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這才把事情的經過向秦牧敘說了一遍。關於他如何與游擊隊取得聯繫,如何與他們談判的事情,秦牧根本沒有心情去了解,他只是冷着聲音問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夫人跟那羣特種兵樣的人物,又離開了這裡?具體去了哪裡你也不知道?”
道格拉斯點點頭,對秦牧說道:“劉董事完全可以爲我作證。秦,我希望我們的合作並不要因爲這次意外而斷掉,要知道,你是我最欣賞的年輕人。”
秦牧長長的喘了口氣,嘴角掛上一絲笑意,慢慢的說道:“這就是他們的風格嘛?看來我還真的小看了他們了。”
這時候秦牧才發覺歐陽平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聽說過。眼前閃過韓雪菱那高傲的表情,秦牧登時回憶起,在西平縣的時候,老政法委書記也說起過一個姓歐陽的人,臉上帶着無比的懷念和尊敬。
當他聽到那個人還沒死的消息,竟然會沒有自律的喝多了酒,說明那人在他的心裡擁有太高太高的地位。
他,是歐陽平嗎?韓雪菱吃了虧,作爲她師傅的歐陽平就站出來幫韓雪菱出氣,這樣的行爲可是非常犯忌的事啊。
永不吃虧嗎?秦牧想起在北京機場歐陽平那帶着流氓匪氣的談話,突然覺得這個人活得是那麼的真實,敢說敢做,讓秦牧印象中的軍人平添了幾分果敢和殺伐。
秦牧點上一顆煙,幽幽的想着心事。劉丹坐在他的旁邊,雙目含情的看着這兩年沒有見面的年輕人。兩年多,秦牧的臉上少了幾分稚嫩,卻平添了剛毅的表情,那兩眼之間更是精光直冒,不停的撩撥着劉丹的心房。
這時候,劉丹知道不能有太多的私人感情摻雜在其中,小聲說道:“那這件事該怎麼辦?”
道格拉斯同樣想問秦牧這個問題。剛纔他從那羣特種兵的對話中隱隱約約的聽出,秦牧跟他們是認識的。道格拉斯沒有想到秦牧非但在金錢上擁有強大的後盾,甚至連特種兵都能找到。憑他的經驗,那羣人絕對不是什麼國際僱傭兵,身上那股子齊心協力和雷厲風行不是唯利是圖的僱傭兵所能擁有的,想到秦牧在華夏還是一方官員,道格拉斯的眼睛就咕嚕嚕的亂轉起來。
秦牧抽了一口煙,吐出悶長的菸圈,淡淡的笑道:“既然他們那麼熱心,我當然也要幫他們一把了。哼,以爲我們就是那麼好欺負的嗎?這不是四十年代之前的中國。”
還好現在屋子裡面只有三個人,並不是什麼公開的場合,否則秦牧這言論一被曝光,秦牧就要擔上一個說話不負責的罪名了。
道格拉斯聽懂了這話裡的中文,卻是無法明白其中的意思。他有些茫然,不過卻沒有放棄本身的利益,說道:“秦,貴夫人已經平安脫險,若是再有什麼事情發生,那可就不是我的事情了,您是否能夠履行自己的諾言呢?”
秦牧點頭道:“如果道格拉斯能夠誠心與我們合作,我想用不了多長時間,您的公司就會享譽全球。但讓我擔憂的是,您確定已經做好成爲全球富翁排行榜的人物了嗎?”
道格拉斯哈哈大笑起來,秦牧說這話已經明確告訴道格拉茲,自己的承諾依然有效。他擺擺手說道:“好了,我想現在是我回美國的時間了,這該死的沙漠,連紅酒的味道都充滿了讓人作嘔的駱駝糞的氣味。”說着,緩緩的站起身,和秦牧握手之後離開了房間。
秦牧看着道格拉斯離去,轉頭對劉丹說道:“走,我們馬上離開這裡。”
劉丹一怔,問道:“爲什麼要離開?”
秦牧笑道:“人家道格拉斯都知道這地方已經暴露了,我們還能留在這裡?哼,竟然會用這種下作的手段,我看他們也是沒幾天蹦躂了。”秦牧雖然知道這邊很亂,但是從來沒有想到會如此無法無天。同時他對這邊政權的防衛能力也有些懷疑,可不敢把兩人的生命寄託在這裡。他趕過來的時候已經聯繫了大使館,秦牧和劉丹迅速將安身之地放在了那裡。無論內政交迭如何的劇烈,這大使館的安全還是有最基本的保障的。
到達大使館之後,秦牧迅速和外交大使見了面。大使樑瑞平已經跟秦牧通過電話,早就等在了門口。
兩人握手之後,秦牧向樑大使介紹了一下劉丹。劉丹作爲華夏財團的執行董事,樑大使略有耳聞,登時對劉丹的到來表示了極大的歡迎。加上劉丹是華人,樑大使更是熱情的將兩人迎進了餐廳。
樑大使是北遼人,聽說秦牧來自北遼騰龍市,便用地道的北遼話和秦牧攀談。北遼話通俗易懂也非常好學,秦牧在北遼呆了這麼長時間,很容易就帶上了北遼味。劉丹在一旁靦腆的聽他們說話,心裡不免帶上淡淡的惆悵。在大使館內,她可不敢與秦牧互訴衷腸,這要說出去,沒準就成了國際問題了。
樑大使此刻對秦牧感嘆道:“唉,有二十來年沒回去咯,心裡一直惦記着,可老是沒有時間,真是思鄉啊。”
秦牧笑道:“大使回國的時候,還是回北遼看看吧。現在北遼的面目可不一般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得很。”他沒有多說,畢竟他被組織部掛上一個出國訪問的名聲,但充其量只是個小小的縣委書記,能夠做到不卑不亢面色從容已經是非常到位了。
樑大使也笑了,說道:“看不出來,你對北遼還挺有感情的。秦專員不是北遼人吧?”
秦牧一愣,有些靦腆的笑道:“樑大使慧眼如炬,我這北遼話還真的是班門弄斧了。”
樑大使搖搖頭說道:“那倒不是北遼話說的不地道。親專員,你知道的,北遼自古以來就是戰亂之地,土生土長的北遼人身上都帶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味道。你若是生活的時間長了,從別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出北遼人的風骨。”說着,舉起酒杯和秦牧幹了一杯白酒。
對於秦牧的到來,樑大使心中也是很疑惑的。按照國際上的規矩,像訪問這種事情大使館肯定要提前一個月就已經收到了通知,若不是特殊的情況,一般不會這麼匆忙就決定訪問的計劃。更何況,秦牧的年齡未免太年輕了一些,雖然這個國家僅僅是彈丸之地,但秦牧若是做出什麼不合風俗的事情,還是會被人詬病,引起國家執政黨不滿的。
樑大使壓住心頭的疑惑,開始向秦牧講解這個國家需要注意的風俗情況。出乎他的意料,秦牧沒有對此表示絲毫的不滿,甚至眉頭之間連一點不耐的表情也沒有,完全將心神放在其中,儼然具有大家風範。而且秦牧對不明白的地方會一針見血的提出來,甚至還說了幾個微小的地方,連樑大使也不知道其中的關竅,不禁收起了輕視之心,對秦牧的身份開始好奇起來。
兩人說說停停,樑大使也沒有冷落了劉丹,不時的用英語和劉丹談論一下這邊的風俗,惹得秦牧和劉丹直笑。劉丹用英語回答完樑大使的一個問題,用字正腔圓的國語說道:“樑大使,我們還是用母語來談話吧,英語這種語言,我還是很弱的。”
樑大使一怔,秦牧解釋道:“劉董事曾經是我們西肅省有名的女中豪傑,後來棄政從商,倒也是打開了一副局面,在北遼省也有她的產業,騰龍那邊還有她控股的兩家日企實業公司呢。”
樑大使恍然大悟,登時知道了劉丹的身份。他身在外國,對國家的消息卻是沒有一點放鬆。秦牧驅逐不良企業,惹得兩日企新控股人親自道歉的事他也是聽說的,這時候他算是徹底對秦牧整體形象有了瞭解,伸出大拇指說道:“不卑不亢不搞妥協,親專員,這件事我也聽說過,對你是非常佩服的。”
秦牧慌忙擺手道:“可不敢承樑大使的誇獎,我看劉董事纔是真正的女中豪傑。”
樑大使點頭道:“不錯,不忘黃河根,劉董事不愧爲炎黃子孫。”
這頓飯吃的很是開懷,秦牧和劉丹壓住心頭的焦急,與樑大使一直說到晚上十點多鐘,直到樑大使發現時間已經有些晚了,這才親自將秦牧二人帶到客房處休息。
劉丹不着痕跡的看了秦牧一眼,那裡面的幽怨秦牧是看得清楚。但他也不能着於痕跡,與樑大使握手之後,便走進了客房,把門鎖好。
與此同時,歐陽平正在城外一處隱蔽的地方低聲說道:“韓上校,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記清從這裡到那裡究竟花費了多長時間?”
韓雪菱一臉嚴肅,認真的說道:“他們僅僅拐了三個彎,沒有走岔路,到達城鎮花費的時間爲一小時二十七分鐘。”
歐陽平滿意的點點頭,從身後揹着的揹包中掏出匕首,聲音凝重的說道:“很好,那麼我們就來打一場沒有子彈的戰爭。所有人注意,夜間進行進行軍,四個小時之內,必須摸清對方駐紮的地點和具體人數。凌晨四點開始行動,本次行動帶好‘獠牙’。”說完,將特種作戰虎牙匕首插入了軍勾鞋的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