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哭什麼呀,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丁長生一看,這要是再苦下去,後面非得失控不可,這個時候正是大傢伙脾氣爆發的關鍵點,這要是村主任帶頭這麼一鬧,估計局面沒得挽回了。於是急忙將劉香梨拉到了一邊。
“小丁主任,你,回來了,沒事了吧”。這個時候劉香梨看見丁長生簡直比看見親人還親,她承諾過,有收梨的先賣大傢伙的,她的最後賣,所以她家裡到現在一點都沒有賣,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一下子將她堅強的神經擊碎了。
“沒事了,先別說我,現在有個好機會,我問你,你們梨園村還想不想修路?”
“想啊,當然想,做夢都想,我家那口子就是死在了修路上,可是沒錢啊”。
“現在有個機會,你待會出去告訴鄉親們,可以喊,可以鬧,但是絕對不能衝擊政府,不能跨過那個門,看見沒有,在門外你們鬧得越歡越好,但是絕對不能發生傷人的事,你一定要約束好他們”。
“小丁主任,你這是?”
“唉,要修路,沒有錢,連買炸藥的錢也沒有,我們總不能來個愚公移山吧,趁這個機會,給鎮上要點錢,回去好修路啊”。
“噢,我明白了”。
“我在裡面給這些領導施加壓力,你在外面支援我,等到火候差不多時,你找幾個說話利索的,進去和那些官老爺談判,你不要說話,你是村主任,但是其他人可以說,都是老百姓,他們不敢把你們怎麼樣,聽明白我說的話了”。
“小丁主任,我聽明白了,我一定辦好”。
“呵呵,我們這是不是狼狽爲奸啊?”丁長生看了看周圍低聲笑道。
“什麼呀,什麼狼狽爲奸,這麼難聽,我去給他們商量了”。說完,劉香梨一臉通紅的回到了人羣裡。
鎮政府會議室裡坐着十幾個人,今天也是巧了,除了黨委書記田家亮不在,所有的領導都在,鄉長寇大鵬,副書記王白麗,副鄉長吳柏貴,組織委員向剛,還有個黨政辦主任,武裝部長不在這裡辦公,所以這個時候就是叫他也不來了。
“大家說說吧,該怎麼辦?”田家亮不在,寇大鵬主持會議。
但是沒有人吱聲,誰都不想當這個出頭鳥,這畢竟是關係到門口上百人是否會衝擊鎮政府的問題,還擡着三個死人,一個處理不好肯定會釀成羣體性事件,這是誰都擔不起的的責任。
“王書記,你先說說”。寇大鵬將矛頭指向了王白麗,這個女人是田家亮的鐵桿,一個主管黨務的副書記和書記結成聯盟,讓寇大鵬這個副書記在書記辦公會上根本擡不起頭來,今天田家亮不在,王白麗就成了一個活生生的靶子,這樣的機會不用,寇大鵬就不用混了。
“既然寇鄉長說了,我就說幾句,我認爲我們可以和鄉親們講講道理,我們不可能完全按照他們的意見處理,要是這一回順了他們,到時候別的村都到鎮政府來鬧,那我們怎麼辦,那我們還是政府嗎?所以,我認爲可以談,但是修路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不是鎮政府拿點錢就能解決問題的,所以我不贊成給錢”。
“我來說幾句吧”,向剛一向是寇大鵬一夥的,所以聽到王白麗如此說,他就開了腔,“既然王書記給了處理意見,我建議由王書記全權處理這件事,我們協助,怎麼樣?”向剛絲毫沒有迴避王白麗瞪過來的兇狠眼光,自顧自的看了周圍一圈人,像是在徵求意見。
“先不說誰負責的問題,既然外面圍了這多人,我們還不是也得聽聽他們的意見”,副鄉長吳柏貴一向是個中立派,擅長幫理不幫親,所以看到會議即將冷場,建議道。
寇大鵬也不想上來就弄僵,“吳鄉長這個建議好,這樣,秦主任,你去找丁長生過來,他是管區主任,讓他把梨園村的支部書記叫進來”。寇大鵬話音剛落,突然間外面的吵鬧聲大了起來,隱約間還聽見有東西砸門的聲音,毛當檔的砸在大鐵門上,一衆領導都站起來涌向了窗戶邊,他們看到門外已經有點失控了。
“快點去啊”。秦蛾香嚇得不知所措,寇大鵬不禁大喊了一聲,她這才從慌神中驚醒過來。
不一會,丁長生大踏步進了會議室,後面跟着劉香梨。
“丁長生,怎麼回事,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這會鬧大了?”
“鄉長,是這麼回事,剛纔的時候死者家屬沒來,現在死者家屬聽說了出了事,從梨園村趕來了,他們這麼一哭,大夥就憋不住了,所以鬧起來了”。
“快叫警察,趕緊打電話給派出所”。王白麗這個時候也有點害怕了,這個鎮政府只有一個門,只要門堵住,那裡面的人別想跑,想到以前有的政府大樓都被燒了,她心裡開始忐忑了。
“不能叫警察,這個時候他們來了只會激化矛盾,我覺得談纔是唯一的路,要是警察來了,出了更大的人員傷亡事故,誰負責?”寇大鵬緊緊記住了丁長生說的話,所以這個時候堅決否決了王白麗叫警察的提議,而派出所就在幾百米之外,估計這個時候早已經知道了,但是誰都不知道丁長生已經打電話給霍呂茂,讓他不要摻和這事,只有霍呂茂打電話讓他出警時,他才能來。
既然丁長生這麼說,霍呂茂也不願意趟這趟渾水,所以樂得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