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旺兒當了出頭鳥,他們剩下的是不是就意味着做錯了?
要知道,他們也是很需要這份差事的-----他們也閒的太久了,現在過的日子跟從前世子還在的時候根本不能比。可老太太因爲當年世子的事情,一直很忌諱用他們,所以就算是大少爺也不好違背老太太的意思。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可以跟着蘇邀......
彷彿是能看透他們的心思,蘇邀笑了笑,輕聲問:“是不是很忐忑,怕我從此以後不再用你們?”
被一眼看透心思,剩下的幾個人都有些尷尬。
魯二魯三都是很木訥的人,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還是於冬拉着胡英兩個人跪了下去:“我們明白四姑娘的意思了,以後四姑娘吩咐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蘇邀很滿意。
她現在不求這幾個人的完全忠心,也不要他們出謀劃策或是多爲她考慮,她現在只需要他們對她完全服從。
聽見於冬和胡英這麼表態,她嗯了一聲:“很好,那胡叔和於叔二位就再幫我做一件事吧,我要你們卻去找一個人,找到以後再回來告訴我。”
於冬和胡英鬆了口氣,急忙答應下來。
等到把他們的差事都吩咐完,又把以後回話的地點定下來,天色已經是傍晚了。蘇邀回了蘇老太太的院子,就聽說現在蘇三老爺還跪在正院的臺階底下,蘇老太太那邊也並未有所表示。
她皺了皺眉,原本想要過去的,可現在到底是不方便了------當女兒的看到當爹的跪着,當然沒有自己站着的道理,再說,撞見長輩的醜態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雖然不喜歡蘇三老爺,也不指望蘇三老爺的喜歡,但是也沒必要把蘇三老爺得罪的太狠,她不需要蘇桉,是因爲有蘇嶸這個哥哥可以替代,至於蘇三老爺和蘇三太太,不必過於親近,能夠尋常做足面上的功夫就是了。
“回跨院吧。”蘇邀轉了個彎,穿過了長廊回了跨院,一眼就看見錦屏正焦急的等在門口,不由得就問:“怎麼了?”
錦屏急的聲音都有些變了調,見蘇邀回來,纔有了主心骨,急忙走上前來小聲的跟她所:“不好了姑娘,沈家出事了,沈媽媽回來就一直哭個不住,說是要等您回來......”
沈家出事?!
蘇邀太陽穴的青筋猛地跳了跳,隨即什麼也顧不上了,提着裙子飛快的上了臺階進了屋子,果然看見眼睛都已經紅腫了的沈媽媽正被玉秀等幾個人圍着安慰哄勸。
她喊了一聲媽媽,沈媽媽就立即哽咽着喊了一聲姑娘站了起來。
燕草擺了擺手,玉秀等幾個人就急忙退了出去,守在走廊上。
“姑娘,您之前不是讓我回沈家去問問當天的情況嗎?我一回去才知道,少爺出事了!”沈媽媽聲音有些沙啞,急的六神無主:“少爺他向來都聽話懂事,乖巧的很,從來都不讓沈老爺他們操心的,可是這一次,少爺去了私塾之後就沒再回來,先生說他早就已經回家了,可家裡哪哪兒都沒少爺的影子......”
嘉言出事了.....
蘇邀撐住桌子才站穩了,神情肅然的看向沈媽媽:“後來呢?人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沈媽媽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找是找到了,可......可少爺被人抓住了扔在糞坑裡.......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還是鄰舍的孩子去茅房才發現了,少爺差點兒死了......我過去的時候,沈家上下忙的腳不沾地,沈老爺和沈夫人都急的差點瘋了.......”
糞坑.....茅房.......
蘇邀攥緊了手裡的桌布,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的凸出來。
她閉了閉眼睛,等到眼裡的殺意淡去了許多,才沉聲問:“人現在醒了嗎?”
她說着,吩咐邊上已經震驚得不知道如何開口的燕草:“去老太太院子裡說一聲,請祖母和外祖母答應,我要出門去一趟。”
燕草是知道蘇邀重視沈家人的,也顧不得提醒蘇邀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胡亂的點了點頭就跑出去了。
沈媽媽擦了擦眼淚,很勉強的道:“人是醒了,可是就是不知道爲什麼不肯說話了,怎麼問他都不說話,知道他是被人抓了都還是附近有他的同窗,說是看見有人堵了他的嘴把他拖走的......現在人木木呆呆的......”
嘉言心高氣傲,是一個最倔強不過的孩子,他哪裡受得了這樣的侮辱。
有人抓沈嘉言一個孩子扔進糞坑,爲的無非是報復沈家。
而沈家不過是一個商戶。
除了最近因爲蘇如意的事情得罪了蘇桉和蘇如意,沒有人會去找沈家的麻煩。
哪怕是生意上的事,要找麻煩也不會在一個孩子身上下手。
動手的人無非是蘇如意,要麼就是蘇桉。
很好,蘇邀怒極反笑。
她一直覺得蘇桉和蘇如意卑鄙,卻沒想到他們能夠下作成這樣。
對一個才幾歲的小孩子下手。
或許在他們眼裡,除了他們彼此,其他的人都不能算作是人。
新仇舊恨加起來,這一筆賬,她要好好的跟他們算一算了。
沈媽媽已經哭得眼睛都腫了,蘇邀跟沈嘉言都是她一手帶到大的,除了後來跟着蘇邀去了賀家,其餘的日子沈媽媽都是在看着這兩個孩子。
眼看着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遭遇這種事,她實在有些禁不住,好半響才勉強止住了情緒,勸蘇邀:“我知道您心中生氣,可現在家裡也出了大事,您初來乍到的,本身又......罷了,姑娘,還是忍一忍吧。”
忍一忍吧。
蘇邀想起這幾個字,想到蘇三太太上一世也總這麼打發從長平侯府回來的她,眼裡就露出一絲不加掩藏的譏諷和哂笑。
誰都不是生來就爲了忍氣吞聲的,蘇桉跟蘇杏璇都從來不需要忍,遇見了一點麻煩就要還以顏色,憑什麼她就活該是要忍着的那一個?
要她忍着?她就偏偏不忍,這一回,不管是蘇桉還是蘇如意動的手,只要被她查出來,都別想輕輕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