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兩會期間,夏想忙得不可開交,幾乎可以用腳不沾地形容。和許冠華、李沁的忙碌雖然方式不同,但方向卻完全一致,都是爲了今後的大計佈局。
確切地講,都是圍繞着夏想一個人的成長。
換言之,許冠華也好,李沁也好,都將全部的賭注押在夏想一人身上。夏想勝,則天下定。夏想敗,卻一敗塗地,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
所以夏想不敢掉以輕心,不能讓許冠華和李沁爲他付出了所有之後,卻一無所獲,他必須保證根基牢固,並且再進一步。
所謂根基,就是政治班底。在國內現有的政治體制下,政治是決定一切的根本。
夏想緊緊抓住兩會的時機——十八大之後他的重要性和地位穩固與否,全在此最後一次風雲際會了——從上至總書記、委員長和總理,中至吳才洋、古秋實等人,而且下至幾乎全體政治班底,完成了一系列的對話和工作部署。
和某人的政治悲劇相比,夏想在兩會期間雖然沒有在媒體上有任何形式的曝光,也不和某人一樣還在記者面前假裝淡定從容,他卻悶聲發大財,不動聲色之間,就完成了他從政以來最大的一次政治佈局。
毫不誇張地說,兩會期間的佈局,讓夏想從一棵參天大樹,一舉變成了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
雷治學所認定的夏想將會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想法,只是他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
如果說和高層之間的會面讓夏想打通向上的通天之路,和吳才洋、古秋實等人的會談,則是拓寬思路,完成必要的鋪墊,那麼和以彭雲楓、樑秋睿、彭勇、徐子棋、陳天宇、陸明以及朱睿樂等人爲代表的政治班底的會談,相當於再一次夯實了基礎,意味着隨着夏想有可能再前進一步的有利時機,政治班底一干人等,也有望水漲船高,整體實力再提升一級!
其中彭雲楓、朱睿樂、陳天宇三人,在正廳級別上的資歷也夠了,都可以隨時準備借時局的東風,完成從正廳到副部的關鍵性跨越。
而其餘人等,也具備了從副廳到正廳的資本積累。
至於還有部分不夠資格參加兩會的政治班底,夏想也一一記在心上,準備在時機合適時,利用自身的影響力,副處的升到正處,正處的升至副廳,從而讓他苦心經營十餘年的政治班底,初步具備了一定的政治能量。
政治影響力是綜合實力的體現,並不是一人高居高位就可以天下臣服,還需要身前身後有一幫忠心耿耿的嫡系,如此才能既有登高望遠的氣概,又有腳踏實地的底氣。
夏想有條不紊地推進事態的進展,可以說,兩會的召開是一次勝利的大會,取得了重大的成果,而從未在兩會之上露面的他——甚至在嶺南代表團答記者問時,夏想也沒有上鏡,和已經得知在兩會之後就要跌落塵埃,但和在召開記者發佈會時依然強顏歡笑的某人相比,他可是低調多了——卻收穫了許多在人前人後風光無比的高官所不能收穫的成果。
和夏想的低調相比,陳皓天稍微高調了一點點,在記者招待會上,再次公開喊出了政治改革的講話,預示着兩會之後到十八大之前,中央會以政治改革爲主要攻堅方向。
……
和事先得知的消息完全一致的是,兩會結束的第二天,中共中央就公佈了針對某人的處理意見——免去其山城市委書記一職,消息一出,一片譁然。
或許是消息太過突然太過驚人的緣故,而中央軍委同時公佈的吳曉陽貪污腐敗大案,被淹沒在各大新聞媒體的報道之中,在強烈的衝擊之下,吳曉陽事件被人有意無意地忽視了。
也好,軍方的問題一般不希望新聞媒體的炒作,相信軍委方面選擇在此時公佈吳曉陽的罪名,也是有意藉助山城事件讓吳曉陽事件不會成爲媒體追逐的話題。
軍方的目的達到了,因爲山城事件太耀眼了。所有新聞媒體的焦點都落在了某人身上,吳曉陽泉下在知當欣慰矣,畢竟他落得今天的下場,和某人在背後的策劃也不無關係。現在有某人以身敗名裂的代價來轉移世人對他唾罵的注意力,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不過……或許吳曉陽在下面會期待和一些人早日相會。
夏想因爲已經事先得知了消息的緣故,並無震驚之意。其實早在此人風傳有望擔任副總理之時,卻突然被踢出京城發落到了西南的事態上就可以看出端倪——某人不被中央高層所喜。
也可以理解,聯想到當年某人的父輩對現任幾名中央領導所做出的事情,再加上某人當年並不清白的歷史,他在西南的敲鑼打鼓其實是最後打出的一張王牌,目的就是爲了一步登天。
只可惜,當年前任領導人定下的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其中有一條就是紅衛兵不得擔任黨和國家領導人,某人紅衛兵出身的身份,是用多少紅歌都無法掩蓋的歷史污點!
……
吳家。
夏想坐在吳老爺子和吳才洋的下首,聆聽吳老爺子的教誨。
“國家現在基本上走上了正規,不能再出現偏差了。關遠曲穩重守成,他比那位更能平穩執政,有利於國家的權力交接,更能帶領國家穩步前進。”老爺子微微眯上了眼睛,一臉感慨,“當年我和老侯關係還算可以,老侯做事情太激進了一些,得罪了不少人,也爲那位留下了隱患。”
吳才洋說道:“當年關遠曲在下鄉勞動的時候,那位在京城熱火朝天地打砸搶,元老們都記在心上。西南這幾年表面上發展很快,但他的做法是拔苗助長,埋下了高投入低迴報的禍根。現在國內各省市的經濟發展已經摒棄了依靠鉅額財政投入的初級階段,那位打出的最後一張王牌,收到了相反的效果。”
“不提他了,不提他了。”吳老爺子擺了擺手,“從他開始針對夏想的佈局時開始,我就和幾個老傢伙打了招呼,不許給他門票,要投他的反對票,將他排斥在京城的大門之外。想要入閣登壇的門票,很正常,人人都想,但國家不需要折騰的人。”
吳才洋呵呵一笑:“對,不說他了,反正他已經徹底退出歷史舞臺了,現在該說說你了,夏想,古老對你可真是愛護得很……”
吳才洋話裡有話,夏想默然一笑,沒有接話,反而說道:“現在大局初定,我的目光也該收回了,不再好高騖遠,要着眼於一省一地了。”
吳才洋見夏想不願多談老古,猜測夏想可能是避免在老爺子面前由老古而引起關於季老和鄭老的話題,老爺子對季老和鄭老背後支持夏想一事,表面上支持,暗中卻是不喜,老古還好,和老爺子打過交道,雖不和,也算有點交情,而季老和鄭老,和老爺子卻很少來往。
但老爺子即使不喜夏想和季老、鄭老走得過近,也不會明顯表露出來,畢竟季老和鄭老也是扶夏想一程,儘管二老的內心,也是對夏想投注之意。
吳才洋不由暗暗讚歎夏想的細心,也就順着夏想的話向下說道:“怎麼,你關心你的下一步了?”
“說不關心是騙人,但確實不想早早就成爲衆矢之的。”夏想的話是真心話,他現在再前進一步邁入正部之門的話,肯定會成爲萬衆矚目的中心人物,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不利於他暗中的長遠佈局。
但老古正在着手大力推動,連季老和鄭老也不遺餘力要扶他一程,他不可能不領情。再者,就是吳老爺子等新興家族勢力也有借曹永國退下的東風,順勢扶他上位之意,他難道還要謙讓?
官場之上,在升遷之時來不得半點謙讓。
今天……也是在夏想即將前進一步之際,和吳老爺子、吳才洋之間第一次就前路問題正式對話!
“其實你到嶺南的時間還短,現在調出嶺南,確實有點容易引發外界的猜測,再加上曹永國一退下,你就扶正,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你向中央討價還價的結果。”吳才洋侃侃而談,“但你在嶺南的時間雖然不長,卻已經完成了你的歷史任命,現在再留在嶺南,不但很難再有政績,而且還讓人外界無端猜疑你和陳皓天關係過於密切。”
夏想心中一動,吳才洋說得不無道理,陳皓天入常的門票已然到手,接下來的主要矛盾就會轉移到十八大的權力分配之上,他如果和陳皓天之間的關係過於密切的話,勢必會影響到他和關遠曲之間的握手。
國內的政治格局已經大變,隨着新一輪的風向的調整,夏想需要重新評估從現在到十八大的國內形勢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走向,只有站對了立場,掌握了先機,才能在十八大之後立於不敗之地。
“這麼說的話,我下一步去哪裡比較合適?”夏想露出了虛心誠懇的態度,向吳才洋發問。
吳才洋卻不正面回答,反問了一句:“你個人認爲呢?”
“曹永國進京,我肯定不會進京了……”夏想在吳才洋麪前不好意思稱呼曹永國爲岳父,只好直呼其名,他想了一想,想起了陳風和曹永國幾乎同時卸任,忽然覺得有了眉目,“北上黑遼還是南下楚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