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對於棺無材來說,這一天又是廢了。
村民們協調得力,終於是爲棺無材找來了村中精心挑選八口黑乎乎的棺材,整齊的排在慕容家外,任由他選擇哪一口來二次入棺。
這時皎潔的月光漸漸的升起,華白的投向那八口黑乎乎的棺材上,頓時黑油油的光色反射出,讓人頓生恐懼。
饒是棺無材心智再強大,心中還是有一點發毛,生怕那棺材蓋突然彈開,蹦出一些‘東西’出來。
……二次入棺儀式非同小可,堪比逆天之道。選擇棺材時要棺材板板的年份,還有製作的工藝好與否,還有要棺材板棱角分明,適合什麼年齡的人……
棺無材讓一些還停留在此的村民停止說話,自己靜悄悄的徘徊在這八口棺材間,一棺接一棺的打量觸摸。
“無法無天兩位大師,你們怎麼看?”染秋風突然停下腳步,臉色一頓,拍打着左手邊的棺材,看向他們
無法大哥聞言,拉着弟弟無天再次稽首說道:“大師不敢當,一切皆由法師定奪!”
他們心中也有羞恥心,二次入棺儀式自己敢都不敢想,當然不敢在棺無材這位高人面前賣弄道行。
“好,就是這口了!”染秋風大喝一聲,左手狠狠的一拍其下棺材,接着拿出桃竹魯班曲尺,插在了棺蓋與棺身的縫隙中。
棺無材選擇這口棺材當然是有道理的。
他扣住左手大動脈,陰陽共鳴,藍光一經散發,便知這棺材板採用三十年輪以上的柏樹所做,看其製作時間應長達三個月,正好比十年磨一劍。而且不管是製作的過程還是上黑漆的過程,都沒有沾染過水分……
無法一聽,老眼昏花忙細細打量着那口棺材,手中的佛珠不知道轉悠了多少圈,但總是沒有看清其中的道道,心中對棺無材更加的佩服和尊敬。
……
“慢,要橫着擡進去!”棺無材制止住直擡着那口棺材的村民,大聲喊道。
橫着擡當然是費力一點,硬是村長陳天的加入才擡進了廳堂,幸好門口剛好夠寬。
棺無材跟着走了進去,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段對話。
“小思妹妹~你看我家那口最好的棺材送給了叔叔,該怎樣補償我呀!”
這是一個極其猥瑣的聲音,說不出齷齪。
胡思思噁心不已,聽此話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這個二狗子仗着自家父親做棺材,到處忽悠別家快點死人。
而且經常騷擾自己,更甚的是要自己莫名其妙的嫁給他,你說氣不氣人。
(不咒你死算好的了)
“二狗子,等我父親安葬好後,我自然會想辦法還棺材錢的。”
胡思思話說的很客氣,眼看時間就要到深夜十二點,哪裡有閒心和二狗子扯談,推開他就跑到棺無材身邊。
棺無材什麼也不知道,淡定的來到了胡愧身邊,心中思量很久。
必須要過一道程序,那就是舉行二次入棺儀式的人在把死者入棺前,必須看他一眼,以後他在陰間有什麼麻煩就好找自己……
這趟渾水真的太深了,還要承受被死者鬼魂找上門來的痛苦,棺無材心中猶豫了。自己沒有必要如此認真吧,畢竟是過路的。
輕眼一看,旁邊早已紅腫着雙眼的胡思思,橫下心來把白布一掀,展現的是胡愧那蒼白而僵硬的臉龐,死氣沉沉的。
兩眼應該還是瞪得老大,呈灰白色,沒有任何的色彩夾雜。而這些恐怖,在死樣之中,算是上品的了。
呼……棺無材鬆了一大口氣,看完馬上便轉身,再看下去自己也會中邪的。
見那口棺材已擺好,位置是不沾地不照光,棺材頭直指廳堂外邊的廣闊天地。
“好了,大家開棺,把胡愧老爺放下去。”
棺無材說着,把淚人般的胡思思拉開一旁,取出墨斗,在躺在地上的胡愧四周彈上了墨水痕跡。這是種法則和規定,判定死者不能超出墨水線外。
“好了,胡姑娘你別哭了,待會打擾我做法事可就不好。”
棺無材安然的對胡思思說道,太多勸慰的話他沒那興趣說。
沒有想到,棺無材的無意話語出奇的管用,她頓時停止了哭泣,心中感受到他一身的祥和穩重,竟是那麼的踏實。嗯了一聲,她小鳥依人般站在他身邊抹掉眼淚。
圍觀的村民們頓時驚訝了,前三天以來,大夥們怎麼勸她都不管作用,如行屍走肉。
沒想到思思這娃如此聽話只見一面的小夥子,一語就給飆中,讓胡家的姑娘小鳥依人,難道是……
村民們這才仔細的打量棺無材,俊俏剛毅的臉龐,尺手長的頭髮,皆都在襯托那一米七多的個子……
有些村民慶幸自家還有一個女兒,嘿嘿直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棺無材並沒有發覺到人羣中二狗子那殺人般的目光,只知道真正的時刻來臨,吼道,“大家散開。”
他接過一村民遞來的曲尺,指着棺材中的胡愧對無法無天說道:“兩位大師,法經自然,千萬不要停!”
無法無天兩人當然是聽命,渾身充滿了一股蠻勁,活了大半輩子終於要見識到死人二次入棺儀式的過程,雖然是一個小夥子施展的,但道行高深就行。
敲敲打打,冥冥之念聲響起,棺無材大喝一聲:“入!”
接着,把借來的斧頭左右晃動了兩下,斧刃反映出一道月色光華,照射在棺材中的胡愧灰白的雙眼上,死不瞑目的他突得安然的閉上了雙眼,好不詭異!
棺無材鬆了一口氣,幸好這胡愧還算比較聽話。接着拿出墨斗線,捏上了另一頭的鐵釘,在棺材頭上釘畫一‘封’字。
釘畫封字是非常費力的,點數要一樣深,一樣大小,整齊但又要是毫無章節的字體。你可以想象下符紙上的那‘赦令’之樣。
費了好大的勁,棺無材滿頭是汗的停下來,‘封’字完成,再將其點入血紅大漆之後,就是鐵公雞鳴叫。
棺無材在旁邊抓住早已準備好一隻大公雞,要將其放入棺材尾部上。(棺材蓋是半蓋着的,頭在前方)
突地咻一聲,兩條白晃晃的影子在空中穿梭,一會飛舞,一會纏繞的好不驚人。
棺無材不由自主的一摸沒有了冰涼氣息的胸口,突然發現手中的公雞已經死去,雞頭早已不知去向,雞毛雞血撒流的滿地是……
心中一驚,自己現在也不是很需要灌雞血啊?
看向了棺材上,只見兩個晃晃的影子現出了原貌,各自矗立在棺材的前尾兩頭。
絲絲幾聲,這是兩條小白蛇,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鑽出來的。
蛇嘴一裂,便是龐然大嘴,吐着蛇信,遙遙相應,蛇腦袋一個前一個後的……
圍觀的村民們待得白色晃影停下,仔細一看,竟是天下最毒之蛇,皆都大驚失色,紛紛逃離這廳堂,心中大罵這小夥子怎麼就這麼能搞……
剩下的還有無法、無天和村長陳天等數人,強忍驚懼,但雙腿忍不住發抖。特別是胡思思,一看見白蛇就嚇得昏了過去,狠狠的倒向棺無材……
完了!棺無材自己都不是很明白究竟是如何一回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出。
很無奈的接住了胡思思,大手不小心觸碰到了那超大規模的胸脯上,隨着‘規模’的左右上下襬動,他心中也是大喊罪過,罪過!此乃天意也!
而無法無天和陳天三人嘴角打哆嗦,硬是不敢叫出聲,怕驚擾到那各自吐舌信相應的白蛇,猛然給自己啃一口,麻煩可大了,那毒液下一秒就可能要你一命嗚呼。
仔細一看,無法無天兩位古稀齡之人,不像是被嚇得打抖索,應該是激動造成。
棺無材一看他們倆有什麼話說,便大膽的走到倆人身邊,絲毫不懼那兩條張牙吐舌的小白蛇。
這有何懼,不就是毒的事,求之不得!
“兩位大師,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瞧着沒地兒放胡思思,乾脆捧在懷中,直直的盯着他們。
棺無材藝高人膽大,無法無天兩者都看在眼裡,驚在心裡,不愧是高人……
看着他鼓勵的眼神,無法無天兩人終於囁嚅道:“厚葬啊!實乃千古厚葬……!”
厚葬?棺無材眼皮一跳,問道:“何來厚葬?”
無法無天以爲棺無材在故意詐問自己,無法擋住無天的嘴巴,搶先說道:“死者二次入棺,用天下最冰最毒之物來伴隨舉行儀式的話,那就是千古厚葬!可遇不可求。”
“對對,迄今爲止我們兩人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看到這傳說中的神蛇,果真是通體透白,真乃我們大河村一祥兆啊!”
無天扳開無法的老手,不善的看着他一眼,火急燎燎的對棺無材說道。
接着兩人對棺無材跪拜了下去,三拜九扣之大禮對一個小夥子施展,說出來村民還不一定是尿瞎了大眼睛。
棺無材沒想到還有這麼回事,不過說這白蛇是天下最毒之蛇就有點不高興了,把棺蛇置之何處?!
其實,這不怪他們,棺蛇一物,不是有緣人,是見不到的,在世上也就是少有傳說與人知曉。
他見無法無天跪拜,忙阻止道:“唉唉,兩位大師趕快請起,小子有何德何能受此大禮!”
不知道是不是一時激動,棺無材竟然把懷中的胡思思丟了出去大遠,急急的扶起無法無天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