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看誰能成爲最後的贏家
面對謝靜雲的無禮要求，衛暻然依舊平靜自若，無比鎮定，只是漆黑的眸底微微一蕩，掠過一絲的擔憂。看着謝靜雲胸有成竹的模樣和傲人的語氣，他知道謝靜雲今天是有備而來，但卻不知道她的手上到底握着一張什麼樣的底牌，可是讓她在他的面前爲所欲爲。如果是那件事情，他確實的些頭疼，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而且就算知道的人，諸如沈昊宇也只是嘴上和他提了一下，並沒有採取過實際上的行動。可她到底是爲什麼，難道就爲了沈昊宇把她的一切都給毀滅了嗎？她就想報復到他和沈清檸的身上？真是荒唐至極！
衛暻然心下是這樣分析的，如是想法，但卻沒有臉上卻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俊雅的臉上還浮着一絲淺淺的笑意。
謝靜雲面對衛暻然淡然從容的的反問，她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卻在緊張，可是她憑什麼緊張。她有王牌在手不是嗎？該感到恐慌的人應該是他。
謝靜雲暗自深呼吸，紅豔的脣邊綻放着如薔薇般美麗的笑弧，音色柔軟嬌儂：“暻然，你不覺得你應該離開沈清檸嗎？和他在一起你會失去太多的東西，和我在一起我會對你比她對你好，我會給你我的所有。我愛的人一直是你，當你和羽柔在一起的時候，當她第一次把你介紹給我認識時我就喜歡上了你，無奈那個時候你是羽柔的男朋友，爲了我最好的朋友羽柔我可以退讓，可是當羽柔不在後我知道只有我能撫平你的傷痛。我也給你時間去治癒傷口，我默默等待你了這麼多年，可是卻和沈清檸－－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結婚了。你知道我知道這個消息時心有多痛嗎？我恨不立刻讓她消失。和你結婚也是我這麼多年唯一的心願。你就不可憐可憐我嗎？成全了我。”
她提到沈清檸時眼底便浮起憤怒的恨意，殺人般的目光，說到動情處時又是淚光點點，楚憐人。
聽到謝靜雲說着這些長篇大論，她早已經沒有感覺。她這樣故做可憐的姿態他已經看得太多，心裡不免已經無法再有任何動容。
衛暻然眼底無波，彷彿在聽着一個無關緊要的笑話，眸光淡淡：“謝靜雲，你這樣處心積慮地想破壞我現在的婚姻和家庭，你有什麼值得人可憐的？應該感到可憐的人是我，竟然被你看上，真是我最大的悲哀，也是羽柔的悲哀。而且你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你還有什麼可以給我的全部？謝靜雲，你未免覺得我太好欺負了吧？”
“暻然，你本該就是我的，而不是沈清檸的。是我一時疏忽你纔會被她搶走。”謝靜雲已經完全陷入自己編織的幻想裡，難以自拔。
“謝靜雲，請停止你的瘋狂幻想。”衛暻然冷聲提醒她，“我只屬於我的妻子沈清檸。”
“不－－你只能屬於我。”謝靜雲搖頭否認，眼底恨意叢生，“我會讓她落得比我還慘的下場。”
“謝靜雲，你是狗急了跳牆。我不想陪你瘋。”衛暻然自沙發內起身，就要離開。
“暻然，你站住。”謝靜雲也起身來到他的面前，擋住他的去路，深愛的目光看入他的眼底，“你若是走出這個門，我就指認照片上和我一起出入酒店偷情的男人就是你！看看你好市長的形象怎麼維持下去，我要你今年的市長大選不能成功！”
她笑得明媚，脣邊拉開笑弧，神色頗是得意，彷彿勝券在握。
衛暻然低垂下眼睫，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美麗卻陰毒，他的目光漸漸冰冷：“謝靜雲，照片上的男人是誰我很清楚，你經爲你能威脅到我？你真是太小看我了。”
“我不管那照片上的男人是誰，但是我認定是你那就是你。”她又向衛暻然靠近一步，伸手想去撫上衛暻然的西服，但他卻適時地閃開，不讓她碰到他分毫，“你沒有資格碰我。我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再玩火，否則將會自焚。”
衛暻然從她身側越過，大步離開，不想與她人任何的糾纏。他根本不會理會她無理的要求。他也沒有想到她會發狂到這樣的地步，已經不計任何後果，也沒有人性。
“衛暻然，你以爲我會這麼沒有準備就來找你嗎？”謝靜雲強忍住他無視她的那股怒意，轉過身來，看着他高大 偉岸的背影，“你知道嗎？我還有兩張王牌，我會讓你點頭同意我的。”
衛暻然沒有動作，靜靜地站在那裡：“說。”他到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花招可玩。他想知道她手中的底牌，纔可以見招拆招，才能知己知彼。
“暻然，我知道沈清檸是蘇荷的女兒這就夠了吧。”謝靜雲臉上又是那種得意，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他，站定在他的背後，看着他側着的英俊的臉龐，那線條已經深深地刻在她的心版上，今生今世都難以忘記，她不想再在夢裡和他相見，只想在現實中擁有他的全部，真實的感受他的存在，“暻然，如果我把這事情說出去，不僅沈清檸會受到所有人的鄙視，而且你的前途也會受阻，你知道的，政客的生涯是不能有任何污點的。你覺得你能承受，你們衛家能嗎？一個堂堂衛家竟然有這樣一上罪人之媳，那是怎樣的風景？我想衛家也許也會像我們謝家一樣再也擡不起頭來，和我們成爲一個世界的人。這樣的話我們之間是不是就沒有了距離。”
“你覺得只憑你一面之詞會有用？你覺得我衛暻然已經懦愵到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兒，要犧牲他們換取前途？”衛暻然緩緩轉頭，眉目淡然，風輕雲淡，彷彿什麼都難不倒他一樣，“就算我不要這市長之位，我也不可能犧牲我和清檸的婚姻，更不會讓你爲所欲爲。沒有誰可以拆散我和清檸！記住了，你若是傷害她，我的手段絕對不會比沈昊宇差。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我絕對會讓你領教到我的手段。”
他笑得那麼輕，眼底沉黑如墨，是漫無邊際的冷，也是凌厲的氣息將她籠罩。
“你爲了她可以不要市長之位？可以拋棄前途，可以置衛家於險境而不顧？”謝靜雲被他硬生生的給震住了，心中空空一片，然後踉蹌着後退一步，不願意去面對這樣的現實，“她就這麼重要，重要到你放棄一切？你愛上她了，她完全取代了羽柔在你心裡的位置了？衛暻然，你竟然已經負心到如此地步？你原來也只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她的內心受到了劇烈的震盪，整個心房已經破碎成爲一堆粉塵，可是那種錐心的痛卻還在漫延着，讓她無法相信自己親耳聽到的事情。
她承受不住悲傷如潮，淚水肆意地逃出了眼眶，紛紛跌落，溼潤了面容。她擡起手來揪住自己的胸口，衣服被揉出皺褶，凌亂如她的心。
“我從來本就不是一個多情的人。”衛暻然從來都是潔身自好，對於玩弄美色從來就不看在眼裡，“我的多情只對我的妻子。謝靜雲，不要再執迷不悟，你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也不明白什麼纔是我最在意的。就算我失去所有，只要我擁有我的妻兒和家庭，就算是粗菜淡飯，我也開心，這纔是平凡的幸福，也是最最奢侈的幸福。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的擁有。”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謝靜雲搖頭，用雙手捂住耳朵，逃避現實，十年的守候終究成空，成爲了他人的幸福，“我不會讓你們得到幸福，我不會讓沈清檸的日子好過，既然我不好過了，我要所有人都不好過。暻然，如果這是你最後的選擇，那麼你也不要怪我無情！如果你現在回頭，我可以放過她。”
“做夢！”衛暻然的薄脣吐出這兩個徹底的擊垮和激怒了她，“我愛她，就會保護她。就是毀滅了你也要保護她。”
“衛暻然－－你－－”謝靜雲怒火漫天，雙手狠狠地捏成了拳，“我會讓你後悔的。”
“好啊，我等着。”他的瞳仁裡清明一片，彷彿謝靜雲無足輕重。
衛暻然的手放在了門把上時，謝靜雲像是發了瘋般衝了上來，從背後抱住了衛暻然的腰身，將臉蛋緊貼在他的後背上。
“暻然，不要丟下我，不要這樣對我好嗎？我愛了你那麼多年，你不可以這麼對待我，你愛的人應該是我，是我啊。”謝靜雲的淚水浸染親他的衣服，雙臂也要漸漸收緊，“暻然，和沈清檸離婚好不好？她會毀了你的，而我纔是真正的愛你，我做這麼多都是爲了你，我怎麼可以放棄你，我不甘心！求你，抱抱我，一分鐘都好。我真有太難受了，我太苦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了。你就不能像對羽柔那樣對我嗎？”
她哀傷的乞求着，每一句話都承載着她這麼多年無處可發泄的愛意和痛苦。她好想就這樣靜靜地抱着他，直到天荒地老，直到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那該多好。
可是這樣的美夢從來都只是要夢裡，她無數次的成了他的新娘。可是現實爲什麼這樣的殘酷，根本不給她一絲美好？她如今還能握住什麼？
“放手！”衛暻然的視線落到她環住他腰身的雙手上，給她最後一絲機會。
“不，我不放手，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放手的。”謝靜雲拼命的收緊手，想要抓住這片刻的溫暖。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衛暻然伸手去掰開她緊扣在他的腰上的手，而她卻是拼命地收緊，不讓他將她的手指分開。
“暻然，求你，讓我抱抱你，我冷。”她的心已經結成了冰，需要他的溫暖來融化。他就是她最後的希望，她想握在手中。
衛暻然沒有開口，只是手中的力道在加重，他的力氣讓她緊扣在一起的手一根一根的分開，直到完全分離，然後他從她的擁抱裡解脫出來。
而謝靜雲頹然地跌坐在地上，她看着自己因爲用力而泛紅的手指，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了。她連自己最後一絲希望和美好都握不住，她還有什麼可以留住？上天對她爲什麼這樣的殘忍？連她最後的一抹溫暖也要拿走？
“靜雲，如果你想站起來重新開始你的人生，我可以幫你一把。如果你再這樣糾纏不清，那麼我也無能爲力。”衛暻然鬆了一絲口，承諾給她幫助，畢竟她曾經是季羽柔最好的朋友。
“重新站起來，幫我一把？呵呵……”她坐在地上，淒厲地笑起來，悲傷入骨，“你覺得我還能站起來嗎？我什麼都沒有了，就連你我也抓不住，我還能做什麼？我只想你能愛我，難道就這麼難？你就一絲機會都不給我？”
衛暻然看着坐在地上的謝靜雲，一時間彷彿褪去了所有的光華，憔悴不堪，再不復從前的光彩照人。時事異變，人心叵測，一切都在瞬息萬變之間。
“只要你想，我說過我會幫你重新來過。”衛暻然再提醒她一次，給她機會，“這是我唯一可以爲你做的，其它的你就不要再多想了。我這麼做全是看在羽柔的面子上。”
“羽柔，是啊，如果她還在，她絕對不會讓你這樣對我。”謝靜雲的羽睫已經被淚水弄溼，笑得悽然。
“但是她也絕對不會把我讓出來，感情不是交換，也不是退讓，而是共鳴。”衛暻然說的依舊是事實。
“那你就不想知道羽柔是怎麼死的嗎？”謝靜雲眼角帶淚，仰望着他俊雅的面容，深邃的眉眼，笑也是苦澀。
衛暻然眸光微閃，眉頭一蹙：“你知道？”
“是，我知道。”謝靜雲從地上站起身來，向衛暻然靠近，“這個世界上除了天知道地知道，羽柔知道，就只有我知道。”
衛暻然雙手突然緊握在一起，潭底終於不再那麼平靜，掀起了波濤驚岸，聲音冰冷了一分：“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
他從來就沒有認爲季羽柔是自殺的，她的死一定是另有隱情。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查到。如今，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嗎？
“心很痛很急是嗎？也很想知道是嗎？”謝靜雲看着衛暻然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很在乎季羽柔的死，那是他的一個心結，一直都沒有打開，“暻然，你說這麼重要寶貴的消息我怎麼可以隨便一說，你若想知道那麼也拿你最寶貴的東西來交換。你的婚姻，和我在一起。”
她的三張底牌都用完了，她想總有一個是可以把衛暻然給威脅到的，無論手段多麼的卑鄙，她都不會放棄，更不會讓沈清檸幸福，她要摧毀她的美滿，她要她嚐到和她一樣的痛苦。
“我說過，無論任何東西都不可能讓我放棄清檸。”衛暻然拒絕交易，“對於羽柔，我自有一份虧欠，但我不會用現在去交換過去，也不會用活物交換死物。謝靜雲，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說出來。今天我給你的機會你不要，日後，我也不會對你再念一分情意。我們不是朋友，只能是敵人。”
敵人！
謝靜雲勾脣一笑，目光凜冽：“好啊，看誰能成爲最後的贏家。”
衛暻然再也不看她一眼，轉身，開門，大步而去，也把過去的所有拋棄。
謝靜雲看着衛暻然絕情離去的背影，她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冰凍。她咬着牙道：“暻然，既然我得不到你，那麼誰也不能得到你，我要毀滅這一切，讓你們都爲我陪葬。”
謝靜雲面容冷凝無情，擡手抹去臉上的淚痛，重新戴上墨鏡，也踩着高跟鞋離開。剛走到只剩一階樓梯時，她只覺得腹痛無力，腳下無力，就這樣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謝靜雲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病牀上，面色蒼白透明，脣瓣換去血色，很是憔悴不堪，彷彿只要輕輕一擊就會破碎。
“靜雲，你醒了？”謝母何美蘭看到謝靜雲醒來，眼睛溼潤，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你嚇死媽媽了，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想不想吃什麼？”
“媽，我怎麼會在這裡？”謝靜雲似乎忘了自己昏倒的事情，她眉心一蹙，“我肚子好疼。”她擡手扶上站腹處，那裡陰陰的疼。
“孩子，你昏倒了，是醫院給家裡打的電話。”何美蘭看着這樣悽慘的女兒，心中頓痛，在媽媽心裡無論兒女犯了多大的事兒，都是自己的心頭肉，是讓人心疼的，“你……你……”
“我怎麼了？”謝靜雲看着何美蘭說着說着又掉下淚來，心中不安。她拭着母親臉上的淚痛，“媽，你別哭啊，告訴我倒底怎麼了？否則我這心裡比你還亂。”
何美蘭看着謝靜雲，只是顫抖着雙脣，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讓我來告訴你你怎麼了。”病房門一開，父親謝文翔大步而來，帶着森然冰冷的氣息，一雙黑不見底的眼眸直盯着謝靜雲，燃着怒火灼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