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交談得知,熊海洋在安縣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安縣的市場已經不能再適應他的發展,他就來到了燕市,準備承包更大的工程。正好和孫現偉的天安房產開發房地產的負責人認識,就和他一拍即合,承接了天安房產的土建和小區內道路修建的工程,不成想,正好在此遇到了夏想。
熊海洋喜出望外。
又聽到夏想需要人員修補財政局門口的一段坑窪路,熊海洋拍了胸脯:“夏區長儘管放心,保證完成任務。有修建山水路的經驗,百十米的路段,又只是簡單地修補一下,一天一夜完成任務。”他回頭衝工人們大喊一聲,“兄弟們,夏區長交待下來的任務,能不能完成?”
“能!”一百多人齊聲吶喊,極具震憾效果,聲音驚天動地。
“能不能給夏區長丟人?”
“不能!”
熊海洋就當場拍板:“幹,現在開始幹活,明天這個時候完工,請夏區長檢閱!”
一聲令下,一百多人立刻浩浩蕩蕩地發動,各伺其職,各幹一攤兒,個個精神抖擻,不需要任何人指揮,整齊劃一,場面之壯觀,行動之震憾,猶如軍人一樣給人強有力的視覺衝擊力!
施長樂終於折服了,他知道,既不是夏想的區長身份帶來的威力,也不是夏想對他們許下了什麼承諾,而是夏想的人格魅力折服了工人們,才讓他們不講條件不擺困難,二話不說,埋頭苦幹。
施長樂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激情燃燒的歲月,只不過在官場混跡多年,早就磨滅了激情和感動,今天他也被夏想感動了,呆呆在站在一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金紅心更是呆立在一旁,驚訝得目瞪口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今天的場面,也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領導幹部能讓工人們如此真心真意地信服!他的腦海之中只一個念頭在不停地迴旋,跟了夏區長,絕不後悔!
夏想見事情圓滿解決,心中微微感慨當年在安縣救人一次,直到現在還有人情可用,真是讓人感嘆。他又見施長樂愣在當場,不由不好氣又好笑,笑罵了一句:“長樂同志,別傻愣着了,快去準備一下茶水,你難道讓工人們白乾活?”
施長樂驚醒過來,急忙吩咐下去:“快去準備茶水和飯菜,直接讓食堂的師傅做飯,標準都按主任級別,要快,要及時。”
夏想見施長樂還算識趣,就笑着點點頭:“好,算你有眼力。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吧?”
施長樂見夏想談笑間解決了一大難題,而且工人們提也沒提費用問題,也是對夏想產生了敬佩之意,連忙應下:“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如果再有差錯,請夏區長拿我是問。”
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夏想還真就將施長樂看扁了。他又交待了熊海洋幾句,就和黃建軍一起離開了現場。
夏想並不清楚的是,此次事件的處理,讓黃建軍更加堅定地和他站在了一起,也對施長樂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回到家裡時,家中已經人滿爲患。除了嚴小時、古玉之外,還有宋一凡和宋朝度,以及李丁山夫婦、高海夫婦。
夏東還未出滿月,按說還沒邀請親朋好友上門,不過宋朝度、李丁山和高海以夏想長輩自居,也就不再拘束俗禮,就一起相約前來,以看望曹殊黧的名義,也算幾家一起走動走動。
高海是第一次來夏想家中,心中不免有些激動。儘管他已經是市委常委、副市長,是夏想的領導,但他還是對能夠以私人身份和夏想走近深感榮幸。別人也許不會理解一個正廳級領導會對一個副廳級下屬如此看重,高海卻清楚,他能有今天,也有夏想多次從中周旋的功勞。
他對夏想就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親切。
高海的妻子李珍夏想是第一次見到,他和高海認識多年,一直沒有和高海的家人認識,今天見高海領了家人前來,也是明白他的意思,就很熱情地和李珍打招呼。
李珍早就不知聽高海說了多少遍夏想的名字,見夏想比她想象中還要年輕,還要英俊,就笑着對高海幾人說道:“你和丁山,包括宋省長在內,年輕的時候都不如夏想一表人才。”
夏想就謙虛地笑:“男人不能看帥,要看有沒有才。”
幾人都笑,宋一凡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挽住夏想的胳膊說道:“錯,男人不但要帥,而且更要有才。又帥又有才,纔是真男人。”
宋一凡現在長成大姑娘了,亭亭玉立,就是稍微有點瘦,身材苗條而起伏。她站在夏想身邊,已經和夏想的耳朵齊高,穿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如同一個翩翩仙女一樣,令人耳目一新。
夏想輕笑:“別總什麼都要最好的,最好的不一定適合你,最適合你的雖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卻是你最需要的。”
宋一凡歪着頭想了想:“雖然說得有點道理,不過我還是想要最好的一個,既要帥,又要有才,然後再有錢就更好了。”
宋朝度就笑夏想:“幸好你生了一個兒子,以後不用操心許多女兒方面的問題。”
李丁山插話說道:“這話就說得有點不公平了,難道兒子就不用操心了?”
高海也有一個兒子,也接話說道:“就是,就是,其實兒子一點也不比女兒少操心。”
史潔突然冒出一句:“你們不要爭論了,沒有可比性。如果有一個兒女雙全的人,纔有發言權。”
夏想真想說其實他岳母就是兒女雙全,不料宋一凡卻嘻嘻一笑說道:“我看夏哥哥是一個命好的人,他以後肯定也會兒女雙全。”
夏想差點出一頭冷汗,宋一凡太古怪精靈了,一語中的,真實的情況是,他現在就已經兒女雙全了!
還好,宋一凡不過是隨口一說,又說起了別的話題,比如爲什麼曹殊黧不生一對龍鳳胎,一下就有兒有女了,多好。又說其實她也喜歡兒子,因爲兒子跟媽媽親,等等,說話的口氣和大人一樣,而且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眉飛色舞,別人都插不上嘴。
宋朝度儘管是堂堂的省委常委、副省長,在別人面前威嚴有度,但對自己的女兒一點辦法也沒有,宋一凡根本不聽他的話。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還是夏想開口說道:“一凡,你說了半天話也累了,去和古玉聊聊天好了。”
宋一凡十分不滿地噘起了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們想說正事,嫌我礙事了,是不是?”她不滿地白了宋朝度一眼,“爸,你也不批評一下夏哥哥,他要趕我走,你就由着他?我是你的寶貝女兒,你不向着我?再說今天是來看望夏東來了,不是讓你們密謀來了。”
宋朝度沉了臉:“不許胡鬧,大人有正事,小孩子家不許添亂。”
省長的權威也管不了宋一凡,她不快地瞪了宋朝度一眼,反而更賴着不走了,就坐在夏想身邊不動。夏想無奈,笑了一笑,小聲在宋一凡耳邊說了幾句,宋一凡立刻眉開眼笑,連連點頭,轉身就飛也似地跑了。
李丁山奇道:“小夏對付小女孩是有一套,說了什麼讓小凡就又高興了?”
夏想嘿嘿一笑:“也沒什麼了,我就是告訴她,讓她好好看看我兒子長得帥不帥,是象我多一些,還是象曹殊黧多一些,她就有了興趣,就走了。”
宋朝度哈哈一笑:“了不得,了不得,小夏沒有女兒就有對付女孩子的手腕,我當了宋一凡的爸爸十幾年了,居然還沒有你瞭解她,真是奇了怪了。”
夏想忙謙虛地擺擺手:“哪裡,哪裡,我只是知道小女孩都有共性,哄她們高興比讓她們生氣要容易。只有讓她們高興了,她們就聽話了。”
不料李珍聽了夏想的話,給夏想開了一句玩笑:“小夏很懂女人心,肯定有不少女孩喜歡你,是不是?”
不說還好,李珍一說,李丁山和高海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裡屋,裡屋有嚴小時和古玉。
夏想不免有點窘迫,忙道:“嚴小時是我的商業夥伴,古玉是同事,一直和我關係純潔如藍天白雲……”
幾人見夏想尷尬的樣子,不由一起哈哈大笑。畢竟在他們眼中,夏想再是區長也好,哪怕升到正廳,也是他們的晚輩。
李珍去和王於芬、張蘭說話去了,夏想就和宋朝度、李丁山以及高海到了樓上。曹永國回來燕市一趟,只呆了半天就又返回了寶市,畢竟身爲市委書記事情太多了,再說家中人手又多,他一點忙也幫不上,留下也是沒用。
樓上沒人,十分適合談話。夏想陪幾人來到朝南的陽臺之上,陽光大好,灑落一地的耀眼的光芒。幾人也都心情不錯,圍着茶几坐好,高海就親自動手泡茶。
夏想想自己動手,高海說什麼也不讓,搶過茶壺說道:“現在大家坐在一起,不分級別高低,只分長幼。雖然我是你的叔叔,不過因爲你的泡茶水平不如我,就得由我來泡,否則你泡的茶不好喝,就是你的過錯了。”
夏想只好放手,他也知道高海在他面前一直姿態不高,不擺市長的架子,甚至連長輩的身份也不拿,有時就平等地和他對話。他也理解高海的心思,就不再勉強。
高海動作嫺熟地泡好了茶,一人倒了一杯,說道:“我一直覺得泡茶能夠修身養性,平常在家的時候,就泡茶取樂。泡上一杯濃茶,看一會兒新聞,再看一份報紙,曬曬太陽,也是人生之中難得的休閒時光。”
爲官之人,不但公務繁忙,還時刻處在高度緊張之中,既要想着如何升官發財,又要擔心對手的排擠或是政敵的陷害,還要時刻想着如何鑽營,如何提升政績,等等,更有甚者,無時無刻不擔憂突然就有紀委人員出現在面前……如是等等,官場中人幾乎難得一刻的清閒。
除非退居到了二線。
高海正當年,現在又進了常委會,可以說正是大有可爲的時機,難得還有一份泡茶的閒心,也讓夏想微微感嘆,正是應了一句老話——偷得浮生半日閒。
人之一生,忙忙碌碌者有之,狗苟蠅營者有之,大凡都是追名逐利,終其一生都會被功名利祿所累,不得長壽。不管是官員也好,明星也好,或是打着學術幌子的所謂專家教授,既然追逐了名利,還有人信奉神仙一說,還想長壽甚至無病無災,其實是緣木求魚。
歷來名利和長壽都是對立面,是不可調和的矛盾體。世間長壽之人,都是無慾無求,散淡終日,哪裡有大魚大肉大富大貴的長壽?沒有。病由心生,時刻處於焦慮和煩躁之中,久而久之,怒則傷肝,憂則傷肺,喜則傷心,思則傷脾,必有疾病產生。
所以在後世網絡發達以後,高官因爲鬱悶病自殺之事屢見不鮮。
身在官場,最難得的就是保持一顆平常心。但說來容易做來難,面對自身利益之時,誰能做到不動如鬆?夏想兩世爲人,自以爲看透了許多世事,他也做不到,更何況常人。
高海能有忙裡偷閒的一份閒情雅緻,也是好事,至少可以讓他身心放鬆,少生疾病。
幾人喝了一會兒茶,夏想就想起了連若菡透露的消息,就有意提醒宋朝度一下:“宋省長,有沒有聽到風聲說是馬省長要調走?”
宋朝度一愣,一臉疑惑地看着夏想:“沒有,一點也沒有聽到傳聞,你從哪裡聽來的?”
話一出口,宋朝度又搖頭一笑,想起了什麼,又說:“既然你聽到了,應該就是真的了。好一個馬萬正,隱藏得還挺深,居然一點風聲也沒有傳出來……是省長還是書記?”
宋朝度自然知道以馬萬正現在的級別,向上一小步是省長,一大步是書記,最低也會是省長。
“西北某省的書記。”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夏想就說了出來,“雖然只是風聲,不過可能性很大。宋省長還是要早做好準備,機會難得。”
李丁山和高海都面露喜色,都一臉期待地看向了宋朝度。
宋朝度心中也是微微激動,常務副省長……相當於省長接班人的角色,位高權重,而且在常委中排名中還能再靠前幾名,最主要的一點是,只要他坐上了常務副省長的位子,幾乎可以肯定幹上一屆之後,就能順序遞進成爲省長!
從而完成政治生命中一次質的飛躍。
宋朝度難掩一臉激動的神情,馬萬正的調走,不但爲他騰開了位子,還讓他減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幾乎是一次難得的機遇。
關鍵是,夏想的提醒非常及時,早早下手運作比聽到消息之後再出手,肯定要好上許多,至少要比別人快上一步。搶先一步就是先機,就有可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因素。
宋朝度拍了拍夏想的肩膀,真誠地說道:“這個消息非常及時,也非常重要,謝謝你小夏。”
夏想搖頭笑了笑:“您客氣了,不管從哪裡角度出發,我都希望是宋省長接任常務副,而不是別人。”
夏想的一句話正落到關鍵點上,因爲宋朝度也擔心省委常委中其他人也會運作常務副省長的位置,甚至還有可能——空降。
競爭省長寶座最大的競爭對手崔嚮應該沒有擔任常務副省長的可能,他目前在常委會中的排名本來就比馬萬正高,不可能高職低就,謀取常務副省長的職務,儘管說來也不是沒有先例,但在燕省這個政治保守的省份,可能性不大。
綜觀國內各省大員的履歷,由副書記升任省長的例子確實不多,一般來說省委專職副書記是主要負責黨務工作的,工作的側重點在黨的方面,常務副省長主要側重在行政方面,不同時期不同省份的環境不一樣,另外不同的人也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但總體之下相比而言,現階段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的前途要好一些。
只要崔向想在以後問鼎省長的寶座,想出曲線救國的策略,先擔任一段時間的常務副省長,然後再順利接任省長,也不是天方夜譚。國內的政治之中,從來不缺少一些極有創意的工作調動,甚至還有空頭常委的職務。
儘管常委的權力不小,但一個空頭常委有時還不如一個實權在握的行政副職來得實惠。
當然實惠是一方面,常委升遷的機率要大多了,又是另一方面的問題。國內的政治環境複雜多變,有各種可能性會發生,不得不小心從事。
宋朝度突然之間面臨着不敢相信的好事降臨,自然難免會有患得患失的心理。
夏想一句話讓他的心情更加緊張起來:“我懷疑,常務副省長的位置會有一番激烈的爭鬥,有可能會空降,宋省長還是要早早下手爲好。”
“怎麼說?”宋朝度情急之中,來不及深思其中的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