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澤榮就把省交通廳長鄭衛林送走了,陪同鄭衛林到津川縣的事可以說是圓滿完成。可是,對於王澤榮來說,心中卻不怎麼痛快,他沒想到津川縣會出現班子相鬥的情況,有心要好好的整頓一下這津川縣的班子,所以留了下來。
“王書記,接到省委組織部的通知,津川縣的縣長鞏麗將調到省婦聯去工作。”靳形濤的電話打了過來。
接到這電話,王澤榮的心中一動,這鞏麗爲何進行班子相鬥,看來是臨走前想把這些人拉下馬了。這女人臨走前就是想做給自己看看,大有要走了,誰也拿她沒辦法的意思。
對於鞏麗調走的事情,王澤榮可以想象,完全就是邱大江運作的結果,她算是跳出了縣裡了,到婦聯估計也就是過渡一下,有了縣長的這資歷,她應該還有一些發展。
可是,爲什麼她會那麼急着調走呢?王澤榮想到了津川曝露出來的問題之後,感到這津川看來真的是存在很大的問題。
剛放下電話,蘇行止走進門道:“王書記,鞏麗縣長來了,她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彙報。”
自從到了津川,王澤榮就感到這女人很是折騰,聽到她要調走了,不知現在又有什麼事情。王澤榮知道現在鞏麗肯定是知道自己要調走了,現在說有重要的事情彙報,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重要事情。
仍然是姿態萬千的走了進來,鞏麗微笑着說道:“王書記,我這裡接到了不少舉報縣裡班子領導的材料,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特意拿來給你看看,請你批示。”
說話間,這女人很是恭敬地把手上拿着的一大疊材料遞了過去。
看着遞材料的鞏麗,王澤榮暗笑一聲,這女人看來是真想把津川攪亂才走了。
“既然是舉材料,那就應該交給紀委麻。”王澤榮接過材料說道。王澤榮有些奇怪,自從到了這裡之後,這鞏麗就不斷遞材料,大有非要把縣裡的**問題捅出來的樣子。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呢?
“王書記,我也想轉到縣紀委,不過,這裡面的東西估計轉到縣紀委不妥,裡面的情況很複雜。”鞏麗感嘆地說道。
“那好,我看看再說。”知道這女人就將調走,並且還是省婦聯,王澤榮多少還是帶有一點客氣之意。
“王書記,你忙着,我先出去了。”鞏麗看到材料已經送到了王澤榮手上,告辭就走了出去。
這女人很有意思啊!看着鞏麗那美好的背影,王澤榮心中在想,這女人柔弱的外表裡藏着的是一種剛強,她這樣做是不惜與樊波等人死戰到底了。
王澤榮坐在那裡慢慢的看着鞏麗送來的材料。
這份材料比起會上搞出來的東西可就更加的充實了,最重要的是這材料算是把津川縣的班子都納入到了裡面,倒賣國有資產在這裡達到了一個瘋狂的程度,更有甚者,這些事情的背後卻有着省裡面的一些人的身影。
津川縣是一個常虹的工業縣,這裡原來有着不少的礦山,資源很是豐富,可是,隨着市場經濟的發展,不知不覺中,國有的企業陷入了困境,原來的一些老企業成了特困企業,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縣裡面的企業改制工作卻做得很火熱,許多的優質資產變成了私有財產,在這一過程中,少數人成了先富起來的一羣人,可是,大量的企業職工卻陷入了困境。
材料中列出了不少倒賣國有優質資產的行爲,這裡面涉及到的人員除了少數幾個縣領導,其他的人幾乎全都參與在裡面。
看着這裡面的內容,王澤榮的心情有些不好,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那麼多的困難企業職工的困難問題。
把材料往包內一放,王澤榮對蘇行止道:“陪我出去一下。”
蘇行止道:“我們住在縣裡的招待所裡,如果要出去,可能縣裡的領導都會知道。”
王澤榮是想親自到一些企業裡去看看,聽到蘇行止這樣一說,也感到這事有些不好辦,如果對縣裡說了自己的目的地,可能還沒有到那裡,那裡的準備工作就已經做好了。
“這樣吧,你負責去引開下面的人,我由勇廷陪着去就行了。”王澤榮只好這樣說道。
蘇行止苦笑道:“王書記,龍勇廷是你的駕駛員的事情是誰都知道的,如果他跟着你,估計也瞞不了。”
王澤榮鬱悶了,自己的招牌看來有些大,走到哪裡都無法躲避。
想到企業裡面的職工處境困難,王澤榮道:“行了,我獨自一人去外面看看,你們兩個都留在這裡吧。”
在蘇行止和龍勇廷的引導下,縣裡派在這裡的人走開的瞬間,王澤榮快步走出了招待所。蘇行止對王澤榮單獨行動之事還是放心的,王澤榮本身就是功夫很深之人,再說了,出去看盾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出門之後,王澤榮就看到一輛的士車正好過來。招手停下之後就坐到了車裡。
“瓷廠!”王澤榮決定先看看瓷廠的情況。
聽到王澤榮說去瓷廠,開車的人笑道:“去瓷廠啊,我正好要回瓷廠,這可是順路。”
看到這五大三粗的漢子說是瓷廠的人,王澤榮感到這事還真是運氣,笑着問道:“師傅,你是瓷廠的人,怎麼開起車了?”
聽到王澤榮詢問,這駕駛員道:“你估計不是津川縣的人罷,來做什麼?”
王澤榮笑道:“我是做生意的,想到你們的瓷廠去看看。”
“算了吧,那地方沒什麼看的了!廠已經賣完了,正在興建小區,房地產業現在火啊!”
“這是好事麻,只要開發了房地產,廠裡的職工也是有好處的。”王澤榮道。
看了王澤榮一眼,駕駛員道:“你知道嗎?瓷廠好大的一片地兩百萬就賣了出去,聽說是賣給了一個省裡的人,結果,那省裡的人轉手又以五千多萬賣給了一家房地產開發商,賺慘了!”
聽到這樣的情況,王澤榮知道這其中的利益太大了,這樣的事情肯定有着不少的人從中受益。
看到王澤榮在沉思,駕駛員是一個健談的人,大聲道:“現在當官的都黑啊,你知道縣裡的一家國企嗎?那才厲害,那企業可能是爲了甩掉包袱,整個的學校整體移交給了地方,人家是中小學一起轉的,當時只接收了那企業的十多個教師,學生到是全部轉來縣學校了,你知道嗎?那邊剛轉過來,縣教育局就把那小學的整個場地用三百萬賣給了一個私人,那人接過來之後,沒過多長時間,一億賣給了一個房地產開發商,你沒有看到那地盤,大着呢!”
聽着這些內容,王澤榮發現其中都有一箇中間過渡的人,真正賺錢的就是那中間的人,這生意真是做得太容易了!
“瓷廠不行了,大家的生活怎麼辦?”王澤榮關心地問道。
“還能怎麼辦?女的坐檯,男的牽線!”
“什麼?”王澤榮沒有聽得明白。
“瓷廠的人除了那手藝,其它的還能做什麼,不要說瓷廠了,其它的企業也同樣啊,沒辦法了,一些有點姿色的女人都跑去坐檯了,黑啊!”
“政府是怎麼做的,難道就不管一下?”王澤榮問道。
“還是管的,政府在縣裡開展的最低生活保障的申報到是做得很用心,反正好處都被他們拿了,隨便撒幾個小錢下來而已,不瞞你說,我也領導着的。”
聽到這裡辦理最低生活保障還做得好,王澤榮心情好了一些道:“這就好,只要大家能夠領到低保金,這生活問題還是能夠解決一些!”看了年壕駕駛員笑道:“你這開的士的收入彷彿達不到領低保的標準吧?”
嘻嘻一笑,駕駛員道:“他們敢不辦我就去砸了民政局的辦公室!我算看明白了,他們誰的屁股上沒夾着一陀糞!”
搖了搖頭,駕駛員道:“老弟,如果真有出路,誰會去領那低保金啊!現在什麼都要錢,孩子上學,生病住院,什麼不要錢啊,實話對你說吧,縣裡的企業並不是外面看到的那麼糟糕,你想想吧?縣裡的礦產那麼的豐富,企業關鍵的並不是沒銷路,而是帶頭人的問題,可是,你知道嗎?許多的企業都成了私人的了,人家一接過來,錢是沒少賺啊!”
到了瓷廠之後,王澤榮走在這裡時,看到的卻是兩種不同的情況,原來的廠區正熱火朝天的建着房子,隔牆的一邊卻是一付破敗的景象。
看着這樣的情況,王澤榮的心情很沉重,這種情況估計也並非只是津川縣纔有,現在的華夏存在一個很大的問題,政府官員吃皇糧,生存是根本沒有問題的,農民呢,不管怎麼說還有一塊地能種,如果是城郊的農民就更加的好過,土地徵用之後,他們能夠獲得很大的收益,如果搞得好的,還可以建一條商業街,坐收房租也可以過日子,可是,工人就存在了很大的問題,他們連地都沒有一塊,如果失去了工作,真的就變成了無產階級了!最痛苦的估計就是一大批無業的人員,他們纔是這社會的最底層人員。
王澤榮以前認爲津川的主要問題是路的問題,現在看到了津川的情況之後,他感到路並不是最主要的問題,關鍵的還是這裡已經成了**的滋生地了。
想到鞏麗拿來的那疊材料,王澤榮對鞏麗的觀感有了很大的改變,這女人是不是表現出了一種有心殺敵,無力迴天的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