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對,美女完全可以找一個帥氣而又有才華的男人嫁了,管他是不是有錢,就和他一起奮鬥,等以後賺了大錢,豈不是就完全稱心如意了。”宋一凡果然單純一些,看待問題時角度比較單一。
古玉到底經歷多,對事情看得深,就笑:“問題是,在帥氣和金錢面前,大部分人選擇後者。而且美女往往沒有耐心,也不願意去賭明天,享受現成的豈不是更好?誰願意去奮鬥去爭取,說來說去,還是回到了開始,男人是用來依靠的,長得帥沒用,要麼有錢可以依靠,要麼有人品可以依靠,不管是哪一樣,必須可靠才行。”
“嗯。”宋一凡好象被說服了,拉着古玉的手說道,“古姐姐真厲害,懂得真多,你是不是談過好多次戀愛?”
一句話讓古玉鬧了個大紅臉。
四人一起在外面吃了晚飯,因爲有宋一凡在場,宋朝度沒有再問夏想的下一步安排。夏想也沒有多說,不過他和宋朝度都心裡有數,經過暫時的寧靜之後,燕省,將會又迎來一波新的高潮。
一連三天,省紀委裡一切安靜,既沒有傳出紀委內部對古人傑有任何處分,也沒有聽到古人傑向紀委做出深刻的檢查,彷彿扔了一地的舉報信事件沒有發生一樣,不但葉石生沒有再提,邢端臺好象也是選擇性遺忘。
誰也不清楚上一次葉書記讓邢端臺前去辦公室密談,到底談了一些什麼。古人傑整天沒事兒人一樣上班下班,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紀委裡面關於上一次砸了古書記辦公室事件的議論也慢慢平息,沒人再提,只是大家都發現,黃林和劉旭突然之間好象消失了一樣,不知道去了哪裡。
衆人都清楚事情肯定遠遠沒有結束,都在暗中較勁,都暗暗猜測,最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夏想也似乎忘記了被紀委調查的不快,更對別人設計陷害他一事拋到了腦後,整天忙得不可開交,只不過夏想忙些什麼,外人都不知道,因爲宋省長特批,爲了方便夏想的工作,爲他專設了一家獨立的辦公室。
夏想現在是一人辦公,辦公室平常大門緊鎖,閒人免進,他在裡面正在着手什麼工作,從不向外人透露,由此更讓領導小組的人議論紛紛,夏處長又在醞釀什麼大動作?
夏想確實是在醞釀一個大動作。
單城市將臺酒廠和齊氏集團的合資已經簽定了正式協議,第一批資金已經到位,正在緊鑼密鼓地擴大產能,重組管理層,並且在市政府的從中牽線之下,和文化旅遊項目進行了捆綁宣傳,正在策劃一個大型的廣告宣傳計劃,只等計劃通過各方審覈,再一舉投放市場。
夏想從中周旋,讓嚴小時和齊亞南保持密切聯繫,就共同宣傳一事進行協商,當然,齊氏出資在央視的廣告投放只有將臺酒廠的廣告,和文化旅遊項目無關。兩者捆綁在一起進行宣傳的是以推廣傳統文化爲由頭,由市政府出面,以新聞宣傳爲主,專題片爲輔的官方宣傳模式。夏想還爲他們聯繫了省電視臺的秋爰,秋爰因見夏想出面,自然格外賣力。
基本上,單城市的一切工作進行順利,大概再有一個月即可一舉推向市場,相信將臺酒廠合資的消息,連同央視投放的大型廣告,還有和文化旅遊項目捆綁的整體宣傳,一經推出,必然引起轟動。
與此同時,衛辛也傳來消息,邁克提交和寶市合資的提議已經通過了董事會,不日就可以正式簽定協議。夏想卻不急在一時,讓衛辛轉告邁克,等寶市的中小企業合併完畢之後,再另行通知簽定協議日期。
夏想倒不是想拖上一拖,而是他知道現在簽定協議,必然會有消息傳出。他有意等單城市一切準備完畢,萬事俱備之時,再將和最日光公司之間的合資曝光,兩枚重磅炸彈一起投放,絕對會炸得對方暈頭轉向!
衛辛轉告之後,很快來電話,說是邁克也正好需要時間來籌備前期工作,他很期待和夏想握手的一天。通話最後,衛辛突然說道:“告訴你一件事情,我覺得還是中國人看得順眼,所以我和邁克之間只能是朋友了……”
夏想一愣,隨即說道:“我尊重你的選擇。”
衛辛卻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地掛斷了電話。
基本上前期工作準備就緒之後,夏想就又開始着手準備第三批反駁文章。這一次,高晉周親自出手撰文,以不可辯駁的事實列舉了領導小組的成功事例來證明產業結構調整的正確性。高老本來只負責爲文章把關,經歷了夏想被人誣陷一事之後,他無比憤怒,也提筆撰文,準備親自披掛上陣,參加到論戰之中。
爲了讓論戰文章和單城市、寶市成功合資案例成功的消息同時推出,也好引起轟動效應,夏想策劃了一個非常完美的方案,一切,只等時機來臨。
不過在時機到來之前,也就是在大餐上來之前,夏想還決定給對方先來一盤開胃菜,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上一次被陷害事件,總要有個結果才行……
上次事件之後,當天晚上,古人傑就和崔向、馬霄以及付先鋒,在夜色的掩護之下,開山前往郊外的靜心山莊商議事情。
靜心山莊位於燕市南部,是一座依山而建的莊園。從外面看山莊不大,就幾處庭院幾處停車場,其實汽車駛入之後,裡面還有一個大門,從大門進去,穿過一座山洞,裡面才豁然開朗——和外面正常營業不同的是,裡面鶯歌燕舞,燈紅酒綠,一片奢華景象。
崔向皺皺眉,看了古人傑一眼。
古人傑知道崔向愛惜名聲,認爲他身爲堂堂的省委副書記,不再適合來聲色犬馬之地,忙解釋說道:“崔書記有所不知,靜心山莊既然取名叫靜心,就是讓費心費力的省市領導前來修身養性來了,基本上燕省和燕市的兩級領導沒有來過靜心山莊的很少。此地是京城中一位太子黨所開,大家來這裡,一爲靜心,二來也是交流和增進感情。”
崔向纔不相信什麼靜心一說,不過聽說既有京城後臺,又有不少同僚來過,也就放了心,說道:“談事爲主,其他門道也不用安排,你也知道我的爲人。”
古人傑當然知道崔向的爲人,可能是年齡大的緣故,確實是不好女色。不過古人傑猜測可能是崔向自恃身份,在外人面前放不開,估計背地裡身邊也少不了女人。但比起古人傑知道的幾個省領導身邊都有女人不一樣,他確實發現崔向在女人方面還比較自律。
靜心山莊很大,穿過一處處花紅柳綠之地,車終於停了下來。
目的地是一處幾十平米的小院,上寫:“天下樂”三個大字,兩側各有一聯,上聯是先天下之樂而樂,下聯是後天下之憂不憂。幾人下車,推開院門進去,裡面花香襲人,原來院中種滿了各種果樹和鮮花。院子雖然不大,但修整得格外整潔,正中還有一條小溪流過,溪水淙淙,配合格外營造的燈光效果,如詩如畫。
如詩如畫的不止是美景,還有幾個身穿古代服裝,穿梭在花間樹下的幾個漂亮女子。
中國古典美女以瓜子臉爲最美,山莊的主人也是雅人,幾個古裝女子個個是瓜子臉,又穿了古裝,古典之美撼人心魄。她們又在花間嬉遊,還有人坐在溪邊洗腳,讓人感覺猶如時光倒流,感嘆眼前的勝景,好一副仕女遊玩圖。
崔向見了,心情舒暢了許多了,暗暗點頭,雅人有雅意,如此別具匠心的安排,比起幾個穿着裸露的女人挑逗獻媚,可是高雅多了。雖然他也清楚,大雅之中必在大俗,但是雅是俗全憑個人愛好,就可以讓正經、不正經和假正經的各色領導,都可以各得其所。
崔向只是看了幾眼綠衣、紅衣、黃衣還有粉衣的女子,並無興趣。他心事重重,不管是大雅還是大俗之事都無心應付,只對古人傑微一點頭,說道:“你們隨意,既然來了,就開心一些,不用管我。”
古人傑早就看中了綠衣女子,就伸手向她一指。
馬霄也點了紅衣女子,付先鋒卻沒有點。沒有點到的兩名女子依然在花間流連,也不迴避。
幾人進了房間,房間中的擺設也一如古代,連燈泡也做成燈籠狀。房間內除了正中一張桌子之後,還擺放了象棋、古箏和筆墨,四周有四處碩大的屏風。不用說屏風後面,就是曲徑通幽之處。
果然是雅俗共賞之所,崔向心想,此間的主人也是有心人,有如此手段,肯定可以財源滾滾。
四人坐下吃飯,兩名女子一人彈琴,一人伴舞,倒也相得益彰。崔向聽得高興,一時興起,對古人傑說道:“也讓外面的二人進來助興,讓我們也享受一下古代高官士族的擊鐘鼎食。”
黃衣和粉衣女子進來後,先是福了一福,然後一個伴舞,一個擊鐘,正是兩人奏樂,兩人舞蹈,再加上房間內還有香器散發出嫋嫋清香,讓人疑心回到了古時。
四位女子非常聰明地離四人不遠不近,既讓幾人欣賞到美妙的音樂和舞姿,又不影響到衆人談話。
在寧靜致遠的古曲古舞中,崔向的心慢慢靜了下來,一邊品嚐美味,一邊思索目前的局勢。
夏想的反擊犀利而致命,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多得讓人眼花繚亂,難以從中得出有用的信息。直到第現在崔向才理順了所有思路,得出了結論。
此事失敗在三個沒想到,一是沒想到夏想不貪財不好色,二是沒想到古玉節外生枝,非要插手夏想的事情,三是沒想到古玉竟然有調動保密部隊的能量,太讓人吃驚了。
相比三個沒想到,朱紀元的舉報信之事,崔向雖然也放在心上,但並沒有太當一回事,認爲區區幾封舉報信還奈何不了朱紀元,也不能拿古人傑如何。
崔向和朱紀元並不太熟,也聽古人傑說過朱紀元比較貪心,拿了別人不少好處。崔向就讓古人傑告誡朱紀元,最近收斂一些,另外能少貪就儘量少貪一些,適可而止,別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行。現在但凡手握大權的官員,哪一個不借機撈些錢?撈錢也要有個度,有個分寸才行。
夏想折騰一場,就想乘機拿下朱紀元?休想!崔向甚至還不無得意地想,只憑幾封舉報信就想扳倒一個實權的廳級高官,也太兒戲了?夏想雖然反擊的手段挺高明,但也只是虛張聲勢而已,不信走着瞧,朱紀元最終沒事,古人傑更是不會受到什麼牽連。
古人傑和崔向的看法一致,朱紀元雖然貪了不少錢,但都是兩個人之間的現金經手,既不過帳,又沒有第三方證人,而且朱紀元又將錢藏得非常隱蔽,就算懷疑他,也沒有真憑實據。即使黃林和劉旭是銅碗豆,辦案不講人情最講原則,他們找不到突破口,無處下手,也是白忙一場。
不過經此一事,崔向和古人傑都對夏想的認識提高了不少,沒想到小夥子別看年輕,行事還真有一套,錢不要,美女不沾,真是少見的自律的官員。但正是因爲夏想身上沒有他們希望的缺點,也讓崔向更加犯愁——從正面入手,找不到夏想的問題。從暗地入手,也無處下手,難道夏想就真是一個水潑不進的人?
對付政敵的手段無非就兩點,一是經濟問題,二是作風問題,目前看來想從經濟問題上下手,已經沒有可能了。作風問題還可以再做文章,上次的試探沒有成功,或許是叢楓兒不是夏想喜歡的類型,或許是夏想是個慢熱型的人,反正崔向不相信夏想會不喜歡女人。
崔向也清楚,就算他現在收手,不再想方設法置夏想於死地,夏想也不會善罷甘休。經此一事,夏想肯定可以猜到他是幕後指使,夏想是暫時不能拿他怎樣,但夏想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他的機會。想想當年高成鬆的下場,崔向就不免有些後怕,早先真不該和夏想玩陰謀,夏想爲人還算有原則,至少他不主動陰人。現在好了,夏想被他陰了一把,肯定會不擇手段地進行報復。
誰知道夏想還藏着什麼後手?
明槍暗箭暗箭難防,夏想和宋朝度聯手,連高成鬆都防不勝防,他又能如何應付夏想的手段?好在崔向自信他沒有高成鬆的衆多經濟和政治問題,就算有,也很小,不容易被抓住。
他自信自身無懈可擊,但夏想也是滑不溜手。崔向心中就始終懸了一塊巨石,就覺得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中了夏想的陰謀詭計。
正好付先鋒今天約他,說是有要事相商,崔向也知道在關鍵時候還要藉助付家的力量,就聽從了付先鋒的安排,來到了靜心山莊。
靜心山莊,果然可以靜心收性,暫時做一個富貴閒人。
幾人就邊邊談。
付先鋒在得知了國寶事件之後,也是吃驚不小,驚訝之餘,就非常佩服夏想高超的隨機應變的本領。不過他並沒有如崔向一樣憂心忡忡,而是覺得儘管夏想逃過一難,只不過是投機取巧而已,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任何花招都沒有用處,因爲他已經查到了夏想和連若菡之間確實有曖昧關係,而連若菡的孩子不出意外,就是夏想的兒子!
付先鋒欣喜若狂,只要他將真相告訴吳家老爺子,或是告訴吳才洋,哪裡用費盡心機去對付夏想,吳家一怒,夏想還能有前途?
付先鋒就抱了輕鬆自若的態度邀請崔向赴宴,他就是要讓崔向看看,真正的高手,既不屑於和對手正面交鋒,更不恥於設計暗算對手,最高明的計謀就是借刀殺人。
儘管馬霄是付家人,不過付先鋒對他和崔向設計夏想還是不屑一顧,覺得他們手法太下作,不登大雅之堂。付先鋒身爲太子黨,向來喜歡仗勢欺人或是隻靠實力硬碰硬。但他們做了也就做了,他也樂意樂觀其成,反正就算事情敗露,也不會連累他的名聲。
但如此慘敗的結果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也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就是認爲夏想比他想象還要厲害一些,只是他和夏想一直沒有正面衝突,對夏想打壓的迫切心情不如崔向來得強烈。但在聽到了有關連若菡的確切的消息之後,還是十分高興,能借吳家之手除掉夏想,搬開一塊絆腳石也是好事一件。
付先鋒就意態輕鬆,一邊輕抿美酒,一邊傾聽悠揚的古曲,慢條斯理地將他的好消息告訴了崔向。
崔向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和付先鋒碰了一杯,說道:“古人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與先鋒的伐謀相比,我們以前的計策充其量算是伐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