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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雄很快到了白山區區委,丁長生親自下樓去借他,雖然那些人敢跟着陳敬山,但是丁長生出去時,這些人沒一個敢跟着去的,都眼睜睜的看着丁長生下了樓,接了唐雄上樓。

從下車,一直到會議室,唐雄一句話不說,無論丁長生說什麼,人家都不帶吱聲的,搞的丁長生也感覺,這人太沒趣了,生氣歸生氣,但是場面上的事要過得去,這個傢伙,看來修煉的還不行。

三人坐定,面前是那些前來要個說法的幹部,唐雄坐中間,一邊是丁長生,一邊是陳敬山。

“唐市長,要不,您先給大夥講幾句?”丁長生主持會議,偏過頭,問道。

“我不說了,你們說吧,我只帶着耳朵來的”。唐雄不爲所動,他打定了主意,自己只是聽,堅決不發表意見,鬧出事來自己也就是勸和一下,其他的事自己一概不管,自己能露露面已經算是不錯了,再讓自己做其他的,對不起,自己沒那個義務。

丁長生聽到唐雄這麼說,心裡那個氣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居然這麼說,你這是故意讓老子下不來臺嗎?但是丁長生只有忍着,不然還能怎麼樣?他又看向陳敬山,但是陳敬山根本不看他,低頭在筆記本上寫着什麼,這樣,丁長生只能是自己講了。

“那我先講幾句,你們今天堵在了區政府辦公室,把陳區長逼的沒地方上班,你們到底想幹什麼?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了?”丁長生一上來就開始興師問罪道。

這倒是讓大夥很驚詫,按說到了這個地步,應該好言相勸,這纔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哪有這樣火上澆油的?

但是丁長生考慮不了那麼多,自己和這些人不熟悉,他們和自己說不上什麼話,自己也犯不着給他們好臉色,國家公務人員,不好好上班處理自己的手頭的公事,幹好自己的活,居然放高利貸,好在不是全部,不過這也反映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人不是平常的普通幹部,至少要有點膽魄吧,而且說不定還有一些社會關係,很可能還是一些不正常的社會關係,要不然放出去錢要不回來怎麼辦?

“丁書記,話不能這麼說,我只是想向區裡反應,我們是借給養殖場的養殖戶一些錢,我們不是要給政府添麻煩,我只是想這事能不能緩一緩,等我們拿回錢來再拆,要不然,一拆遷他們跑了,我們找誰要錢去?”其中一個人站起來說道。

丁長生注意他很久了,這個人一開始就走在最前面跟着陳敬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這下又坐在了最前面,還是第一個開口講話的,不用說,這個傢伙肯定就是這夥人的頭頭了。

“你是誰?”丁長生皺眉問道。

“丁書記,我叫柯文浩……”那人站起來說道,雖然看起來很面善,但是骨子裡透着一股狠辣之氣,這倒是讓丁長生很警覺。

“招商局辦公室主任是吧?”丁長生微笑道。

“是,丁書記,我們真沒有其他意思,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很多人都是借的錢,養殖中心要是拆了,我們的錢可就打了水漂了”。柯文浩很認真的說道,這種說法得到了後面很多人的支持,大家紛紛點頭。

這個時候唐雄看了一眼丁長生,心想,眼下這局面,無論怎麼做都是個死局,區內幹部反對,這是因爲他們和養殖中心的養殖戶們有利益關聯,現在唯一可以欣慰的是養殖中心還沒鬧起來,這實屬萬幸了。

唐雄看得出來,丁長生當然也看得出來,這是他爲什麼這麼着急的解決這些幹部放高利貸的問題,這個柯文浩說的沒錯,雖然他們放高利貸違法亂紀,但是那些錢還真不是大風颳來的,如果一旦拿不回來,那很簡單,會有其他人上訪鬧事,這纔是丁長生要解決的重大問題,這個苗頭都得掐死在萌芽裡,堅決不能形成規模,所以搞定眼前這些人才是首要任務,不然,一旦這些人和養殖中心的人合力,那就徹底失去控制了。

“柯文浩,你是國家工作人員,拿着國家的工資,幹着商人的買賣,既然你這麼喜歡做生意,那你就去做生意好了,陳區長,我建議免去柯文浩招商局辦公室主任的職務,你沒意見吧?”丁長生沒理會柯文浩,倒是一句話把柯文浩給打懵了。

“丁書記,你這是什麼意思?憑什麼免我的職務,憑什麼?”柯文浩一下子就急了,直接衝了上來要找丁長生理論。

“憑什麼?哼,向你普及黨規黨紀不是我的義務,紀委的人會向你解釋的”。丁長生臉色冰寒,一下子使室內的氣氛緊張起來,後面坐着的人也站了起來。

丁長生不爲所動,喝了口茶,向後一仰,倚在椅子背上,緩緩說道:“如果你們還想拿回自己的錢,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坐下,誰要是不想要錢了,大可以現在就滾出去,我不攔着,你們不是有能耐嗎?凡是參與放高利貸的人,陳區長都已經標記出來了,只要我在白山區,任何升遷我都會拿着這本本子對照,現在創城是白山區壓倒一切的任務,誰要是拖後腿,你這輩子都別想在白山出頭”。丁長生說完,狠狠的將文件夾扔在桌子上。

陳敬山一聽丁長生這麼說,心裡那個氣啊,你說就說吧,幹嘛把我也拉上,這不是搞的我裡外不是人嘛?本來在區政府那邊時陳敬山和柯文浩等人說的很好,這事只要書記點頭,應該是沒問題的,所以這才帶着他們到了這邊,哪知道這下好了,一下子踢在了鐵板上,丁長生什麼道理都不講,一句話,你借出去的錢,你自己負責,政府沒這個義務爲你開綠燈,更沒有義務幫你要錢,這都是你們自己自找的。

唐雄聽到丁長生這麼說,這才意識道,這小子的手段不是一般的毒辣,而且分化人的手段可謂是高明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