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爰在那一刻下定了決心,不管採用什麼手段,只要能將夏想勾引到手,只要借了夏想的勢,擺脫副臺長魔爪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哪怕用一次上牀來交換也值得,畢竟夏想年輕帥氣,比起副臺長的醜陋肥胖的身體,可是強了太多。
當秋爰從朋友之處聽到夏想邀請杜同國前往安縣採訪時,她就立刻動了心思,向臺裡打了採訪報告,又向副臺長吹了吹枕邊風,就立刻獲得了批准,同時在副臺長的親切關照下,給她派出了最強的隊伍,不但設備一流,連採訪車都是最好的一臺。
秋爰此次前來,有一種志在必得的決心。一是要必得獨家新聞,二是要必得引起夏想的注意。抱了這樣的目的前來的她,在完成了採訪之後,見夏想講話完畢,剛一下臺,她就快步向前,主動伸出手去:“夏縣長,我們又見面了……”
夏想早在上面講話的時候,就意外發現了秋爰來此,心裡還驚訝她怎麼得到了消息?他也沒有多想,還以爲是縣委宣傳部的關係,認爲是宣傳部長駱文才和省電視臺有關係,請動了秋爰。
遠來是客,何況又是爲安縣進行正面宣傳,夏想雖然有點不喜歡秋爰的作派,還是笑着和她握了握手,說道:“歡迎秋小姐前來安縣,剛纔一直在忙,失禮之處,還請勿怪。”
秋爰見夏想客套話說得漂亮,不由地眉開眼笑:“夏縣長原來也挺會說話,我還以爲一說話就拒人於千里之外?上一次在聚會上,夏縣長可不太友好……”
夏想心中又生起一股慕名的煩躁,心想也怪了,自己向來鎮靜,在各色人等中間應付自如,爲什麼偏偏如此厭煩秋爰?不過他還是耐着性子,微微一笑:“秋小姐誤會了,上次在工商界人士聚會上,我是受人之邀,有要事在身,不便多談。今天我是主人,你是客人,我怎麼能不一盡地主之誼?有什麼需要儘管對我說,我一定盡我所能。”
“我還真有一個想法,希望得到夏縣長真心的幫助。”秋爰笑意盈盈,舉起酒杯向夏想示意,夏想只好和她微微一碰,努力保持住微笑,聽她說些什麼……
“別看燕市離安縣這麼近,三石風景區我還真沒有去過,不知道夏縣長肯否賞光,陪我到景區轉一轉?”秋爰說完,眼帶秋水,目不轉睛地盯着夏想,一副你不答應也得答應的嬌笑模樣。
也許秋爰自認魅力過人,一般人難以抵擋,卻不知道夏想見識美女無數,個個百媚千嬌,比她漂亮不少,即使嚴小時一顰一笑也比她風情萬種,甚至中性打扮不施脂粉的梅曉琳,直爽的時候也比她刻意做作的姿態,好上許多。
夏想再遲鈍也能看出來秋爰對他大感興趣,倒讓他大惑不解。他一向認爲自己或許有一點魅力,實際上也並不能算是女孩心目中的白馬形象,對於秋爰這樣的見識過形形色色人物的名主持人來說,自己一個小小的副縣長的身份,還真的很難入她的眼,爲什麼她偏偏就纏着自己不放?
夏想就想拒絕,還未開口,秋爰卻悄然一笑:“夏縣長,我去三石風景區可不是白去,我的攝製組都要跟着去,可以隨便錄點景色備用,也可以做一期專題節目,重點宣傳一下三石風景區——可是免費奉獻,好機會不容錯過!”
三石風景區現在是李書記一手主抓的安縣的重點項目,又有肖佳的投資在內,不由夏想不動心。想想秋爰既是省臺的名主持人,又帶隊前來採訪,自己陪她一陪,也算是工作需要,畢竟關係想要處好不容易,想要鬧僵卻很簡單。
“有曲主任的關係,我們也算是不遠不近的朋友,等一下儀式結束後,我就陪秋小姐走一趟。”夏想妥協了。
“既然是朋友,叫秋小姐就疏遠了,就叫我秋爰就可以了。”秋爰高興地笑了,她是一個非常懂得男人心理,並且知道男人需要什麼的聰明女人。有些男人好色,利用他們就簡單多了,一個眼神,一個暗示,對方就會象狗一樣搖着尾巴跟過來。有些男人貪財,她就許之以利,一個小小的在臺詞中提一下他們公司產品的承諾,就會讓對方自以爲得了多大的便宜一樣。
但對於夏想這樣的男人,就不能以常理來論之,他年紀輕輕就是副縣長,肯定有來頭,錢不會缺。上次在聚會上相遇時,他旁邊就有一位絕色美女,他沒有表現出一點殷勤的姿態,可見美色對他就算有誘惑力,他也非常有自制。
不過人總有弱點,夏想身爲安縣的副縣長,肯定希望安縣的正面宣傳越多越好,秋爰就試着用宣傳三石風景區來讓夏想上鉤,沒想到,還真賭對了。
秋爰如果知道,夏想所考慮的是爲了另一個女人和李丁山的政績的話,她肯定也會鬱悶得要死。
儀式結束,由李丁山和邱緒峰陪同馮旭光共進午餐,媒體朋友們也有安排,夏想找了個機會向李丁山說明了一下情況,又向馮旭光說了一聲,就陪同秋爰趕往景區。
秋爰坐在夏想的路虎車內,攝影車跟在後面,她有些不解又略帶猜疑地問:“夏縣長的車好象不是縣裡配的公車?是朋友的車?”
“是一個朋友送我暫時用一用。”夏想沒有多說。
秋爰卻繼續追問:“是男是女?我看車內的小飾物象是女孩子的眼光,還有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是你女朋友的車?”
似乎有點交淺言深了,夏想本不想回答,想了一想,還是說道:“是女性朋友,但不是女朋友。”爲了不讓秋爰追問,他就轉移了話題,“秋小姐的男朋友在哪裡高就?”
“我哪裡有什麼男朋友!”秋爰也看出了夏想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也就識趣地不再多問,而是說道,“電視臺的工作又忙,又因爲經常在電視上露面,算是有點名氣,眼光也就挑剔了許多。我挑剔別人,別人也在挑剔我,就這樣,一來二去,拖到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
她有些幽怨地看了夏想一眼,話裡話外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女人比不得男人,男人越大越成熟,越搶手,女人越大越貶值。象我,似乎有些名氣,其實也是孤獨得很,經常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躲在家中看電視……”
夏想忙打斷了她的自怨自艾:“不如我們先吃了中飯再上山,我想後面的工作人員忙了半天也累了,他們需要休息一下。”
夏想安排大家到景區的飯店就餐,也精心安排了一些野味和野菜,陪秋爰在雅間吃飯。秋爰就講一些她在電視臺的趣事,還有一些幕後的故事,往往是她講得繪聲繪色,笑得花枝亂顫,夏想卻只是含蓄地笑,隨口說上幾句,並沒有過多的表示。
秋爰就有一種無力的挫敗感,這個男人,難道他對自己就一點也不動心?
飯後休息片刻,衆人一同上山。出乎夏想意料的是,秋爰穿着裙子和高根鞋,居然要求步行上山,理由是不想走馬觀花地欣賞風景,而且也方便攝製組就地取景。夏想當然沒有異議,一邊上山,一邊爲攝影人員介紹三石風景區的各個景點,着重介紹了山水公司投資三石風景區的重大舉措,不用多久,景區就會擴大一半以上的規模,到時景區的山水將更加美麗。
秋爰聽得十分入神,至少她的樣子讓人看了覺得她在用心聆聽,也給夏想造成了一個錯覺,難道說秋爰是真心要爲景區做一下宣傳?難道是自己誤解她了?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秋爰聲稱走得累了,要休息一會兒,就讓攝製組先上山。攝製組的人雖然不太情願,但副臺長有交待,一切聽從秋爰的命令,就只好把埋怨和不滿埋在心裡,埋頭上山。
攝製組的人一走,秋爰就變得活潑起來,她不時地跳來跳去,一會兒到小溪中玩水,一會兒又跳到石頭上讓夏想爲她拍照,活脫脫地象個小女孩一樣。不過見慣了曹殊黧的天真頑皮,見多了連若菡的清冷如月,還有肖佳的機智多變,秋爰故意假裝的調皮和可愛就帶有濃濃的風塵味道,怎麼看都象一個30多歲的女人假着嗓子對一羣兒童自稱姐姐……
夏想一向自認身強力壯,不過陪秋爰到了山頂之後,還是覺得身心俱累。沒想到,別人演戲倒不覺得累,自己看戲反而給累着了,真是無奈。
攝製組倒是拍了不少鏡頭,秋爰補了補妝,背對着雲海面對着鏡頭,做了一個短暫的主持解說。夏想在一旁見她主持節目時,和剛纔上山時判若兩人,心想電視臺也算是半個演藝圈,看來只要進了這個圈子,就成了天生的演員,生活之中,處處在演戲,估計她也習慣了以各種各樣的面目示人,有時恐怕連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在戲裡還是在戲外。
下山的時候,攝製組坐了纜車下山,夏想原以爲秋爰走累了,肯定也要坐纜車下去,沒想到她精力充沛,竟然要求步行下山,而且理由還挺充分:“人們上山的時候,總是習慣向一側欣賞風景,我剛纔一路走來,就是一直向右面看。下山的時候再向右看,一上一下才是完整的風景,是不是?也正好讓我多一些感悟,回去後好寫解說詞……”她又強調了一句,“夏縣長,你恐怕想不到,我主持的節目,解說詞都是我自己寫的,從來不用別人代筆。用別人代筆,有時候自己解說起來,找不到感覺。”
能自己寫解說詞的主持人不多,從這一點來說,秋爰還算是一個才女,夏想就不吝嗇自己的誇獎:“秋小姐還真是腹有詩書氣自華……”
秋爰開心地笑了,笑靨如花,嗔怪說道:“討厭,說了多少次了,叫我秋爰……不許再叫我秋小姐,否則我不答應你!”
夏想沒辦法,既不能當面反駁,又不好意思說她什麼,只好摸摸耳朵:“那好吧……秋爰。”
下到一半的時候,秋爰直叫腿疼走不動了——可惜她不是曹殊黧,否則夏想會立刻彎腰背起她。她也不是連若菡,夏想會想方設法逗她開心,她一開口說走不動,夏想就勢在一個石椅上一坐,順手一拍旁邊:“來,坐下休息一會兒。”
秋爰見夏想跟塊木頭一樣,只好不情願地坐了下來。
也許她是真累了,也許她是故意裝樣子,不一會兒,秋爰竟然靠着夏想的肩膀,悄無聲息地睡着了。
夏想只好保持着肩膀的高度不動,又輕輕挪動一下身子,爲她創造一個舒適一點的角度。雖然她身上的濃郁的香水味道讓他聞了感覺不太舒服,不過出於憐香惜玉的考慮,他還是不願意將一個女人的依靠推開。
男人有時不一定成爲所有女人的港灣,但對於秋爰短時間的停留,夏想也不至於小氣到非要把她推到一邊。
秋爰睡了小半個小時才醒,醒來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怎麼睡着了?我一向戒心很重,怎麼會在你的肩膀上睡着,真是怪事了。”然後又誇張地張大了嘴巴,“我睡着之後,沒有做出什麼不雅觀的事情吧?”
“沒有,絕對沒有。”從夏想的角度扭過頭去,正好可以從秋爰的胸口看到裡面的風光,見她酥胸雪白,一抹粉紅胸罩,束縛着一片波濤洶涌。不經意間只看了一眼,夏想就忙移開目光,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激起男人的慾望,至少,秋爰不管是性格還是體型,都不是他的菜。
秋爰顯然注意到了夏想目光的飛速一瞥,她誤會了夏想的意思,以爲夏想已經意動,就假裝站起,然後就勢一歪,一下摔倒在夏想懷中:“哎呀,頭暈,夏縣長快幫幫我!”
口氣已經是撒嬌討巧的聲調。
夏想伸手扶起秋爰,面不改色地說道:“堅持不住的話,我們就坐纜車下山算了。向前再走幾分鐘,就是中間站。”
秋爰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還是強打精神說道:“你這人,你不會扶我下山?或者是……背揹我?”
也太明顯太直接太快了一點,夏想自認不是聖人,要是梅曉琳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說不定會答應,哪怕是嚴小時,他有可能也會考慮一下,可是面對秋爰,他實在提不起一絲興趣。
“這個不好吧?你可是大牌主持人,我要揹你下山,說不定就會傳出什麼緋聞。”夏想虛晃一槍。
“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秋爰窮追不捨。
“我當然怕了,我是政府官員。副縣長雖然不是多大的官兒,但如果被人攻擊有生活作風問題,前途就堪憂了……我們還是坐纜車,好不好?”夏想清楚得很,大凡美女投懷送抱的事情,不是說一定是壞事,至少也是糖衣炮彈。他從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根據他兩世爲人的經驗,許多人伸手去接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時,接到手中往往才發現,原來是冰雹。
秋爰滿懷怨恨地看了夏想一眼,卻見夏想臉帶笑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免心想,難道是他沒聽懂?難道是他在男女方面就是愚笨,反應慢,象個木頭一樣?天下可以找到不吃腥的貓,但卻找不到見到美女不沾光的男人!
夏想陪秋爰坐纜車下山,又以工作繁忙爲由,沒有一刻停留,開車就返回縣城。回到縣委大院時,秋爰還纏着夏想不放,尋找各種理由和他在一起,一會兒說她想了幾句解說詞,請夏想評價一下。一會兒又說將三石風景區做成風光片播放也不錯,等等,總之,她的理由讓夏想無法拒絕,全是爲了宣傳三石風景區,夏想只好硬着頭皮和她周旋,心想秋爰也是個厲害角色,拿住了自己的軟肋。
最後秋爰還非要到夏想的辦公室看看。
一進辦公室,秋爰就緊緊關上門,然後假裝打量起辦公室的佈置,隨便看了幾眼,就坐在沙發,看似無意地問起:“夏縣長,你和範省長熟不熟?”
“不熟。”夏想很乾脆地回答,心中疑問,秋爰也挺關心官場上的事情,難道她還有別的想法?
秋爰見夏想答得乾脆,也是一愣,不明白夏想是故意裝高深,還是應付她,就又問:“沈省長好象和你挺熟,拉着你的手好象談心一樣。還有高省長,在你面前停留了足足有五分鐘,我倒是好奇,沈省長和高省長,你和誰的關係更近?”
夏想恍然大悟,原來今天秋爰死纏爛打不放,是以爲自己和三位副省長關係非同一般,是不是她有事相求?不過好象馬省長才分管電視臺,沈復明和高晉周還管到廣電局一塊兒,就問:“秋爰有事情就直說,是不是想認識一下哪位省長?或是工作上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