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中,見到熱氣騰騰的飯菜,夏想心中充盈着幸福。
雖然他已經身居高位,是一省之長,但他對幸福的理解很簡單,就是不管什麼時候回家,家中總是有一個爲他守候的女人,並且願意親自下廚爲他做飯,不管貧窮落魄還是富貴榮華,對他不改初心,一如既往地坦然和他相知相伴,就是一個男人一生所追求的最大幸福。
說了出去或許不會有人相信,堂堂的一省之長會如此沒有出息,只渴望一個安心爲他守候的女人?但夏想就是夏想,他與生俱來的平民情懷永遠不會改變,再身居高位,他也視自己爲芸芸衆生中的一員,和每日忙碌奔波的百姓沒有區別,都是在爲了心目中的理想而奮鬥,爲了心中的一份寧靜而付出。
許多人不理解夏想在西省打開局面的手法,或許過於粗暴而且不擇手段,比如經濟滲透,股權併購,強行重組,如是等等,似乎夏想打破西省的舊秩序,只是爲了將能源產業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只是爲了建立自己龐大的經濟帝國一樣。
其實不然,夏想心目中的長遠,不足爲外人道也,他在實施一項長遠並且龐大的計劃。
夏想十分熱愛祖國,熱愛多災多難的中華民族,願意在他的有生之年,讓國人更覺醒,讓祖國更強大。
或許作爲一名黨員,他的思想有些另類,但他敢在總書記和總理面前毫不諱言他的真實所想——他愛國勝過愛黨。
國家總比一個政黨更長久,國家也比只佔少數的黨派更寬泛,更有代表意義。愛國,愛幾千年的文化傳承,愛所有爲祖國付出一切的革命先烈,也包括愛黨。
“又走神了?”曹殊黧伸手捏捏了夏想的鼻子,“回到家了,就不許想工作了,工作永遠也做不完,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你不能把有限的生命都投入到無限的走神中去。”
夏想樂了,一把攬住了曹殊黧的肩膀,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我要感謝你,你恐怕是國內親自下廚的級別最高的官員夫人了。”
曹殊黧微微一羞:“別鬧了,飯都涼了,快吃飯了,啊,吃飯之後再抒情。”
身爲省長夫人,幾乎每天都親自下廚爲他做飯,不由夏想不感慨萬千,想想曹殊黧熱愛勞動從不高高在上的性格或許還真是出於王於芬的言傳身教,在夏想的印象中,岳母不管是在局長夫人、市長夫人還是省委書記夫人時,也一直爲岳父親自下廚。
娶妻娶賢,納妾納色,千百年來古人總結的智慧之語,絕對是經驗之談。
晚飯夏想一般吃得清淡,也是他到現在仍然保持了標準身材的秘訣。一般晚上他很少應酬,一來麻煩,二來對身體不好。作爲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堅男人,愛惜自己的身體就是對老人孩子負責,畢竟,他是家裡的頂樑柱,是全家希望的所在。
那些只顧自己大吃大喝弄得三高的男人,其實是很自私的男人,只圖一時痛快,卻不想想萬一身體一病倒下,將他當成全部希望的一家老小將如何生活?
更何況夏想現在一人身系幾大勢力的支點,而且再長遠來看,他更是肩負歷史的重任,保證身體的健康爲第一要事。
飯後,夏想在曹殊黧的命令下,陪她下樓散步。用曹殊黧的話說,一是鍛練身體,二是給省委家屬院帶一個好榜樣,讓那些情人遍地走小三不如狗的狗官看看,省長夫妻都這麼恩愛,你們好意思亂來?
夏想只好聽了曹殊黧的話,雖然覺得她的想法實在過於好笑。
不過說來也怪,自從他陪曹殊黧散步之後,在省委家屬院就慢慢形成了風氣,晚飯後陪夫人散步的省委領導慢慢就多了起來,從一開始的兩三人,發展到現在的七八人,大有爭相效仿之勢。
也是,省長都陪夫人散步,誰不趕緊緊跟省長的步伐?也別說,不少省委領導爲了晚飯後的散步,推掉了不少晚上的應酬,久而久之,晚飯都回家吃,不但增進了夫妻之間的感情交流,營造了和諧家庭,還減少了公款浪費,同時也提升了身體素質,一舉數得。
曹殊黧功不可沒,她是所有高官夫人的楷模。
本想陪曹殊黧散步一個小時,才走了半個小時,電話就響了,夏想不接電話,只是看着曹殊黧笑。
曹殊黧也被夏想氣笑了:“誰還不讓你接電話,我又不是不講理的女人。”
夏想才假裝很聽話地接聽了電話。
宋朝度來電。
“夏想,最近有沒有進京的安排?”
“明天召開常委會,會後,我就會進京一趟。”夏想也不問宋朝度所爲何事,他和宋朝度多年默契,知道宋朝度必定是想和他見面。
“好,時間上也來得及,在京城見面再說。”只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
彷彿宋朝度的電話是一個引子一樣,他的電話剛落,另一個電話就又打了進來。
是梅昇平。
夏想只好邊回家邊接電話:“梅書記有什麼指示精神?”
“別打官腔好不好,我知道你最近春風得意,剛剛聽說總理在國務院經濟會議上點名表揚了你,要將西省的成功當成典型,在全國範圍內全面推動經濟轉型,你是不是感覺十分良好?”
對梅昇平半是玩笑半是調侃的恭維,夏想直接過濾:“謝謝梅書記。”
“謝我什麼?”梅昇平明知故問,呵呵一笑,“承你金口一謝,我的面子真是天大。不過要謝的話也得朱睿樂開口才對,你替他開口,他得承你多大的人情?不過我也算是明白你爲什麼會有一幫忠心耿耿的班底了,你對他們,真是用心得很。”
朱睿樂由湘省武州市委書記,跨省提拔到楚省擔任了副省長,終於完成了政治生涯中最關鍵的一次跨越,除了夏想在背後的大力推動之外,梅昇平也做了大量的工作。
“有能力又堅守基本的節操的幹部,一定重用,否則讓貪官佔據了重要位置,誤了一縣就是幾十萬百姓的幸福,誤了一市,就是幾百萬百姓的幸福……”夏想的話是有感而發,他一路走來確實懲治了不少貪官,知道貪官的危害性之大,小,能禍害一方百姓,大,能禍國殃民。
遠的不說,單是鄰省一家曾經幾度被評爲“中國黃金行業之首”金銀精煉股份有限公司的原董事長,一人就貪污上億元,挪用公款5000多萬,並且家裡有黃金100多公斤,只憑他一人之力,就將黃金行業之首的公司貪污到了瀕臨破產倒閉的境界。
蛀蟲之危害,絕對是危及百年基業之大事,不得不察。
“說到貪官說到腐敗,我提醒你關注一下明天的《世界時報》……”梅昇平提了一提,又說,“你在湘省還有幾個班底,趁鄭盛離開湘省之前,都安排一下,別留下後遺症。”
夏想說道:“說得是,我已經想好了下一步。”心裡卻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從貪官和腐敗,梅昇平引申到《世界時報》是何用意?
《世界時報》是《新聞日報》主辦的一份時事新聞媒體,是一份政治傾向性很強的國家報紙……難道梅昇平知道什麼內幕?
梅昇平卻並不解答夏想的疑問,他呵呵一笑:“你上次答應我要回京城,到現在還沒有回去,太不盡心了,人啊,總是喜新厭舊。”
得,被梅昇平含沙射影諷刺一句,夏想只能無奈一笑,最近西省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他能有時間進京纔怪了。
曹殊黧已經上牀入睡了,夏想沒有一絲睡意,他心潮起伏,正在規劃政治班底的未來。
朱睿樂已經邁出了關鍵的一步,但只是副省長,不是常委,爭取在兩年之內進入常委會。而同樣在正廳位置上的班底還有陳天宇、彭雲楓和陸明。
章國偉雖然早早邁入了副部級,但他勉強算是夏想的班底,還稱不上嫡系。
陳天宇想在湘省就地提升副部,困難不小,一是夏想和鄭盛的關係並不密切,非要開口的話,鄭盛也不會拒絕,但要欠一份天大的人情,再者鄭盛離開湘省在即,陳天宇剛提副部就失去依靠,不利於他今後的發展。
回京是不錯的選擇,在京城部委擔任一屆副部長,迂迴之後,再出京城,陳天宇就可以直接躍升正部。
至於彭雲楓,夏想最認可的政治班底的大管家,他已經爲彭雲楓安排好了在燕省的出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而陸明,就緩緩再說。
夏想的目光先只落到三人身上,等三人的副部解決之後,夏想會再將政治班底組織一次聚會,在秋天的燕市,來一次沙場秋點兵,規劃政治班底未來十年的長遠規劃。
伴隨着西省局勢最後的一關的到來,夏想的目光開始放眼全國,開展了他從政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提升政治班底的行動。
次日上午9時,西省召開西省地電重組問題的省委常委會,討論並表決西省地電重組方案。會議一開始,氣氛就很是微妙,不少人都發現,雷治學的表情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