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胡說教教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能是市長?”
“少見多怪!”宋一凡白了胡說教一眼,拉起夏想就走,“還沒有4000萬別來見你,你都快50歲了,論級別,是處級。論收入,一個月幾千元。還張口閉口4000萬,你以爲全國就你的學生是人才,別人都是蠢材?胡教授,你落伍了。”
“啓功先生題寫的名言是——學爲人師,行爲世範,希望胡教授多讀讀孔子和先賢的書,希望你身上以後多流淌道德的血液,而不是金錢和勢利!”夏想不無鄙視地冷笑了一聲,和宋一凡揚長而去。對於向學生傳授唯金錢論的胡扯談教授,他纔不會假以顏色。
想當年連程曦學大師級別的專家他也敢當面論戰,何況胡說教一個不入流的教授!夏想所氣憤的是正是因爲有一大羣如胡說教教授一樣的道德素養成問題的所謂學者充斥在大學校園之中,才導致現在的學生道德淪喪,纔出現一起又一起讓人扼腕嘆息的大學生犯罪事件。
後世的網絡上,羣情激奮,大學生已經從天之驕子再次淪落爲百無一用的代名詞,究竟是誰之過?追根溯源,爲人師表者也有很大的引導不正確的因素在內,也是夏想今天衝冠一怒的根源所在。
夏想和宋一凡走後,胡說教教授瞠目結舌,在講臺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等夏想和宋一凡走出很遠,才聽到教室裡傳來鬨堂叫好聲和熱烈的掌聲!
宋一凡緊緊抱着夏想的胳膊坐在汽車的後座上時,李愛林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太漂亮了,簡直就是一個小仙女。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漂亮得讓人只敢看上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
又見到宋一凡緊緊抱着夏市長的親熱樣子,李愛林就沒話說了,年輕人,英俊的年輕人,又是市長,不受女孩子喜歡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與有榮焉,自己的領導年輕又有本事,身爲司機,也是榮耀。
宋一凡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夏想就始終一臉微笑着聆聽,無非是誰追求她了,誰爲她打架了,誰自以爲是了,或者是哪個教授的課講得不好了,哪個教授很有風度了,等等,全是小女生的話題,沒有一點關於宋朝度的調動傳聞。
到底是女生,不但外向,還不關心政治,夏想耳中聽着宋一凡的絮語,心思卻早就飛到了燕市。
到了燕市正好是中午時分,因爲要去宋朝度家中,李愛林身爲司機就不好陪同了,夏想就讓他去省委司機班休息,一個電話打給了方格,方格說不用管了,他會照顧好人。
李愛林就十分感動,夏市長真是細心,都能想到照顧他的感受,他連連道謝,然後就到了省委。方格也挺給面子,親自來接,更讓他心裡十分受用,夏市長在省委還真吃得開,早晚得在天澤當一把手。
宋朝度提前下班回家了,一進門就說:“小凡,出門幫爸爸買點水果吃。”
“爸,你平常不是不愛吃水果?”宋一凡一下沒有領會宋朝度的意圖。
宋朝度無奈,他身爲省長,手下多少人在揣摩他的心思,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在猜想他的想法,而他的女兒,根本就不給他面子。
夏想就說:“小凡聽話,給我買個西瓜。”
宋一凡才“哦”了一聲:“我明白了,你們說話不想讓我聽。我才懶得聽,真是的,明說就行了,我又不是傻瓜……好呀夏哥哥,你讓我買西瓜就是諷刺我是傻瓜,是不是?”
宋一凡不滿歸不滿,還是聽話地出去了,她一走,宋朝度就坐在椅子上,向後用力一躺:“麻煩,最近的事情頭大了,夏想,從你第一次幫我到現在已經過去七八年了,很久你沒有幫我出過主意了,今天,你得幫我排憂解難了……”
夏想吃驚不小:“宋省長,是什麼麻煩?”見宋朝度一臉疲憊,比以前的風采確實差了幾分,他心裡也不太好受,省長也是人,風光背後,也是無盡的疲憊和累心。百姓往往不理解,認爲當官的都大權在握,都爲所欲爲,其實不管走到哪一步,都有制約,都有天大的難題無法解決。
身居高位者,特別到了省部級,事事累心,所思所想多是國家大事和國計民生,都有報國志,都有爲民心,都想發展經濟爲百姓謀福,想歸想,做到做不到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宋朝度身爲燕省省長,內憂外患,確實承受了更大的壓力,夏想完全可以理解他的處境,又有關於他的調動的風聲傳出,肯定是更讓他心力交瘁,況且又是吳家的逼迫,就更讓他心中無言。
“事情很多很雜很亂,都湊到一塊兒了。”讓宋朝度說出以上的話,可見確實是事情讓他真正作難了,他是一個輕易不認輸的人,夏想認識他將近10年了,從未見他沮喪和退縮過。
“還是因爲調動的問題?”夏想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調動,是吳家制造的麻煩。只是問題的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有燕省的鋼鐵業的整合問題,纔是最大的難題。也正是因爲鋼鐵的整合,才讓吳家有了要動我的心思。夏想,當着你的面我也就直說了,吳家是家族勢力的代表,我和家族勢力之間政治理念不合,必然有衝突和矛盾。但不管壓力多大,我都會推行自己的執政理念!”
宋朝度目光很堅定。
夏想就點頭:“想必您也知道了我在天澤推行的政策,百姓的利益在我的心中,永遠排在第一位。”
宋朝度似乎對夏想的立場很有信心,根本不關心他傾向家族勢力還是平民勢力,直接說出了問題所在:“上頭的意思是,想在全國整合鋼鐵業,想讓寶鋼、武鋼和鞍鋼三大央企整合全國,寶鋼要整合燕省的單鋼,單鋼只有同意。誰知單鋼的項目報上去之後,發改委不批,要求必須是寶鋼控股。我不同意,憑什麼就非要讓寶鋼控股,不能讓單鋼控股?”
夏想完全能理解宋朝度的立場。
按分稅制原則,這意味着整合之後的單寶集團的企業所得稅要分給上海50%,燕省能願意纔怪!京城、上海這些地方稅收如此高並不是因爲他們的經濟真有多發達,很大程度上就是由於現行稅制造成的,也就是說,是國家政策上的傾斜的原因。
京城西城區的國稅收入可以在全國各省之中排名第九,因爲五大銀行、中石油、中石化,電力、電信全部在此彙總繳納,不是西城區有多少人才,也不是有多少優勢,就是得了地利之便。
而西氣東送橫跨十二個省,但新疆、陝西、四川這些資源輸出省卻得不到稅收好處,因爲公司註冊在上海,所以稅必須交給上海。上海的繁榮很大程度上來自政策上的照顧,所以冷靜地認清形勢,有利於以後長久的發展。
由此,各個地方保衛自己的稅源絕對是合情合理的要求,不要拿什麼國家利益、全國戰略、顧全大局這些大帽子來唬人,市場經濟的出發點就是利益最大化,不追求利益就不是市場經濟了,每個利益羣體的利益都是平等的。國家拆東牆被西牆,西牆高興了,東牆要問,憑什麼要東牆用貧窮來換取西牆的繁榮?
地方利益和中央利益之間,以及地方利益和地方利益之間有衝突這是不爭的事實。以前有,現有更有。
說實話,根本原因其實是中央造成的。經濟掛帥是基本國策不假,但在具體實施中,中央不斷地搞特區、給部分地區優惠政策,企圖集中資源讓一部分地區先富,然後再帶動後富,想法是好的,但卻忽視了人的劣根性!
首先會必然造成地區資源上的不平衡,誰都願意當先富!但現實卻是,先富起來的不會主動幫助後富,反而是利用先富起來的優勢不斷地再擴大優勢,由此造成的現狀就是,越富的地區越富,越窮的地區越窮。
國際上講三個世界的劃分,國內同樣也是三個世界。因爲政策的原因造成了經濟上的差距,媒體卻把責任推到落後地區的思想保守、懶惰上,是絕對的片面之詞,而且還是爲國家打掩護。
“但不同意的話,發改委不批,國家其實是強行攤派。”宋朝度揉揉額頭,“我強硬頂了一段時間,現在頂不住壓力了,主要是家族勢力方面下了血本。”
夏想明白了,京城和上海等地的許多大型央企,絕對背後都有家族勢力的影子,整合全國鋼鐵業的背後,其實又是一次家族勢力和平民勢力之間的宏觀交鋒!
宋朝度向夏想問計,還真問對了,因爲夏想就是單城人,對於後世單鋼發生的一系列的變故,記得清清楚楚,他隨後就爲宋朝度出了一條妙計,不但讓單鋼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又再一次觸動了家族利益,引來了不少紛亂和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