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斃洪飛的一槍,是吳公子所開。
吳公子在目睹了王福被當場擊斃之後,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好收場了。
又聽到洪飛大嚷大叫,他一怒之下拔槍在手,一槍就斃了洪飛。
康志嚇得不輕,他都不知道吳公子隨身會帶着一把手槍!
吳公子氣定神閒學香港警匪片吹了吹槍管,輕描淡寫地說道:“不用擔心,就說是警察打死的就成。只要你不出賣我,就沒人知道。”
康志現在才知道吳公子真是一條不折不扣的瘋狗,後悔和吳公子共事了,殺人可不是小事,抓住了是死路一條,但又只能違心說道:“我是哪種人?不過事情不好辦了,軍隊上的人,怎麼還不來?”
吳公子還認定吳曉陽會來救他,拍拍康志的肩膀說道:“不用擔心,警察再厲害,也打不過大兵,相信我,不用幾分鐘,大兵就會進來將警察打得屁滾尿流……”
見吳公子還盲目自信,康志心裡其實早就沒底了,他探頭向外面一看,見警察潮水一樣涌了進來,立刻嚇得一縮脖子,趕緊關緊了房門,拿起了電話打給了康孝。
“叔叔,快救命!”
警察進入河天健康中心之後,挨個房間搜索,一個死角也不放過,奇怪的是,凡是所有客人的手機、攝像器材,一律沒收,不容分辯。如果沒有反抗還好,只要反抗,一律放倒銬上。
不一會兒工夫,警察已經搜完了一樓,向二樓挺進。
一樓是女賓區,不是重點,二樓是男賓區,而且吳公子和康志全部在二樓,還包括葉天南、張力和季如蘭等重要人物,因此警察的步步逼近,明顯讓吳公子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二樓因爲設置了許多單獨的房間,環境非常複雜,警察也不敢冒然前進,都排列有序,小心推進。
突然,王福的一名手下從一個房間中衝了出來,連開三槍,同時狂呼亂叫:“我和你們拼了。”
一名警察中槍受傷。
數名警察同時開槍反擊,王福手下連中十幾槍,被打得全身冒煙,一個跟頭栽倒,和砸了一輛車卻賠了一條命的可憐的文化色狼流氓洪飛一樣,從二樓直摔到一樓的大廳,當場死得不能再死了。
王福和洪飛的其他手下都龜縮在一個房間之中,都嚇得瑟瑟發抖。平常他們胡作非爲,在羊城無法無天,是因爲人民民主專政力量的鐵拳沒有高高舉起,現在品嚐到了鐵拳的威力,才知道什麼黑惡勢力,什麼黑社會,在專政力量面前都不堪一擊。
想當年香港迴歸之後,香港某黑社會大佬口出狂言,說是大陸不敢拿他怎樣,結果不久就在香港沒有了立足之地,逃到大陸之後,下場就是屍橫荒山。
怎麼辦?是負隅頑抗到底,最後說不定會當場打死,還是繳械投降?是不是再堅持一時片刻,就來了救兵?畢竟吳公子有一個高級親爹。
回想起剛纔吳公子殺人不眨眼的狠手,想投降的人又猶豫了。
聽到外面越來越近的警察的腳步聲,吳公子和康志的房間也是緊閉大門,最後的時刻來臨了。
……
河天健康中心裡面,刀光劍影,外面,也是劍拔弩張!
特警破門而入,破窗而入,裡面槍聲不斷,不用想就知道里面肯定死了不少人,到底會不會誤傷了吳公子?或者到底有沒有授意故意針對吳公子?吳曉陽甚至不敢多想,幾乎要拔槍而起,直衝進去。
只可惜……林雙蓬今天不知何故,鐵了心一樣把守在門口,寸步不讓,而且他神情冷漠,對吳曉陽絲毫不假以顏色,似乎擺出的架勢就是——除非吳曉陽從他身上邁過去,否則,別想邁進河天健康中心一步。
如果林雙蓬是外地調任羊城的市委書記,吳曉陽情急之前,甚至會粗暴地一腳踢開林雙蓬,再罵他一句好狗不擋道,但林雙蓬不是外省系,而是嶺南三系之中最具實力的季家的代表人物,而且還是季家的女婿。
吳曉陽就沒敢輕舉妄動,因爲他還真是不敢得罪季家。不爲別的,就因季家在軍委之中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季家家訓,不和軍方接觸,其實是故作姿態,是爲了讓嶺南每一任省委書記放心!以季家開國將領後人的影響力,以季家先祖在軍中的威望,季家在軍委乃至國內數個軍區,都有不爲人所知的深不可測的影響力。
吳曉陽怕的不是林雙蓬,是林雙蓬背後那個在梅花深居簡出的老人家!
但……吳曉陽一忍再忍,在兒子有可能面臨滅頂之災的情形下,他終於要發作了……正要直接衝關時,康孝終於現身了。
康孝比預定晚到了整整半個小時。
也不能怪康孝不關心康志,而是他被事情牽絆了——在接到康志電話的一刻起,他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來現場,卻無巧不巧被米紀火叫去談一項十分重要的工作。
康孝總不能告訴省長,他要去救康志而沒有時間談工作,只好硬着頭皮聽取米省長的指示精神,以爲怎麼着十分八分就會結束,不料米紀火還挺能說,一直談了半個小時。
如果不是陳皓天和夏想的聯訣來訪,米紀火說不定還不會放他走。
離開省長辦公室,康孝就又接到了康志的電話,才知道事情愈加鬧大了,一邊走還一邊想,難道事情和夏想無關,怎麼夏想沒去現場,反而悠閒地和陳皓天在一起?
如果讓康孝知道,他前腳離開省委,後腳就有人悄然跟在他的身後也離開了省委,他肯定會覺得後背發涼,頭皮發麻。
康孝趕到的時候,吳曉陽幾乎發作了,一見康孝,吳曉陽就如見了救星一樣,上前一把拉住康孝。
“康省長,請你和林書記通融一下,裡面有吳公子,我要進去保護他的安全。林書記說什麼也不讓,講不通道理,太教條了。”
“康志也在裡面,我也不大放心。”康孝在省委排名比林雙蓬高,按照職務上的直接對比,他說話確實比吳曉陽說話更有力度,“林書記,康志和吳公子都在裡面,警方在沒有完全保證所有人的安全之下就衝了進去,萬一誤傷了人可怎麼辦?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我負得起!”林雙蓬前所未有的強硬,直接就頂了康孝一句,按照常理,他在康孝面前必須說話客氣幾分,因爲康孝不管資格還是排名,都在他的前面,今天他卻以下犯上,也是動了真怒。
“林書記,你怎麼說話的?太過分了。”康孝顏面大失,惱羞成怒。
“康志是誰,我不管。吳公子怎樣,我也不關心,我只知道的是,康志和吳公子的人劫持了張力當人質,被當場擊斃。還有,據可靠消息,季如蘭也在河天健康中心被劫持,現在生死未卜。”
“啊?”康孝一驚之下,後退一步,卻絆在了吳曉陽的腿上,他一下沒有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果說剛纔是丟臉,現在就是丟人了,但康孝卻只是震驚得無以言表——劫持省長秘書張力,劫持季家大小姐,這,這,這簡直是向死裡得罪季家。
如果真是康志和吳公子的手下所爲……康孝悲哀地想,就是警察當場打死了康志和吳公子,以後打官場都打不贏!
怎麼張力和季如蘭也在裡面?怎麼都亂套了?康孝站了一站,愣是沒有站起來,他已經失去了思索能力。
吳曉陽的電話響了。
吳曉陽臉色一變,立刻接聽了電話,裡面傳來吳公子帶有哭腔的聲音:“老爸,快救救我,再晚了,你就沒有兒子了。”
吳曉陽熱血洶涌了,在兒子面臨生死威脅之時,他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拔出了手槍:“誰敢擋我,我一槍斃了他!”
“有氣魄,吳曉陽,如果你這句話是對日本鬼子說,是對佔領了中國南海領土的一些南洋小國說,我佩服你。”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一個老人在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緩步來到吳曉陽面前,“我擋你,你是不是也要斃了我?”
季長幸!
如果說季長幸的出面讓吳曉陽大吃一驚的話,那麼攙扶季長幸的年輕人,就讓他更加震驚的同時,又意識到今天又要輸得一敗塗地了——正是一直沒有露面的夏想。
……遠處,坐在車內的軍委領導,在季長幸出現之後,眼中流露出一絲震驚,隨後揮了揮手,汽車悄然駛離了現場。
軍委領導的專車悄然離去不久,更遠處一輛不起眼的汽車也悄然離去,車內坐着一人,正是陳皓天。
既然軍委領導沒有露面,就不需要陳皓天出面震懾了。
面對季長幸,吳曉陽終究沒敢再說一句狠話,而康孝從地上站起之後,也失去了威風——季家在嶺南威名太盛,他不敢有絲毫放肆!
吳曉陽之前,已經派出一名少校帶領幾十名大兵包圍了警察,他來的時候,也帶了近百人,加在一起將近二百人的規模,殺氣騰騰,全副武裝,但……在一個身材並不高大的老人面前,他失去了衝鋒的勇氣,最終沒有再向前邁出一步。
門……打開了,大獲全勝的警察押着無數黑惡勢力趾高氣揚地走了出來。
當看到以前許多不可一世的流氓混蛋低下了頭,圍觀的羣衆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在掌聲中,夏想向吳曉陽投去了意味深長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