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讓他迷戀了數年但卻毫不知道珍惜的女人香啊……夏想意動了,將手伸進了衛辛的睡衣:“下雪天,留客天……”
衛辛感受夏想的大手肆無忌憚地在身上游走,面紅過耳:“蓬門今始爲君開……”話未說完,她身上的衣服就悄然滑落……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
天亮的時候,從窗外映照的光亮提醒夏想,雪肯定下得不小。燕市冬天少雪,沒想到初來天澤市不久,就遇到了第一場雪。
而且看樣子,雪勢未停,紛紛揚揚還下得極大,落在地下沙沙直響。
再看懷中的衛辛,慵懶而纏綿,眼睛半睜未睜,正衝他羞笑。裸露在外的肩膀光潔迷人,鎖骨深陷,優雅如玉。
昨夜梅開二度,春風放膽來梳柳,夜雨瞞人去潤花,雪落無聲,潤花無語,自有柔情蜜意。
不同的時空,夏想同樣的身體,卻是再次進入衛辛的身體,箇中滋味難以言說。衛辛全身潮紅,眼中如水如霧,胸前的蓓蕾微微顫抖,渾身緊繃不敢放夏想進去。夏想最熟悉的就是衛辛的身體了,他輕輕吻遍她的全身,輕咬她的耳垂,又將雙手放到她的腋下——是衛辛最敏感的地帶——衛辛就投誠了,緩緩張開了雙腿,就讓夏想滑了下去。
將要進入的一刻,衛辛輕咬夏想肩膀:“喂,輕點。”
隨後衛辛一聲呻吟加一聲驚呼,就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夏想感受到衛辛身體熟悉的溫度和幽香,並且輕輕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小聲說道:“今生今世,除了婚姻,我什麼都給你。”
衛辛淚如泉涌,用力抱緊夏想的後背:“今生今世,我不求永遠,只求曾經擁有。”
似乎是命運翻轉,上一世衛辛拼命想求永遠而得不到,而今生,她從來沒有想過永遠,只想擁有此時此刻。人生之嘆,命運之妙,概莫如是。
事後,衛辛嬌羞無限,但還是強忍疼痛:“你想要,就再給你一次好了。”
“不了,以後再來,我怕你承受不來。”
“我……可以的。”
一夜纏綿,一夜的前生今世的糾纏。衛辛並不知道命運已經發生了一個巨大的轉變,夏想卻是心中歷歷清明,或許有愧疚,或許有遺憾,又或許是一個新的開端。
一切的一切,都那麼自然,和與梅曉琳之間的迷亂、古玉之間的荒誕完全不同的是,他和衛辛之間的一夜,是那麼的完美那麼的順其自然。
……
一場大雪,讓天澤市一下變得沉靜了許多,大街上人流稀少,所有車輛都放緩了速度,慢如蝸牛。地處嚴寒之地的北方城市,因爲有漫長的冬天的緣故,在長達半年的寒冷期經濟發展遲慢,也確實有客觀原因。天一冷,人們都不願意出來活動,相應的,商場和各類市場的銷售就會大受影響。
往年,每到冬天都是機關事業單位最舒服的時刻,因爲辦事的人少,各項工作幾乎陷入了停頓之中,工作量比平常時間下降一半以上,大部分時間空閒,一杯茶,一根菸,一份報紙看半天,工資照拿,獎金照發,悠閒如神仙。
但董曉明事件還是爲今年的冬天增加了許多談資,對於想向上邁進一步的人來說,就不僅僅是談資了,更是風向標。更有自認知道內情的人宣揚,董曉明被拿下,是夏市長向陳書記挑戰的第一把火,等着瞧好了,很快就會有第二把火燒起。
第二把火還沒有燒起之前,就有了風聲傳出,在關係到質監局局長的接任人選上,夏市長和陳書記之間,再次產生了矛盾。
按照正常的程序,如果在副處級中提拔處級幹部,要在被提拔人員的副處級同事之間做相應的調查,聽取同事的意見,當然,大部分是走走過場。提拔誰都是上級領導任命,但走過場也要走得順利才行。
常務副市長楊劍代表市政府在國土局做調查,已經放出風去,有意提拔姜濤。但在走過場的過程中卻發現,姜濤的評價不太高,反而另一個副局長王景略——和齊亞南的保安隊長同名同姓,但此王景略卻比彼王景略有天壤之別——評價很高。
顯然,王景略是另外有人想要提拔的人,不用說,肯定是陳書記了。
質監局雖然是政府部門,但書記主持全面工作,想插手什麼就插手什麼,尤其是人事,更是書記不能放手的重中之重。
夏想也料到了陳潔雯肯定不會放手國土局的局長寶座,國土局是重要部門,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也不放心。但凡事都要有進有退纔是政治,董曉明事件他抓小放大,已經有所讓步了,陳潔雯還一點也不退讓,連下任局長也想抓在手中,只想進不想退上一步,太過分了。
夏想決定了,必須要將國土局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則以後的執政理念,無法推行,而且京北新城在他心目中已經有了大概的輪廓,他必須一步步實現心中的藍圖。縱觀天澤市委主要領導中,真正懂經濟並且務實的人沒有幾個,他就更有必要抓住幾個主要的區縣和大局。
書記辦公會召開之前,和夏想所料的一樣,陳潔雯主動提出和他交流一下國土局長的人選問題,他就明白,提條件來了。
坦然坐在陳潔雯面前,夏想一臉坦蕩的表情。陳潔雯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兩人先是點頭一笑,然後落座,陳潔雯就直截了當地說道:“夏市長,王景略比姜濤年長,資格高,威望高,他擔任國土局長是合適的。”
“陳書記,王景略年紀太大了一點,主要他的思路太保守,沒有什麼創新意識,現在需要有開拓精神的年輕人走向更重要的工作崗位,才能適應新時期的發展需要。”既然陳潔雯上來就直接點明主題,不講究含蓄了,夏想也就沒有必要遮掩,也是直接回應,他也清楚,今天是第一次和陳潔雯就人事問題面對面的過招。
“姜濤同志有過外遇,影響不太好……”
“王景略同志以前犯過錯誤,政治上有污點……”
幾次交手之後,陳潔雯反而笑了:“工商局老趙快到點了,他下來後,讓姜濤上,怎麼樣?”
“姜濤一直在國土局,他更熟悉國土局的工作。”夏想也是一臉微笑。他心中暗笑,陳潔雯果然好雅量,好涵養,他寸步不讓,她也一點不惱,沒有擺出書記的架勢壓他一頭,也算難得。
不過也正是因爲陳潔雯事事按照規矩來,夏想也就按着常規出牌。實際上陳潔雯不按常規出牌纔好,她按步就班才證明她自信滿滿,自認一切盡在掌握。等她什麼時候突然不合常理了,就是她自亂陣腳的時候。
“夏市長對於下一步如何促進天澤市的經濟發展,是不是已經有了高見?”陳潔雯和所有的領導一樣,思維跳躍性很快,一下就轉移了話題。
讓別人緊跟自己的思路,就掌握談話的主動權的一種技巧,不過在夏想面前,她的策略並不會十分奏效。
“下一步政府方面打算出臺一項扶植政策,我已經初步和老楊達成了共識,最近幾天就會上政府常務會議討論。”只提楊劍不提許凡華,自然是有所暗指了,陳潔雯就臉色微微一變,不過還是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姿態,夏想就接着說,“天澤市的民營企業不夠壯大,市政府決定重點篩選十家大型民營企業,從減免稅收、政策扶植、用地優惠等各個方面進行全方位地扶持。”
陳潔雯臉色大變。
不變臉不行,夏想的舉措,每年減免的稅收就會高達四五千萬元,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天澤市的民營企業發展不起來是有客觀原因的,不僅僅有民營企業自身的原因,也和市委市政府長期抑制民企發展的政策有關。
夏想的政策,等於是一把巨斧,一斧砍下,不僅會傷及天澤市的許多人,也會觸動四大家族的利益根本。陳潔雯大惑不解,夏想不是家族勢力的一員嗎?他的所作所爲怎麼有平民勢力的風格?
他到底是什麼政治立場?
天澤市有限的幾家民營企業都掌握在市委幾個主要領導手中,連陳潔雯自己也有份兒,她很清楚,夏想扶持十家民營企業,肯定會把市委幾名常委暗中有股份的幾家排除在外。
如果說以上還不算讓陳潔雯最擔心的地方,她想提醒夏想的是,天澤市有幾家規模和效益都還不錯的大型企業,實際上都掌控在四大家族手中。
天澤市最大的企業天澤釩鈦股份有限公司,總資產超過150億元,吳家是實際上的控制者。生產釩鈦產品的主要原料——釩鈦磁鐵礦屬世界稀少資源,我國儲量佔世界第三位,主要集中在天澤市和潘之畫。釩鈦礦源也是天澤市最大的優勢所在,只可惜,一是被吳家掌控了,二是劃歸到了省裡,大量稅收都上交到省裡,天澤市並沒有得到多少好處。
天澤市最負盛名的名牌產品是甘露杏仁露,早在幾年前就被梅家通過各種手段納入囊中,成爲梅家的產業之一。甘露品牌不僅是國內的馳名商標,其生產的杏仁露市場佔有率超過了百分之九十,絕對處於壟斷地位。
付家在天澤市控股的產業是天澤市中遠黃金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座大型金廠,年產黃金90萬兩,是國內有名幾大金礦之一。
邱家在天澤市的產業主要是中藥材生產基地——天澤中藥,是以研究、開發、生產和銷售中成藥、中藥提取物、西藥、中藥原料藥、保健食品爲主的現代化藥業集團,爲國家中藥五十強,燕省醫藥製造業龍頭企業之一。
四大家族牢牢掌握了天澤市的經濟命脈,同時,市委主要領導也基本上全是四家的嫡系,他們在大力給予以上企業的優惠政策之餘,只拿出少數的政治和經濟資源來扶持幾家和自己有利益關係的民營企業,政治資源和社會資源本來有限,在向四大家族的企業傾斜之後,再勻給幾家有利益攸關的民企,哪裡還能支持別的民企發展壯大?
因此,天澤市國企僵化,民企半死不活,和天澤市保守、陳舊的觀念不無關係,但從根本上講還是有其無法迴避的客觀原因。實際上天澤市只是國內許多城市現狀的一個縮影而已,社會資源和政治資源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偌大的一座城市,幾百萬人之中,只有極少數一部分人可以在待遇和福利都比普通單位好上數倍的大型公司工作,他們的收入往往是一般人收入的數倍乃至十幾倍,他們是人人羨慕的對象,不管是工資收入,還是讓人眼紅的福利,甚至是低於市場價格一半的福利分房,都體現出一個好單位的優越性。
因爲他們不公平地佔用了大部分社會資源,而大部分無權無勢無門路的百姓,卻只分享了極小一部分的社會資源,由此就逐漸造成了貧富兩極分化的差距擴大,窮者越窮,富者更富,官員的兒子也當官,富商的兒子也是富商,而窮人的後代,卻永遠是窮人。
權貴資本主義的形成,實際上完全是在家族勢力的推波助瀾之下,逐漸發展壯大,並且在國內形成了階層的對立。也許十年八年還看不出來會有多嚴重的後遺症,但過上二十年三十年之後再看,當百分之八十的百姓發現不管是考學還是拼搏,終究拼不過別人有一個好爹。那麼對社會對國家不滿的情緒會逐漸加深,等整個社會形成階層對立,不滿到了一個臨界點的時候,就會爆發出來。
不止天澤市,實際在國內許多被家族勢力控制的地市,都有大型集團如吸血鬼一樣吸食全市百分之八十的社會資源來讓百分之二十的人過上優越、富足的生活,而只擁有不到百分之二十社會資源的百分之八十的普通百姓,終其一生的努力,也許也抵不過一家好單位的一年的福利!
更有甚者,衆多大型集團雖然位於地方上,但卻是掛着省級或國家級的名義,稅收直接上交國家,對地方財政幾乎什麼貢獻,等於直接佔據了地方上有限的資源,卻不爲當地百姓帶來任何好處。
……天澤市的現狀和隱患,夏想其實早就心中有數。早在吳老爺子調他來天澤市之時,他就再三深思過這個問題,知道以吳老爺子的智慧,選擇讓他來天澤市,必定大有深意。
吳家以及梅、付、邱三家在天澤市所掌握的大量的社會資源以及涉及到的產業,夏想在來到天澤市之後,也都摸得清清楚楚。以四大家族的實力,雖然天澤市的產業對他們龐大的基業來說,不過是毛毛雨,但追逐利益永遠是政治人物孜孜以求的目標,再小的利益也不會放過。
夏想也清楚,吳老爺子讓他來天澤市,肯定不是讓他來維護吳家在天澤市的產業這麼簡單,而是有意借天澤市雜亂而貧困的局勢,考驗他的政治智慧,或者說,試探他的立場是不是堅定。
吳老爺子對他目前傾向於家族勢力的立場,其實也不是百分之百相信。也是,一個從小出身於平民的官員,一路的升遷並沒有依靠家族勢力的出手,而且在幾個地方的執政理念都是平民立場,一下就能轉變觀念,站在家族勢力的立場之上?老爺子還是持懷疑態度。
況且他又和老古來往過密,而老古作爲總理的中間人,吳老爺子對他沒有提防之心纔怪。吳老爺子可以遷就他,可以提拔他,可以扶他一程,但如果他的政治立場不堅定的話,吳老爺子也會毫不留情地拋棄他,因爲政治是政治,親情是親情,不能混爲一談。吳老爺子必須爲整個吳家考慮,而且作爲家族勢力的領軍人物,他也必須爲所有的家族勢力做出表率。
夏想有理由相信,關鍵時刻,出於大局上的考慮,吳老爺子甚至有可能會親自出手葬送他的前途!
實際上天澤市雖然沒有哦呢陳,雖然沒有黑惡勢力的人身威脅,但其兇險程度,一點也不比郎市,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爲他現在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可能跌入萬丈懸崖,到時吳老爺子不會出手相求,甚至如果他的立場一直搖擺不定的話,連總理也會袖手旁觀。
他走的是一條前所未有的兇險之路,比起完全倒向平民勢力或家族勢力,要兇險萬分。但他又不能退縮,有一點理想主義精神的他,要的確實不是同流合污,也不想和光同塵,而是想憑藉一己之力,爲家族勢力做善意的引導,爲平民勢力,做有意的融合,讓兩者共存並且都能向前大步邁進,而不是成爲對立的階層,更不想因此帶來社會的不安和國家的隱患。
“夏市長,你真的清楚你到底在做什麼?”陳潔雯臉色不善,很不客氣地說道,“天澤市的明裡暗裡的一些內情,以你的渠道和聰明,肯定心裡清楚。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你把扶持十家民營企業當成第二把火,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引火燒身!”
陳潔雯不相信的是,火借風威,即將點燃一場驚天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