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山鎮心,天塌不驚。”
“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塵垢不沾,俗相不染。”
“虛空甯宓,渾然無物。”
“…………………………”
“水流心不驚,雲在意俱遲。”
“一心不贅物,古今自逍遙。”
在我感覺自己快要有些尿失禁的時候,選擇了死死地閉上眼睛。
低聲輕聲默誦起了,我差不多快要遺忘的棺山鎮心訣。
隨着棺山鎮心訣的迴盪,我身上那種冰涼與沉重的感覺逐漸地消退了。
我一連默誦了兩遍,才慢慢地張開了眼睛看向四周。
洞穴還是那個洞穴,麻繩還是那個麻繩,就連我師兄也依舊在我的後背之上。
擡頭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有些好奇爲什麼他們三人沒有一人探頭看看我有沒有怎樣。
脖頸處還有些微微的發涼,這預示着剛纔那種畫面或許不算是真正的幻覺。
但不管怎麼樣,先出去再說。
剛纔從原路走回來的時候,冷月如都已經說了,要去喇叭村尋找如煙,然後處置掉她。
而我們這條路距離喇叭村中間是隔着一座山的,想要通過還有一條捷徑要走。
想到這裡,我喘了幾口氣,看着沒多遠的距離,一咬牙雙手並用地開始往上攀爬起來。
也就十分鐘不到,我就爬出了洞口。
我在爬出去的一瞬間,直接趴在了冰涼的岩石山岩之上,一動都不想動。
整個人仿若是虛脫了一樣。
一陣山風吹過,忽感有些涼意,便強聲喊道:“幺妹,扶你哥我一把,我累死了……”
可我的叫聲並沒有人回答我。
我又喊道:“月如呢,幫幫忙啊……”
這次又迴應了,一陣陣腳步聲逐漸傳來,我伸出了手,轉過了頭,想要去抓住對方。
但轉過頭後,看到的人,卻是令我渾身上下如遭雷劈。
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連連退去,差一點就一頭重新栽進了那通往地下暗河的入口處。
那是一個身穿鳳冠霞帔之人,她此刻正站在懸崖邊上。
或許是我的叫聲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她緩緩地轉過了頭。
但我卻看不清她的臉,就好似我的雙眼被蒙上了一層輕紗一樣很是模糊。
只聽一聲細弱蚊蠅的聲音從女人的嘴中傳出。
“相公,你是在叫我嗎?”
“娘子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唯有一死爲止,還請相公不要再勸……”
這是夢嗎?
顯然不是。
那我爲什麼會再一次出現夢中的景色?
並且這一次女人的聲音赫然是冷月如的聲音。
我縱然內心知道對方有可能就是那靈體的本尊如煙,但我還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別,別跳……”
女子就站在那懸崖邊上,身體微側,一隻手輕掩嘴巴,再次說出的話語竟然有些哽咽。
“相公……”
“此生無法做夫妻,來生願做比翼鳥。”
“你可願,與我一同奔赴奈何橋,去追尋那彼岸之花?”
女子的聲音猶如一種魔力一樣,忽然感覺自己內心沒由來的一陣疼痛。
我伸手想要去觸碰這鳳冠霞帔之女,想要去撥開她臉前的朦朧。
去看了一看此女是不是真的是冷月如,看看我是不是中了幻術之類的秘法。
“月如,是你嗎?”
我帶着疑惑的聲音緩緩地朝着對方走去,但那新娘卻不在回答我的任何言語。
而是一直重複着那兩句話。
“此生無法做夫妻,來生願做比翼鳥。”
“你,可願,與我一同奔赴奈何橋,去追尋那彼岸之花?”
“相公……”
就在我即將觸碰到眼前女人的時候,女人的雙眼,露出了一抹決絕。
那朦朧的面孔看着我,身體輕輕地向後仰去,那動作就像是放慢了十多倍的電影老膠片一樣。
而就在她身影向後仰去的一瞬間,冷月如的面孔清晰地映射在我的臉上。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慘笑,似乎是在預示着什麼,也好像是想告訴我些什麼。
我想要奔跑向前,抓住對方,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禁錮了一樣,無論如何也不能動彈分毫。
“月如,不要…………”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像是撕裂了一樣,我吐出的話語,則是被一把散發着黑霧的長刀給阻斷了。
我親眼看着那一把瀰漫着黑色霧氣的長刀,抹過了冷月如的脖子。
她人首分離的時候,嘴角竟然微微一揚,露出了一抹解脫般的笑容。
“噗!”
在那失身摔落懸崖的一剎那,一股血箭噴灑在了空中,落到了我的臉上,頭上。
我的耳邊這時傳來了幺妹的聲音。
“木陽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你不能再往前了,小心啊……”
“我說過了,你這樣抱着他沒用的,搞不好你也要被他帶下懸崖……”
最後一句是日冕的聲音,在聽到他們聲音的剎那,我的腦子一疼。
晃了晃腦袋,閉上眼睛,重新張開雙眼之後,發現幺妹正死死地抱着我的腰,口中不斷地說着什麼。
日冕在我不遠處的地方看着我,嘴角揚起了一抹不屑的神色。
而冷月如則是手中拿着黑金古刀,在黑金古刀上面有一絲血跡,正在緩緩的朝下流逝,眨眼睛那絲血液便消失不見。
在那黑金古刀的不遠處,有一節短小的手指。
這時我猛然間感覺到一陣的疼痛,低頭一看差點沒嚇得背過氣去。
我的一隻腳已經踏出了半空,腳下面便是萬丈懸崖,一陣陣山風從我的腳下呼嘯而過。
我的另一隻腳雖然在懸崖邊上,但看情景如果不是幺妹及時地抱住了我,恐怕我此時早已經粉身碎骨了。
這是什麼情況?
還沒等我發問呢,冷月如便從後面拉住了幺妹,隨後猛地一用力。
我跟幺妹同時摔倒在了地面之上,幺妹哎呦了一聲。
我趕忙起身扶起了幺妹,問她有沒有事。
幺妹一邊揉着自己的腦袋一邊帶着疑惑的神色看着我道:“木陽哥哥,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你一上來,就盯着懸崖喊着月如姐姐,我們喊你你也不聽,你竟然還要去跳懸崖……”
“我……”
我張了張嘴巴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我那第六根手指頭已經不見了。
雖然有些血肉模糊,但我卻感受不到一丁點的疼痛。
冷月如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她的聲音帶着些許的清冷。
“因那第六指,擾亂了你的心智,從而產生了心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