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筱的眼睛裡像是瞬間閃過流星,目露崇拜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氣,又說:“還有順序,我們必須趕快行動!”
原本一向對我表示懷疑的洛北淵此時卻並沒有露出太多驚訝的情緒,只淡淡地說:“你說,我們去做,動作快點。”
天筱連忙點頭,望着我的目光裡充滿了信任。
我吩咐兩人分別站到不同的位置,根據記憶裡的順序讓他們一個一個按下壁畫,很快就到了我站立的地方。
“這是最後一塊。”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按了下去。
那塊壁畫在我手掌下凹陷下去的瞬間,一聲巨響傳來,一扇石門緩緩在我眼前打開。
我們三人紛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那扇打開的石門,並不是我們之前走進這間墓室的那一扇。
“這是怎麼回事?”我哭笑不得地看向兩人,“這不會又是一個陷阱吧,這尼瑪根本就沒完沒了啊……”
洛北淵望着那扇打開的門,突然苦笑一聲:“恐怕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陰謀。”
“我覺得我們根本就不應該走進那條暗道!”我悔不當初,“你還說什麼既然它出現,就意味着我們一定要走!”
“走個卵啊!”
我的聲音迴盪在墓室裡。
天筱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表情,說:“我們現在真的是別無選擇了。”
“走吧走吧。”洛北淵無所謂地說:“反正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你還想毫髮無傷地離開這裡?”
說着他露出一點神秘的表情,“沒準我們已經離真相越來越近了呢?”
然而不管事實到底是什麼,我們只有勇往直前。
“快過來,愣在那裡等着過年麼?”
洛北淵停下前行的步子,衝着站在原地的我幽幽地說。
我回過神,突然有一絲不祥的感覺涌向我,我搖搖頭努力擺脫這種感覺,小跑着跟上他們。
“洛先生,餘小姐,你們快過來看看!”天筱的聲音突然從前面傳來。
我前方的洛北淵突然停下來,我一頭撞上了他的後背。
“你幹嘛!”我揉着額頭抱怨道。
“這是,河麼?”我揉着腦袋的動作停了下來,望着前方這一條暗流涌動的河流一時失語。
洛北淵盯着這條突然出現的河有些出神。
我過了很久纔回過神,問他們:“我們不會是要游過去吧?”
“難道你不會游泳?”洛北淵轉過頭問我。
我支支吾吾地說:“也不是不會,就是……”
“這水在這墓裡流了尼瑪幾百年,你確定我們下去不會被毒死?”我有點懷疑地問道。
洛北淵的表情突然變得很無語,說:“前不久才誇過你聰明,你用得着這麼迫不及待地證明自己的智商麼?”
我沉下臉:“什麼意思?”
“你沒看見這水是流動的麼?”洛北淵說。
我一愣:“啊?”
天筱這時湊過來,說:“洛先生的意思是,這條河是外流河,所以並不是像餘小姐你
以爲的那樣,是在墓裡流了幾百年的。”
我:“哦。”
“不用跟她解釋,說了她也不懂。”洛北淵瞟了一眼。
“誰特麼不懂啊!”我有一種一巴掌拍死他的衝動,“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洛北淵佯裝驚訝地看着我:“原來你還有那種東西。”
我:“……”
“走吧走吧。”天筱再次充當我們倆之間的和事佬,“餘小姐下水的時候千萬要小心,這條河看起來很深,而且光線不好,到時候如果出意外很難發現人。”
我點點頭,“沒關係,我水性好。”
“那我們就不照顧你了。”洛北淵頭也不回地鑽進水裡。
“你……”我咬牙切齒地盯着他的背影,“毫無紳士風度!”
天筱躊躇地朝前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對我說:“餘小姐要不把你的包給我吧,我替你帶過去。”
我十分感動地擁抱了他一下,“天筱,我真的沒有看錯你,就屬你最有風度!”
天筱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發紅,我看在眼裡只覺得十分可愛,像個鄰家小弟弟。
“這都是應該的,餘小姐我先走了,在對岸等你。”
我望着他消失在水面上的身影,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探進水裡,冰涼刺骨的溫度讓我打了個寒顫。
“這麼冷的水,他們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碎碎念着鑽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一下子浸透我的衣服,彷彿寒冰刺骨,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瞬間僵硬得四肢都無法伸展開來。
好不容易游到河中央,我已經有種耗費了全身力氣,筋疲力盡的感覺。
突然我感覺河底有什麼東西絆住了我的腳,我一驚,整個人不受控制地下沉。
“救命!”我奮力掙扎起來,然而腳腕像是被緊緊地拽住,那個奇怪的力量將我整個人往河裡拉下去。
那一瞬間的恐懼被無限放大,我距離水面越來越遠,隱隱的光也已經看不見,我緊緊的閉着嘴巴,空氣忍依舊慢慢從我的肺裡抽離,死亡第一次離我那麼近。
“餘柳!”
我彷彿聽見洛北淵和天筱在叫我的名字,然而我卻無法張開口迴應他們,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已經像是臨死前一樣,慢慢地泛起白光。
“我不想死……”我緊緊地閉着眼,無意識地喊着一個名字:“韓季安……”
我明明知道他不在我身邊,明明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像我以爲的那樣,無所不能,心底深處卻還是無法抑制地渴望着他的出現。
每一次,生命裡每一次難以逃離的劫難,他都在我身邊。
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面在我腦海中閃過,前世,今生,我甚至找不到自己在哪裡,卻始終有那個人的存在。
此刻,你又在哪裡?
就在我以爲自己死定了的那一刻,一個人將我從腳腕的那股力量中拉了出來。
然後吻上了我的脣,輕柔纏綿,每一個角度都帶着熟悉的力度,像是刻進生命裡的那般溫柔繾綣。
肺裡的空氣頓時充足
起來,我恍惚的意識終於回到腦子裡,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聲說:“別怕。”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一隻手緊緊地拽住他的肩膀,生怕這個男人再次消失在我眼前。
這一刻我再也顧不上什麼矜持羞澀,狠狠地抱住他,泣不成聲。
溼透的衣裳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我卻從未如同此刻一樣感到這般溫暖。
這時天筱的聲音從岸上傳來:“餘小姐!你沒事吧?”
我整個人攤在韓季安身上,被他從水裡抱了上去,連眼睛都懶得睜開,手卻一刻也不敢放鬆地緊緊拽着他。
“韓先生?”光線打在韓季安身上,天筱驚訝地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韓季安抱着渾身溼透的我,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但我還是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洛北淵皺着眉走上來,問道:“你回來了,剛纔發生什麼事了?”
我這是才慢慢睜開眼睛,拍了怕韓季安的肩膀示意他放我下來,又對另外兩人說:“剛纔我游到河中央的時候,突然底下有什麼東西抓住了我的腳腕,然後我就沉下去了。”
韓季安默不作聲地抱着我,也沒有放我下來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我們三人紛紛點頭,他的出現似乎讓我三人都感覺到安心,原本前方的未知突然變得明朗起來。
天筱舒了一口氣,說:“韓先生你回來就好,有你在這裡,我們就不用擔心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了。”
韓季安沒有說話,我轉頭去看他的表情,卻發現其中藏着一絲凝重。
我略感不安地問:“是不是有什麼不對?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這是哪裡。”韓季安突然說。
我一瞬間凌亂了,“什麼叫做你不知道這是哪裡?!這裡難道不是你的墓麼!”
韓季安望着我,說:“早在你們踏入那條暗道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了。”
洛北淵抱着手站在一邊,說:“還真是……不過我在看到那間墓室的時候,就大概猜到了。說起來,你一直都跟在我們身邊?”
韓季安點點頭,“我想,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恐怕只是一個陷阱。”
“陷阱?”我驚訝地問:“什麼陷阱?”
“一個專門爲我們準備的陷阱。”
我搖搖頭:“不可能啊,到底是誰,會在你的墓裡設下這麼一個陷阱,而且還特麼這麼大手筆?!”
“而且,難道它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猜到我們會有一天進入到這個地方?”
我百思不得其解,溼透的衣裳,腳下柔軟的沙地,突然讓我覺得那麼不真實,好像一切都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夢。
韓季安突然說:“你怎麼知道,眼前的這一切,與你所看到的,就是一致的呢?”
“又或者,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假象。”
假象……
我後退一步,望着眼前的三個人,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他們,包括站在我眼前的韓季安,又是真實的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