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提議有點推卸責任的意味,但是邸坤成肯出面,已經是讓司南下很是感激了,之前邸坤成一直都是爲了反對而反對,可是這一次邸坤成居然是同意了,所以,成立一個小組這樣的小事,司南下沒理由不答應。
“嗯,這個沒問題,人員你來定,市裡的各部門都會全力配合你的,誰要是不配合,讓他直接來找我”。司南下臉色一寒,說道。
“那好,司書記,其他人都好說,你給我解決一個人就可以,丁長生”。邸坤成笑眯眯的說道。
司南下心裡一突,邸坤成怎麼會要丁長生?但是隨即就想到了拆遷的前夜,丁長生給自己打過電話,說的是紡織廠的工人們可以退一步,最好是先談談,然後再拆遷,但是自己沒聽進去,難道丁長生和邸坤成也打過電話?
司南下想的不錯,丁長生當時的確是給邸坤成打過電話,也包括在場的仲華,但是仲華的意思是不讓丁長生插手,所以纔出了這麼大的事,而丁長生因爲不是城建委的人了,所以這一次開會也沒接到通知。
這件事就是個炸藥包,但凡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這個時候往錢湊,但是既然毒龍杵提出來了,那麼自己就得協調丁長生參加這個小組的談判。
“丁長生知道什麼?這小子除了耍狠其他的也幹不了,要是因爲他再處理不好,那不是更添亂嗎?”仲華在司南下還沒有答應之前先把邸坤成的提議給否決了,他還是不希望丁長生參合進來。
司南下又看向了邸坤成,按說邸坤成該反駁纔是,可是邸坤成一句話不說,就等着司南下的話,你說不讓丁長生來,那好,我也不表態去還是不去,就這樣的態度都會讓司南下心生忌憚,因爲他拖不起。
現在是市裡派人組成小組談判,再處理不好這件事,等到省裡派調查組的時候就晚了,那個時候省裡調查的結果將是決定未來湖州班子的成員的去留問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市委書記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了。
“打電話給丁長生,讓他馬上到這裡來”。司南下看了一眼在做記錄的張和塵說道。
張和塵起身出去打電話了,趁這個機會也好給丁長生解釋一下,按照張和塵的想法,她也知道這件事就是個麻煩,所以也不想丁長生參合進來,一旦捲入了這件事,很可能就不好脫身了,這是張和塵的私心,既然是私心,怎麼可能在這裡打電話呢,至少也得和丁長生說明這裡面的厲害關係吧。
“喂,你在哪現在?”張和塵接通了丁長生的電話問道。
“就在家裡呢,怎麼了,出事了?”丁長生心裡一緊,他知道現在紡織廠那幫人還在圍着市委,所以擔心張和塵的安全。
“我沒事,現在市委正在開會,司書記叫你來呢”。張和塵說道。
“叫我去,叫我去幹什麼?”丁長生一愣問道。
“是這樣的……”張和塵在電話裡大致和丁長生說了一下,但是最後卻說道:“你還是不要參與這事了,這事惹不得”。
“唉,我也不想參與,但是這件事我還真的去,不然的話,那些紡織廠的工人們可能連他們應該得到的都得不到,我去過何大奎家裡,是真的困難,我這個時候如果還想着自己麻煩不麻煩,我心裡不安,算了,你也不要說了,我這就去”。丁長生說道。
聽着聽筒裡嘟嘟的忙音,張和塵愣住了,現在這個局面,人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就連仲華都不想讓丁長生摻合進來,但是這個傻子居然這麼熱心的就要闖進來,而且她相信,剛纔丁長生說的那些話是真的,他是真的想爲那些工人們做點事。
張和塵悄沒聲的進了會議室,但是她的小心並沒有讓人不注意她,反而是都看着她,司南下見她進來,問道:“通知到了?”
“嗯,他說馬上就到”。張和塵聲音洪亮的說道。
會議室裡的人聽到張和塵這麼說,心裡的想法可就精彩分層了,仲華嘆了一口氣,將一條未編輯完的短信刪掉了,他是想阻止丁長生的,但是現在看來,來不及了。
丁長生也是在側門進的市委大院,看到前門還守着那麼多人,天氣這麼熱,這樣下去是會出問題的,於是走到門衛處,看着緊緊關閉的大門,又看到外面那些羣衆冷漠的眼神,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裡誰負責?”丁長生問那些保安道。
“隊長在屋裡呢,隊長,有人找你”。一個保安喊道。
不一會,一個肥頭大耳的保安隊長出來了,丁長生不認識他,但是他認識丁長生,他在這裡幹了三四年了,這座大樓裡的人來人往,哪能不知道紅得發紫的丁長生呢。
“你是隊長?”
“對,我是,丁主任,您有什麼指示?”胖隊長笑着問道。
“把你們的飲水機搬到大門外面去,到市委辦公室領一次性的杯子,看見外面的人了嗎?有多少拿多少,水不夠了就到市委辦去要,就說是我說的,找張和塵要,一定要保證外面這些人的喝水問題,聽不到了嗎?”
“是,我一定照做,但是,市委辦要是不給怎麼辦,我們也是爲難,我們……”胖隊長說話雖然是吞吞吐吐,但是說的也是實情。
丁長生一愣,伸手掏出來自己的錢包,數了數,裡面的現金也就一千多塊錢,都塞給了保安隊長,說道:“這是一千多塊錢,買水,買杯子,買中暑的藥,越快越好,一定要保證有水喝,保證沒人中暑,知道嗎?要是因爲沒水喝出事,我找你算賬,快去”。丁長生最後吼道。
這一幕被門外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雖然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人是有良心的,誰對他們好,他們都會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