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讓夏想奇怪的是,他注意到馬省長有好幾次想找史老說話,卻被史老搖手製止,直到最後,史老也沒有給他機會單獨相處。臨走的時候,史老又拉住夏想,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夏,好好走好每一步。從現在開始,要注意好保護自己。”史老話裡有話,顯然是指今年秋天燕省變幻莫測的局勢。
夏想鄭重點頭。
史老又看了遠處的馬萬正一眼,又說:“還是你替我轉告馬萬正一聲,他的事情不用擔心,我老了,沒有太多的想法了,只要丁山能有前途就心滿意足了。”
夏想記在了心上,雖然對史老和馬萬正之間到底有什麼隱情也有些好奇,但老一輩人的事情,只要他們不說,還是不要開口相問爲好,畢竟有許多事情,可能他們不想再次提起。
回去的時候,夏想就和馬萬正同行。路上,他先是向馬萬正轉達了單士奇的問候,馬萬正聽了,只是點點頭:“我知道了。”
然後夏想又說了史老讓他轉告的話。
馬萬正聽了,久久無語。最後長嘆一聲,說道:“也只能如此了……”
至於只能如此什麼,馬萬正沒有了下文,夏想也不方便再問。
和曹殊黧一起送走父母,夏想就陪曹殊黧逛街。本來夏想想一路護送父母回單城市,夏天成不讓,讓他以工作爲重。夏安也不讓,信誓旦旦地說他開車水平一流,絕對可以安全地回家,夏想只好隨他們。
訂了親,夏想和曹殊黧名義上關係更進了一步,實際上二人都沒有太大的感覺,夏想就拉着曹殊黧的手說:“你現在就是我的未婚妻了?有點不太相信,怎麼感覺你好象還是小孩一樣?”
“去,誰是小孩?我早就是大姑娘了。”曹殊黧眼睛一轉,想起了什麼,取笑夏想,“說到小孩,我倒是想起了一凡妹妹,你說,你看到現在的一凡妹妹,會不會想起當年的我?”
夏想被曹殊黧古怪精靈的想法逗笑了:“怎麼會?看,又胡思亂想不是?她可比你當年小多了。我認識你時,你已經是成年人,她現在可是未成年少女。”
“未成年少女最無知,纔好哄騙,所以……”曹殊黧拉長了聲調,一轉身跑到一棵大樹後面,聲音從樹後傳來,“所以你現在就對她灌輸你是男人中最好的一個的思想,正好實施你的少女養成計劃,對不?”
夏想感覺怎麼天氣這麼熱,臉上好象有了絲絲汗珠,他就故作驚訝地說:“了不得,我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怎麼就被你發現了?”
曹殊黧一下子樹後跳了出來,一伸手就揪出了夏想的耳朵:“你敢?你要敢再打別的女孩的主意,我告訴連姐姐,讓她回來收拾你。”
曹殊黧噘着嘴,彎着腰,一臉不服外加生氣的模樣,嬌憨之態,無法用言語形容。
夏想伸手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你的小小腦袋瓜,總愛想來想去,不想我的好,我哪裡有那麼壞?一凡現在正是青春少女最愛幻想也是最容易走入誤區的時期,我作爲她的大哥哥,給她一種正確的引導,總好過讓她以身嘗試去早戀好吧?”
“這麼一說,好象你還是一個心底善良的大灰狼了?”曹殊黧一轉身,抱住的夏想的胳膊,又說,“不過說實話,一凡妹妹真漂亮,我覺得我象她這麼大的時候,肯定沒她漂亮,也沒有她成熟。”
夏想摸了摸她光潔的臉龐:“其實在我眼裡,你纔是最漂亮的那一個,永遠都是。”
女人都愛聽好話,曹殊黧也不例外,頓時雙眼放光,喜笑顏開地說道:“騙人!”然後又低頭,用腳在地上劃了一個圈,“明知道你說的是假話,不過我聽了還是很開心。哎,你說連姐姐和我,到底誰更漂亮一點?”
前一句話夏想聽了心裡還感覺不錯,後一句話就讓他如同吃了一大口饅頭,將嘴塞得滿滿的,噎得說不出話來。
夏想剛一愣神,曹殊黧就又咯咯地笑了起來:“我隨便說說,逗你玩玩,你還真以我有這麼無聊?”
小丫頭其實真真假假,還是在考驗他,又怕他難堪,才又自說自話,收了回去。夏想就一陣感動,將她抱在懷裡,說道:“我說過,你是最漂亮的一個,一直都是,所以我纔會娶你爲妻。”
曹殊黧的眼中溢滿了淚水,怔怔地看了夏想片刻:“我相信這一刻,你說的這一句話,是發自真心。”
夏想可不願意逗她流淚,就特意發壞,向她胸口看了一眼:“好象大了不少……”
曹殊黧立刻滿面飛紅,捂着胸口:“不許看,大壞蛋。”
“你以後嫁給我,就得隨便我看,隨便我動手動腳。”夏想嘿嘿壞笑。
“不行,不讓看,不讓動。”
“不行也得行,你得履行妻子的責任。”
“好可怕,那我還是不要嫁給你了。”曹殊黧緊繃着小臉,無比堅決地說道。
“你真氣人,怎麼不早說?”夏想假裝大怒,“上當了,我以後再找女朋友,得先問清楚,讓不讓動手動腳。不讓動的話,堅決不談戀愛。曹殊黧,你就是一個浪費了我的青春的壞丫頭!”
曹殊黧一副怯生生的樣子,雙手使勁搖晃夏想的胳膊:“你別生氣了好不好?要不,你打我一頓?”
夏想假裝想了想:“好,打屁股。”然後又賊笑兩聲,“回家脫了衣服打……”
曹殊黧被夏想一嚇,下意識地雙手放在身後,想要擋住屁股,卻發覺上當受騙,頓時嬌呼一聲,擡腳就踢夏想,卻被夏想一把攬在懷中……
本來說好國慶期間要和高老見面,商議一下在森林公園開發療養院和會議中心的事情,但夏想一忙卻又沒有顧上,就打電話給高老說明情況,正好高老也說心情不太好,就等國慶過後再說。
高老一向樂觀,從來都是笑呵呵的樣子,他心情不好,難道是和遇到史老有關?也不知他二人之間以前有過什麼樣的故事?想想史老還真是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人。
國慶過後,夏想正常上班。一到縣委大院,就發現衆人的笑容多了起來,主動打招呼的人比以前多了數倍有餘。夏想不厭其煩地一一回應,心中還納悶,不就是調整了一下副縣長的分工,用得着這麼現實嗎?他沒有多想,來到辦公室,又發現辦公室整潔乾淨,水也打滿了,沙發也擦了,地也拖過了,甚至茶也泡好了,還冒着熱騰騰的熱氣。
待遇一下提高了不少,夏想笑了笑,剛坐下就聽到了敲門聲。他以爲是辦公室主任許樑,就坐着沒動說了一聲:“請進!”
門一響,進來的居然是邱緒峰。
必要的姿態還是要有的,夏想急忙站起來,笑:“邱縣長,您有事的話,一個電話我就過去了,何必親自跑一趟?”
邱緒峰的姿態是出人意料的低,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衝夏想微一點頭,說道:“夏縣長,以前的事情,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如果對不起你,你儘管說出來,是我的錯誤,我都會誠懇地接受你的批評。”
夏想吃驚不小,邱緒峰就算再低姿態,也沒有必要以縣長的身份,向自己一個副縣長低頭,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就算是訂親儀式上的事情傳到他的耳中,以邱緒峰的來歷,也不至於如此低聲下氣向自己示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夏想想着,就又急忙說道:“邱縣長言重了,我作爲您的副手,一直堅定地執行縣委縣政府安排的工作,也許有做得不夠完善的地方,但肯定盡心心力去做了。我和您之間,就算有過矛盾,也只是對工作方法的看法不同,再說在我的印象中,也沒有什麼事情,值得您說這樣的話吧?”
如果是因爲連若菡的事情,自然另當別論,但夏想纔不會主動說出來。他猜不透邱緒峰的來意,就只有等他自己親口說出。
邱緒峰卻有口難言,有苦說不出。
國慶期間,他回了一趟京城,想了解一下最近燕省的動向,卻打聽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燕省政局可能會有鉅變!
邱家在京城的勢力範圍在國務院和人大一塊兒,邱家上層的人隱隱透露出一點口風,說是可能高成鬆要動一動,具體怎麼安排,京城還沒有達成共識,居然爭吵很是激烈,維護高成鬆和反對高成鬆的人,分成兩派,各不相讓。不過聽說在燕省一個關鍵人物遞交大量的證據之後,原先中立的人,也轉向要對高成鬆問責。
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高成鬆肯定要有變動。至於最終的結果是什麼,現在還不好說,也許高成鬆會全面翻盤,也許會被打落塵埃,就看兩方勢力鬥爭的結果了。
高成鬆是不是倒臺,對邱家的影響倒不是很大,因爲邱家和高成鬆關係一般。如果說邱家對高成鬆的去留並不是十分在意的話,但據說吳家老三吳才江通過運作,盯上了燕省組織部部長一職,就着實讓邱家大吃一驚,也讓邱緒峰聽了,心中百般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