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老爺聽的雲裡霧裡,只覺得更糊塗了,他心裡簡直是有十幾只貓兒在撓,忍不住喊了劉氏一聲,目光卻看向還在慌忙讓人把劉氏拖走的忠勇侯夫人,大聲道:“大小姐不說,你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大小姐爲什麼成了這樣,又是爲了什麼刺傷了姑爺,你照實說!”
“還要說什麼?!”忠勇侯夫人卻一下子像是被踩了腳似地跳起來,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的跳起來,讓許家的快些把劉氏給拉出去:“都是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奴才挑撥離間,快把她們給拉出去!”
蘇三老爺看出不對來了,他立即揚聲道:“慢着!讓她說,我就不信了,我們家姑娘會因爲納妾的事情鬧成這樣,你讓她說清楚!”
蘇杏儀的手還在顫抖,劉氏又喊了一聲大小姐,哭着勸她:“您好歹想想老太太,想想大少爺,您是爲了她們才忍到如今,可這家子人是認準了您不敢聲張,非得把您踩到地底下去,您要是真的如了他們的願,那您豈不是更讓老太太和大少爺難受嗎?”
蘇杏儀雙眼無神的轉過頭看了蘇嶸一眼,雙目總算是有了一點神采。
蘇邀早就已經在劉氏說話的間隙就挪到了蘇杏儀身邊,趁着蘇杏儀分神,猛地撲過去將剪刀給打翻在了地上。
蘇三老爺頓時鬆了口氣。
好在,蘇杏儀不用死了,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若是蘇杏儀今天死了,老太太只怕也要跟着去了。
忠勇侯夫人卻滿臉都是失望,張了張嘴冷聲呵斥劉氏:“這裡哪裡有你這個下人說話的份兒,滾出去!”
一面對着許家的使眼色。
蘇邀先一步擋住許家的,轉過頭正對上蘇杏儀錯愕的臉,她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摸了摸蘇杏儀的頭髮:“大姐姐,我是蘇邀,蘇家流落在外九年的女兒,你或許聽說過我。”
蘇杏儀目光中還帶着點茫然,蘇邀按住她的手,笑了笑:“我剛纔出來之前,老太太心疾犯了,是聽說您出事了,受刺激過度導致的。”
聽見蘇老太太犯了心疾,蘇杏儀一直都有些渙散的神智終於徹底被喚了回來,她急忙追問:“那老太太現在怎麼樣了?”
她是被老太太一手帶大的,對老太太感情極爲深厚。
“還不知道。”蘇邀實話實說,忽然又笑了一聲:“我還以爲大姐姐您不在乎老太太了,否則的話,怎麼會傻的做出自戕這樣的事來?老太太辛辛苦苦養你一場,不是爲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值得你在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她扶着蘇杏儀站起來,替蘇杏儀將散亂的頭髮拂到耳後,意味深長的道:“名聲不是靠着忍讓得來的,老太太還有大哥也絕不會喜歡你用命換來的所謂名聲,再說,瘋子的名聲,也並不好聽啊。”
蘇杏儀終於有些崩潰:“所以我纔不能回去,若是我如今回去了,誰都知道蘇家的大小姐瘋了,以後弟弟妹妹們的前程怎麼辦?再說,老太太若是知道.....”
“不管是什麼事,只要你站得住理,老太太就只會站在你這邊!”蘇邀言簡意賅,對着蘇杏儀堅定的道:“你委曲求全,忠勇侯府都已經派人去了家裡說要和離,你卻還要在這裡以死相逼,這才真是讓老太太和大哥痛苦!”、
忠勇侯夫人噙着一抹冷笑看着蘇杏儀,聽見蘇邀這番話,就嘖了一聲:“老大媳婦兒,是啊,你也想想,你除了你祖母親弟,還有你兩個兒子和肚子裡的孩子呢,你也得爲他們想想啊。”
此言一出,蘇杏儀頓時臉色大變。
蘇邀立即就察覺到了事情的關鍵。
蘇杏儀一定要留在溫家,分明是因爲兩個孩子,看來,忠勇侯夫人也是用孩子在威脅她。
到底什麼樣的隱秘,能夠讓蘇杏儀出手刺傷溫世昌,忠勇侯夫人還要用親孫子來威脅兒媳婦,打算以瘋了的理由把兒媳婦給打發出去呢?
她當機立斷的冷哼了一聲:“是啊,自然是要想的,否則的話,孩子們有個被當成瘋子趕出去的孃親,往後在府裡可怎麼在繼室手底下過日子呢?”
蘇杏儀咬了咬牙,緊緊閉了閉眼睛。
她一片混沌的腦子終於在此刻得到了片刻難得的清醒,她緊緊攥住手裡的簪子,冷冷的對着忠勇侯夫人道:“我是爲什麼刺傷了溫世昌的,別人不知道,婆婆難道也不知道嗎?”
她嗤笑了一聲,露出臉上的傷口讓忠勇侯夫人和忠勇侯看,逼得她們轉開了眼睛,她才厭惡的冷笑:“一個勾引自己弟媳的人......”
整間屋子忽然安靜了下來。
蘇杏儀這話在每個人耳裡都如同是一聲悶雷。
蘇三老爺簡直歎爲觀止了。
這溫家...
溫世昌竟然勾搭了自己的弟媳婦?
那也難怪蘇杏儀氣的要拿簪子刺他了,這做的都是什麼事兒啊?
最難開口的話都已經說了,蘇杏儀徹底冷靜下來,她厲聲道:“我是瘋了!我是被你們逼瘋的!發現了他做這種悖逆人倫的事兒,我跟婆婆你說了,可你呢?你不去斥責你的兒子,反而來責怪我沒有管束好他,我怎麼管束他?!”
她是真的快被氣瘋了。
溫世昌被發現之後,竟然還厚顏無恥,讓她以後不要多管。
她氣的跟他爭執起來,溫世昌就指着她說當年是可憐她才娶了她,說了許多的難聽話。
蘇杏儀一氣之下拔了簪子,不小心刺傷了他。
一直都刻薄的婆婆更是過來撕扯她,還在爭執之間劃傷了她的臉,又口口聲聲不會讓她帶走兩個孩子......
她被逼的簡直走投無路了,可她卻真的不能怎麼樣。
兩個孩子是溫世昌的,她無論如何也帶不走,可若是留他們在府裡,看溫世昌這樣子和忠勇侯夫人的刻薄,孩子也絕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她左右爲難,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溫家卻做的更加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