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香氣襲人,夏想還好有點定力,不至於沉醉。不過也是覺得古玉有點過於調皮了,夏天衣服穿得單薄,她的小腹壓在桌子的邊緣之上,微微起皺,甚至可以想象到裡面肌膚的滑膩。古玉最誘人的地方在於不管何時,身上都有若有若無的香氣,現在夏天胳膊和小腿又都裸露在外,更是香氣益人。
古玉一高興,就喜歡不時地彎腰。她的連衣裙領口開得不算低,但微一彎腰,佩玉向下墜,夏想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她的領口——男人似乎天生就喜歡高聳之處,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一瞥之間,夏想就看到了古玉里面褐色的胸罩,在迷人的溝壑之間,竟然還有一塊近乎透明的美玉。
原來她身上有兩塊玉,外面一塊,貼身還有一塊。
古玉意識到夏想的目光肯定落在了她的私處,急忙直起腰,“哼”了一聲:“男人怎麼都一個德性?”
“男人都喜歡權力,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夏想急忙咳嗽一聲,見古玉沒有真正生氣,就放了心,又說,“殊黧看到了我的玉,沒說玉好,卻說繩結編得好,還誇你一定是一個心靈手巧的美女,她想認識你,邀請你有時間到家中做客,怎麼樣?”
“去就去,我纔不怕。”古玉脫口而出,隨即又意識到不妥,臉一紅,吐了一下舌頭,“說錯話了,好象我是壞人一樣。我可是天大的好人,保準讓你家黧丫頭喜歡我。不過聽你的口氣,好象她有點吃醋了,是不是?”
夏想忙搪塞過去,不再提女人之間的小心思的話題,又問了問萬里汽車廠的下一步規劃,得知一切順利,CRV提前進入設計、生產階段。不過古玉也得知了一個不算有利的消息,韓國現代汽車廠落戶京城,準備在京城投資大型汽車廠,將會對萬里汽車廠形成巨大的壓力。
京城離寶市太近了,而且韓國汽車向來以價格低廉著稱,質量未必比國產汽車好,但好歹也打着國外品牌的名頭。在初期,國人崇洋媚外的心理還是比較嚴重的,一心認定品牌都是國外的好。當然後來隨着生活的提高,各種品牌都涌入國內之後,國人有了見識,也就有了判斷力。
夏想笑道:“不用擔心,現代汽車對萬里汽車形不成打壓之勢,兩家的市場定位不同,而且現代汽車在國內可能形不成大氣候。”
現代汽車建廠之後,最大的手筆就是將京城的出租車全部換成了現代汽車,算是完成了初期的資本積累。但韓國車論省油不比日本車,論寬敞氣派不比美國車,論質量和安全不比德國車,論價格便宜不比國產車,基本上是在夾縫中生存。儘管後來銷量也還可以,但還是在南北兩大大衆的夾擊下,在美國通用的強勢崛起下,在東風日產的進攻下,被排擠到了前四名,再難殺進前三的行列。
“萬里汽車廠以生產中低檔汽車爲主,以後可以將一部分精力轉移到配件廠上面,不管是京城的現代汽車,還是天津的一汽了,都需要大量的配件供應,與其讓長三角的代工廠賺了加工利潤,不如憑藉萬里汽車廠的本有優勢,興建一個大型配件廠,不但可以解決京津從長三角運送配件的運輸難題,還能大幅降低成本。”夏想侃侃而談,“至於如何打開兩大廠家的市場,我想你有的是辦法。”
古玉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閃動出異樣的光彩:“別說,你的主意還真有可行之處,甚至可以說非常精彩。現代汽車剛一建廠,你就想到供應配件,真是一個商業天才。”
“我要是商業天才,你豈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夏想就笑,“你的玉石生意比起汽車生意來說,纔是暴利,說是一本萬利都不爲過。你做汽車生意,不過是你做玉做得累了,想換個方式賺錢罷了。”
“你別亂說了,玉石生意哪裡是一本萬利了?信口開河。要是運氣好再加上眼光好的話,確實能賺上一筆。但也有賠得血本無歸的時候。”古玉搖頭說道,“我也不是完全轉行,玉石生意照做,但投資做一項長久的平穩的生意,纔是正途……”
說話間,安逸興有事來找夏想。
夏想就隨他到了組長辦公室,卻發現彭夢帆也在。
彭夢帆一見夏想,忙起身相迎,禮貌地叫了一聲:“夏處長。”
夏想點頭回應,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肯定是彭處長有什麼好建議……”
彭夢帆點頭說道:“是有點想法,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可行,就請夏處長多提寶貴意見。”
彭夢帆在單城市實地考察之後,重點就單城市倒閉破產的棉紡廠進行了調研論證,經過他多方走訪,以及研究了南方和其他產棉大省對棉紡廠的改制經驗之後,提出了一個改制方案,就是將棉紡廠和羽絨廠合併之後,改爲羽絨被廠,生產棉被和各種牀上用品,同時推行“前店後廠”的模式,即在廠子前面開一排直銷店,直接將廠家生產的產品面向零售市場。
彭夢帆說完之後,一臉期待地看着夏想,臉上微微露出緊張的神情。
彭夢帆由開始對夏想的不以爲然轉變到現在對他奉若神明,心中無比在意夏想的意見。儘管安逸興對他的看法持贊成態度,但彭夢帆最想聽到的還是夏想的看法。如果夏想支持,他就會大力推行。如果夏想反對,他就打算再重新尋找新的思路。
可以說,他將成敗全部寄託在夏想的一句話之上。
夏想低頭想了一會兒,在彭夢帆的心將要沉到谷底之時,他才淡然一笑:“主意倒是個好主意,就是實施起來比較麻煩一些,單城市委和市政府還好說一些,主要是羽絨廠未必願意和和棉紡廠合作,當然,如果有投資注入的話,羽絨廠也會考慮考慮。”
彭夢帆聽出了夏想話中支持的意思,大喜過望,忙說:“只要夏處長幫忙說服單城市委市政府同意,如何說服羽絨廠,如何找來資金,我都會想辦法解決。”
夏想一下站了起來,握住彭夢帆的手,說道:“彭處長,領導小組正是因爲有你這樣的主力,纔會取得更大的成績。”
彭夢帆激動地說道:“不能和夏處長相比,我只是盡我自己的一份力量罷了。能力有限,但絕對是全心全意。”
安逸興在一旁暗想,夏想的政治手腕越來越成熟了,幾下就將彭夢帆收服了,而且還懂得了適當拿捏及時鼓勵的策略。本來彭夢帆和夏想平級,但現在卻成了他事事向夏想請示彙報了。
安逸興感慨之餘,心裡也有了主意,他只需要做好表面文章就行了,大主意還要是讓夏想拿纔好,畢竟夏想纔是宋朝度的心腹。
夏想忽然又想起燕省日報的事情,想到了安逸興和彭夢帆的特長,就說:“安組長,彭處長,想必燕省日報上面的文章你們也看到了,宋省長的意思是,我們領導小組也要組織力量撰寫文章,進行反擊。我想安組長和彭處長的理論水平高,也是領導小組的中堅力量,不如您二位就執筆撰寫反駁的文章,寫好之後,再請宋省長過目,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發表出來,也好替我們領導小組正名。”
安逸興和彭夢帆對視一眼,一臉驚喜。
儘管二人也知道,撰寫反駁的文章在報紙上發表,就相當於堅定地站在支持產業結構調整的立場上,沒有退路了。但實際上從踏入領導小組的一刻起,就已經被人認定爲產業結構調整的堅定的支持者了,早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夏想提議讓他們撰寫反駁文章,實際上是爲他們着想,他們的名字一見報,就會被各方勢力關注,也會在宋朝度和範睿恆眼中,多加不少印象分。
甚至還有可能進入葉石生的視線,萬一他們的文章稱了葉書記的心,以後受到重用也不一定,等於是替他們打開了一道機遇的大門,他們也知道夏想在宋朝度心目中的分量,夏想如此說,也就是有了八成的把握。
二人一起重重點頭,都握住了夏想的手:“感謝夏處長的提醒,身爲領導小組成員,支持產業結構調整之心不變,對產業結構調整的維護,也是義不容辭。”
夏想也給足了安逸興面子:“安組長,剛纔只是我一個不成熟的想法,隨口就說了出來。您有時間再向宋省長彙報一下。到時我們大家一起努力,爲領導小組再創佳績而努力。”
佈置領導小組的近期工作,夏想回到辦公室,正好人都不在,他就來到窗外,凝望窗外的景色。
臨近8月,燕市最爲炎熱的季節即將來臨。窗外的楊樹早已是鬱鬱蔥蔥一片,巴掌大的楊樹葉子擋住了陽光,給院子帶來了清涼。夏想呆立窗前,看着外面的陽光和樹蔭,心思卻飛到了大洋彼岸,心想兒子一個多月了,應該會爬了吧?
夏想第一次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好早日接回連若菡母子,以便於讓他時時能夠看到兒子成長的歷程。對於吳才江提出的讓兒子姓吳的建議,他雖然心裡覺得彆扭,但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絕吳家。吳才江的理由太充分了,是爲了滿足一個遲暮老人的心願,爲了讓一個來日不多的老人心有慰藉,姓連和姓吳又有什麼區別?既然不能姓夏,就讓他姓了吳,日後有了吳家的庇護,也好有一個大好前景。
夏想就決定給連若菡打個電話,好好談談。
只是夏想的好心情卻被一個人破壞了。
還沒等他下樓去打電話,就見豐利一臉怒火,氣勢洶洶地拿着一張報紙來到辦公室,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面,對夏想怒道:“夏想,你太無組織無紀律了,誰允許你在青年報上發表文章的?”
夏想一算時間,可不,青年報的文章應該刊登出來了,他差點忘了這件事情,見豐利氣急敗壞的樣子,就說:“豐部長怎麼一點小事就值得大驚小怪?作爲一名經濟學的在讀研究生,我發表一些經濟方面的文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也是我的必修課程之一,用不着向您彙報吧?又怎麼成了無組織無紀律了?”
豐利一時語塞,愣了一愣,又說:“你身爲領導小組的成員,身份敏感,又公開在報紙發表反駁程曦學的文章,會讓別人怎麼想?會讓別人認爲你是代表燕省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說話,是代表燕省向程曦學宣戰……你,你必須向宣傳部做出深刻檢討,並且保證不會再出現同樣的事情。”
“對不起,豐部長,我沒做錯什麼,沒必要檢討。而且我發表文章是以個人身份,沒有任何黨紀和國法規定我不能以個人身份在報紙發表文章,再者我堅持自己的觀點,反駁對產業結構調整不利的論調,是對燕省有利的事情,何過之有?”夏想對豐利的氣急敗壞大爲不滿,身爲宣傳部常務副部長,一出事情就要對內要求閉口,卻不想着自己的文章其實是在替燕省正在進行的產業結構調整正名。如此只爲一己之私而不顧大局的官員,還真是處處可見。
夏想當然清楚豐利的怒火是因爲自己和程曦學唱了反調,而目前燕省宣傳部的論調是和程曦學的觀點一致,等於自己和省委宣傳部站在了對立面。自己不和省委宣傳部發出同樣的聲音,自然會惹得馬霄大怒,馬霄一怒,豐利也就急不可耐地在前來訓斥自己。
豐利怒不可遏地說道:“你身爲領導小組的成員,不安心工作,跑到京城去做什麼?你身爲處長,是綜合一處的領導,不做好領導工作,卻要去讀研究生,是不務正業的表現……”
夏想輕笑一聲,打斷他的話:“領導小組的工作歸省政府領導,我去讀研究生也是爲了提高自身的理論水平,以便更好地爲人民服務,也在組織部備了案,兩件事情好象都不歸省委宣傳部管,豐部長,您剛纔的話,是以什麼身份對我說的?”
“你……”豐利氣得直欲發狂,偏偏夏想說的又讓他無可反駁,他氣急敗壞地將報紙一扔,說道,“夏想,你等着,你會爲剛纔所說的話後悔的。”
他轉身就走,剛走到門口就和一人撞了個滿懷,他也沒細看是誰,就大怒:“誰走路不長眼睛?”
“這話說反了吧?”一人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我在門口站着沒動,是你主動前來撞我,還氣勢洶洶衝我問罪,你還講不講理?”
“我是天底下最講理的人!”豐利正在火頭,一張口就大聲說出一句,等他看清眼前人是誰之時,聲音立刻就降低了八度,連腰都彎了下去,擠出一副笑臉討好地說道,“梅部長,對不起,我沒看清是您……”
“有沒有看清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後可要看清腳下的路再走。撞錯了人道個歉就沒事了,走錯了就不好回頭了。”梅昇平一向話很少,尤其是對省委大院的一些副職,他充其量是點頭之交,別人再殷勤再熱情,他從來不肯多說一句話,今天卻一反常態,對豐利說了不少含義豐富的話。
豐利也是深知梅昇平的脾氣,在省委大院裡面,誰不知道梅昇平的傲氣。不過人家傲有傲的資本,身後有強大的家族勢力,又是位高權重的組織部長,誰不高看三分?誰不畏懼三分?
梅昇平的話,話裡有話,顯然是有所暗指,豐利只有連連低頭稱是的份兒,不敢多反駁一句。等梅昇平揮手叫他離開,他才如獲大赦,忙不迭一溜兒小跑下樓,心裡不停地回想梅昇平似有所指的話,應該是對他緊跟馬霄的不滿。豐利思前想後一番,覺得梅昇平是梅家人,馬霄是付家人,兩家人多有矛盾,梅昇平看他不順眼也是正常。
一邊走一邊想,不注意又撞到一人身邊。豐利這次學精了,看也不看先低頭道歉:“對不起,走路急了,沒看到。”
只聽見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沒關係,下次注意就行了。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也可以理解。”
等他醒過神來,對方已經上樓遠去,看背影,應該是一個年輕人。他愣了一愣,忽然惱羞成怒地罵了一句:“上當了,被一個小年輕給耍了!”
到了樓上,方格還笑得直不起腰來,對身旁的鐘義平說道:“以後學着點,看剛纔豐利低頭哈腰的樣子,象不象向我低頭認錯?他也有今天,哼,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我早就看他不順眼,想讓他向我賠禮道歉了,今天總算揚眉吐氣了。”
鍾義平拍了拍方格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方格,我很佩服你的小聰明,但有些話又不得不說,意淫既傷身又誤國……”
方格大怒:“我剛高興一點,你就打擊我的積極性,太不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