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羽林衛厲聲喝問了一聲:“是誰?!”
可是周圍卻又沒了動靜,他們畢竟訓練有素,已經極快的反應過來,幾個人開始拿出火摺子來試圖重新點燃火把,也就在這時候,有個羽林衛耳尖的聽見邊上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麼重物摔落的聲音,他頓時就有些發毛,也顧不得火把了,先舉着火摺子朝着發出聲響的地方靠過去,一眼就看見栽倒在地上的不是別人,而是駕車的車伕,他頓時駭然:“快過來!”
然後自己帶頭朝着馬車上撲。
這時候,馬車卻已經掉轉頭往相反的方向跑了,他們飛速的去攔,對方卻顯然還另外有人手,不知從什麼地方撲出來纏住了他們。
馬車很快就跑的不見了蹤影,那些纏住了他們的人也不是真的要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見目的達到,便紛紛退走,等到他們重新點燃了火把照明,哪裡還有馬車的蹤影?
見狀,其他幾個人頓時都急了,紛紛問:“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回去搬救兵?”
他們是分明護送這位縣主的,若是蘇邀出點什麼事,他們的差事保不住不必說,只怕連命也都保不住了。
帶頭的羽林衛孫川卻沒動,只是淡淡的拂了拂衣袖上的灰,搖頭輕聲道:“是該去搬救兵,不過不是回去,走吧,看看去。”
看看去?
其他的人都有些懵,看着前頭一片漆黑的路不明白現在該去哪兒找人,再說就算是找得到,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有多少人,又是什麼身份,貿然去能頂什麼用?別到時候救不出人來不說,還全軍覆沒。
此時的馬車已經在大道上飛快奔馳了一陣,車伕回過頭往後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有追兵,便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又有些困惑,不知道爲什麼沒聽見車裡有哭喊聲,可是轉念一想,剛纔這速度太快了,車裡的情況他們早就已經打聽清楚了,不過就是兩個女眷,這一路上撞的她們暈過去了也是常事兒,便也沒有停下來再查看,只是趕着馬車朝着既定的地方奔去。
天光發亮的時候,他終於趕赴了之前已經定好了的地點,將馬車停下鬆了口氣,此時他全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給浸溼了,但是他卻絲毫顧不上,對着看門的人打了聲招呼,那棟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帶院子的平房吱呀一聲開了門。
李雲把馬車趕到院子裡的時候,廊下已經有人在等着了,聽見動靜都轉過頭來,發現了他,還是崔成喊了一聲,而後快步走上來問:“得手了?!”
一面說,一面去看那輛馬車。
李雲哼了一聲,難掩得意的笑起來:“自然是得手了,我爹自小可就是給殿下牽馬的,我的騎術也是跟公子一道練出來的......”絮絮叨叨說了幾句,又問:“少爺呢?”
崔成朝着他努了努嘴,示意人在小屋裡。
李雲便朝着小屋小跑過去,興奮的敲了敲門:“少爺,人我給你帶回來了!”
他是李嘉敏的心腹,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車裡的蘇邀害的主子灰溜溜的去老家禁足不說,連爵位也丟了,說是有深仇大恨也不爲過,也正是因爲如此,主子纔會堅持不顧勸說,在聽見蘇邀要提前回京的時候設套把人弄過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李雲忙進了門,一眼看見李嘉敏在跟人說話,便不由住了嘴等在一邊,等到李嘉敏打發走了人,他才弓着腰喊了一聲少爺。
“事情辦成了?”李嘉敏問了一聲,見李雲滿臉喜色的點頭,嘴角牽了牽有些嘲諷,又問:“可還順利?”
“都跟您得到的消息一樣。”李雲走近幫他倒水,動作很是行雲流水:“護送的人一共也才六個,咱們的人先是把他們的火把弄熄了,專門找的僻靜處又黑的地方下手,他們追不上,我已經把馬車弄過來了。”
李嘉敏皺了皺眉:“人不見了,他們肯定要回去報信,很快就會有大批人手來搜尋了,把馬車弄到別處去燒掉!”
李雲嚇了一跳,此時才反應過來這個問題,啊了一聲急忙應是,顧不得其他轉身就要往外跑,李嘉敏皺着眉頭看他,也跟着邁步出來,一眼就看見停在了院子中央的那輛馬車。
馬車是朱纓華蓋車,也是符合伯府規制的馬車,堅固而寬闊。
他眼睛眯了眯。
想到蘇邀此時就在馬車裡,他心中生出奇異的報復的快感。
也不知道這個總是昂着頭一副倔強模樣的女人此時此刻會是什麼反應,她不是很鎮定嗎?不是素來都覺得自己厲害嗎?那麼到了此時此刻,她還是一樣嗎?
他下了臺階,嗤笑了一聲吩咐崔成:“打開馬車,把她們弄下來。”
崔成應了一聲是,很快便將馬車車門給撬開了,可是隨即他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轉過身來,一臉震驚的說:“少爺,裡面沒人!”
沒人?!
李嘉敏還沒反應過來,李雲先跳了起來:“怎麼可能沒人?!我們跟了一路,在營區也是親眼看着她跟她那個丫頭上了馬車的啊!這一路上我們都是跟着的!”
他衝到馬車旁邊,不信邪的去看,但是他一眼看過去,馬車裡面的確空蕩蕩的,除了東倒西歪的小几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別的東西。
怎麼會?!
他臉色大變,驚恐的回過頭看着李嘉敏結結巴巴的解釋:“少爺,不是的.....我分明是......”
他分明真的看到蘇邀和那個丫頭上了馬車的,這一路上也是一直跟着馬車,直到馬車和護送的羽林衛停下來休息,他們就動了手。
怎麼可能好好的兩個大活人卻消失不見了呢!?
李嘉敏已經面色難看的朝着馬車走過去,馬車裡什麼都沒有,一眼都能把裡頭的東西盡收眼底,他眼神猛地變得陰沉乖戾,忽然猛地一拳砸在了馬車門上,厲聲下令:“走!全都離開這裡!”
那個丫頭素來刁鑽古怪,眼下不在馬車裡,肯定是有別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