啊,這是我跟你說的掏心窩子的話,希望你自己回去好好的思考思考,畢竟,你也是一個老公安了,也是一個曾經做出過突出業績的老幹警,是到了你該醒醒的時候了,好了,我這邊還有人要見,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劉飛說完,衝着董永生擺擺手,董永生很知趣的站起身來向劉飛告辭離去,走出市委大院,董永生的腦海中一直迴盪着劉飛的話,因爲憤怒,因爲相信,董永生從來沒有把懷疑放在盧忠國等人的頭上,但是這一次,聽完劉飛的這番話之後,他靜下心來仔細一想,卻突然發現,最有可能出現問題的恰恰是盧忠國等人的身上,但是他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盧忠國等人跟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卻又發現他們所說所做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就算知道是他們乾的也找不到任何的證據,作爲一名老公安,其實董永生的能力還是有的,他很快便把線索鎖定在那些行兇者的身上,雖然他不知道劉飛所說的那些行兇者者是海清幫的人到底是如何得來的證據,但是他相信以劉飛的位置這消息絕對不可能是假的,現在對他來說時間就是自己的權勢和官職,他可不敢有半點的馬虎。
回到自己的汽車上之後,他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杜月生的電話。
杜月生接到董永生的電話便沉聲着說道:“老董啊,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你的四個人連一個周宣都保護不了啊。”
聽到董永生這樣說,董永生的怒火一下子就衝到了腦門上,說道:“老杜,你小子太不仗義了,你要是對我有意見的話就直接說,但是不能這樣背後捅刀子啊,你應該知道,如果要是我不在這個公安局局長的位置上了,你老杜在海明市未必能夠獲得有現在這麼瀟灑。”
董永生的話說得很重,杜月生聽完之後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臉色也黑了下來,他沉聲說道:“老董,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背後捅刀子。”
董永生怒聲說道:“杜月生,你聽清楚了,到天元大酒店殺死周宣的人是你們海清幫的人,你能說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什麼,是我們海清幫的人,這不太可能吧,我根本就沒有下達過這樣的指示。”杜月生皺着眉頭說道。
“不可能,這是千真萬確的,老杜啊,你應該知道,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絕對跑不了你,我相信你肯定不會下達這樣的指示,但是你能夠保證你的手下沒有下達過這樣的指示嗎,現在這個社會,有錢有美女,有啥搞不定的,更何況你手下的那些人呢,老杜,今天晚上11點之前,我希望你能夠把那幾個人給我找出來,把事情查清楚,這樣,也不枉咱們相交一場,也只有這樣,才能咱倆都相安無事。”說完,董永生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到電話裡傳來嘟嘟嘟的忙音,杜月生的臉色顯得十分陰沉,他不是傻瓜,從董永生的話語之中,他可以判斷出來,董永生現在是真的急眼了,否則不會說出那種玉石俱焚的話來,而且從董永生的話中他也聽得出來,殺死周宣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手下海清幫的人,所以,他心中的怒火也一下子熊熊燃燒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桌子上的對講電話響了起來:“董事長,不安晉三說有急事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