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_1848

“給個屁啊,這錢怎麼來的不知道啊,還不起人家就拆樓,這個廣場建得再好有屁用,我們都到廣場上去辦公啊?”丁長生嘀咕道。

閆光河一愣,沒想到區長還能在外人面前爆粗口,這倒是蠻新鮮的,因爲有的領導在人前那叫一個君子,說話都是文質彬彬的,但是下班後,那些事就不好說了。

“這事你不用管了,一分錢都不能批,如果楊書記找你,你就說讓她找我,就說我說的,這些錢必須專款專用,等着發工資呢,沒錢再建那些形象工程了”。丁長生說道。

但是聽到丁長生這麼說,閆光河一臉的苦相,這就是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小鬼就得站隊,可是丁長生是不會主動找楊程程說這錢不能的,自己不是沒事找事嘛。

他等着楊程程來找他,只是新湖廣場必須馬上處理,否則的話,耽誤的時間越長,浪費就越大,別的不說,教師的工資欠着,人家能來堵門,但是那些幹活的農民工的工資就該欠着了?人家就不會堵門了?

所以,還是儘快想個辦法,把這件事給解決了爲好,想到這裡,他起身和閆光河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區長,你不用送了……”丁長生一邊走,一邊拍打着閆光河的肩膀,閆光河還以爲丁長生這是要送他呢。

丁長生白了他一眼,沒吱聲,心想,你有那個資格嗎?

閆光河知道自己會錯了意思,很尷尬,於是默不作聲的跟在丁長生身後出了政府大樓。

“你開車來的?”丁長生問道。

“是啊,區長,您這是要出去?”

“走,跟我去工地看看,我倒是想看看,這五六個億的錢鋪了一個什麼樣的工程,鑲金帶銀了?”丁長生揶揄道。

新湖廣場是前任書記劉成安親自抓的項目,其實這個官場和區委區政府離得都挺遠,是在新湖公園的邊上,而且在新湖官場中間還有一個很大的雕塑,丁長生曾在不遠處的大路上路過幾次,但是都沒怎麼注意這裡到底在幹什麼。

新湖廣場的前面是新湖,周圍就是新湖公園,這裡是老百姓最喜歡來的地方,空氣好,而且還敞亮,據說因爲這個廣場,周邊的房價都漲了不少了。

“老閆,這廣場的面積不小啊”。丁長生這是第一次來視察這個所謂的新湖廣場。

奶奶的,從廣場的邊上,到湖邊盡頭纔是結束,而且還是一路向下,順着地勢的坡度緩緩倒向了湖裡,還別說,站在這裡向湖裡看,的確是有那麼一點氣勢,而且很壯觀,可是,光是壯觀有個屁用,當吃當喝嗎?餓了到這裡坐一會能不餓了?

丁長生這個區長現在是缺錢的時候,所以看誰都想刮下幾吊錢來,更不要說往外拿錢搞這種華而不實的建設了。

“是啊,據說好幾百畝地呢”。閆光河說道,這個時候遠處跑來一個人,帶着安全帽,好像是工頭之類的。

“媽的,現在日頭這麼厲害,這麼多農民工都在幹這麼重的體力活,這要是中暑了怎麼辦?”丁長生嘟嚷着罵道。

“哎呀,各位領導,我是這裡的施工經理,領導這是來視察啊,閆局長你好,我們的錢什麼時候到啊,我們老闆呢?沒和你一起來啊?”這個施工經理倒是很能說,而且這一開口,看樣子還認識閆光河,而丁長生太過年輕,經理自動將其當做是閆光河的跟班了。

“我說,這個廣場多大面積?”丁長生問道。

“哦,這個面積就很吉利了,不多不少,正好是六百六十六畝,眼看着就要建完了,後續的工作再裝修一下就行了,那邊種上樹,草,再種點,就完事了”。經理熱情的介紹道。

“還裝修?那還得多少錢?”丁長生忍不住問道。

經理看了一眼丁長生,鬧不清丁長生到底是哪裡的,他就跟着自己老闆去過財政局長那裡要過錢,其他的人也不認識,所以還是看着閆光河說話,不願意搭理丁長生。

“小子,這位是區長,問你話呢”。閆光河尷尬的訓斥道,這傢伙還真是有點眼熟,好像還在一起吃過飯,但是此一時彼一時,既然已經決定自己的屁股坐在丁長生這邊,以前的種種現在都要統統不認賬了。

“區長?哎呦,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大的領導,對不住了,對不住”。經理的臉色立馬就變了,臉上都能長出來了。

“問你呢,還得需要多少錢完工?”閆光河繼續問道。

“嗯,粗略估計一下,至少還得三千萬吧,搞不好就得五千萬,現在人工貴,你看看這些農民工,一天都得一百五到兩百,再加上這材料今天供上明天供不上的,時常窩工,都是損失”。經理摸着下巴算了一下說道。

“五千萬?”丁長生差點喊出來,媽的,這些人可真是敢開口。

“是啊,領導,現在不但是人工貴,這材料也貴啊,看看這大理石,都是上等的石頭,瓷磚,那麼一小塊,就得二三十塊一塊,我們只是幹苦力的,錢都讓人家賺了,我們就是掙點手藝錢”。經理大倒苦水,完全沒有注意到閆光河在使眼色,他以爲自己和區長好好說說,自己這些人的工錢就能儘快拿到呢。

雖然丁長生沒有幹過裝修,但是那一小塊瓷磚就二三十,還是三十乘三十比例的,好像八十乘八十的也沒還這麼貴吧,奶奶的,這些人可真敢要啊,丁長生這會後槽牙都咬的有點疼了。

“你和誰籤的合同?”丁長生慢慢平息下來,邊走,邊問道。

“不知道,都是我們老闆負責籤合同,然後把我們招來幹活,我們也是轉包的,轉到我這裡,不知道轉了多少圈了呢,我們拿的都是辛苦錢,別人拿的纔是大錢呢”。這位經理覺得,自己能和區長說上話,那是無上的光榮,回到村裡又有得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