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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鴉屯還沒有進入黎明,外面的細雨接踵沉悶地下,整個大本營的四周以及開通了五十米大道的地方都是燈火通明,被掀開的草皮樹枝和被炸開碾碎的岩石安靜地躺着,夜間出行的動物也沒有任何鳴叫,這裡似乎沒入了跟以前一樣令人心悸的靜穆。
在人們的鼾聲中,時間進入了清晨七點,終於有人醒了過來,此人是總施工工長,走出帳篷,還一臉的惺忪與疲憊,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催促所有人趕緊起來幹活,只是在他睜開眼瞼看着眼前的景象時,他登時噤了言!只見眼前漫山遍野的厄霧瀰漫,短短的三個時辰之後,漫天白皚皚,十米之內難以辨得出前方輪廓,如果不是在已經開拓了五十米道路上有幾處電線杆的電燈能驅趕掉很多厄霧,他幾乎都看不見施工的方向了,已經停了的小雨讓整個葬鴉屯顯得十分的潮溼,不知道在這種環境中會給施工隊帶來多大的影響。
工長還是敲響了鐘聲,這個鍾是他一直用來通知和催促員工們工作集合的工具,鍾是一截鐵軌懸吊着,用鐵器敲打,發出的聲音可以傳達半里之遠,整個葬鴉屯裡不管你身處何處,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鐘聲響後,所有人都醒來,沒醒的都相互督促着,等到衆人簡單的穿戴都走出了帳篷,霎時間不禁也被眼前的厄霧驚得議論紛紛,他們極少能見到這般濃重的晨霧,地上蒸騰,天空又下壓,工地像是被裹在一個蒸籠包裡煮着,騰騰的白汽令人眼花繚亂。很多人都沒有見到過這般如棉絮一樣的霧氣鋪蓋整個屯子的情形,還有些感到十分的恢宏壯觀。
“這地方要是能開發成旅遊境地,那得多令人嚮往啊。尤其見到這種魂牽夢縈的迷人晨霧景象,濃霧繚繞在儻蕩起伏的麓地山澗,定是令人賞心悅目,極富景逸神韻……”免不了施工隊中有個別文藝青年要感慨得想賦詩。
工長可沒想到這種心靈素雅的薰陶,再怎麼婀娜多姿壯美奇麗的景象他都不屑一顧,要沒有他們把工程搞起來,那麼他人是不可能有什麼機會來一睹這般閒逸風采了。他想到的就是如何在這種惡劣條件下開工,因爲每當有厄霧的情況下施工,整個工隊都會面臨無法預測的困難與危險。
且不說在厄霧中施工,視線受到多大的阻礙,單是霧滴中含有各種酸、鹼、鹽、胺、酚、塵埃、病原微生物等有害物質,比例通常比大氣水滴高出幾十倍,對人體健康就形成了極其嚴重的危害。起霧時氣壓低,污染物與空氣中的水汽相結合,將變得不易擴散與沉降,有害物質易滯留在某處,導致某個區域聚集濃度較高,組成霧核的顆粒又很容易被人吸入,這些物質刺激人體某些敏感部位後,會引起喉炎、氣管炎、結膜炎和一些過敏性疾病,因此它還有個邪惡的名字,稱之爲“癘疫之氣”。
在厄霧中施工,百害而無一利。施工隊里人羣複雜,老弱胖瘦都有,指不定會有哪個舊病復發,或者趕上抱恙了,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昨日施工一天,並不見任何不妥,怎麼到了翌日就變成了這般情景,工長是一籌莫展。
“工長,等等吧,現在這種情況不宜開工,爲工人的安全着想,還是休息,等再過一陣,晨霧肯定能散了去,咱們也不吝嗇耽擱這一點時間,明朗再做,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安監部門部長提議說。
工長肯絮了這一建議,宣佈全體原地休息待命。
工人們竊竊私語,猜忌着葬鴉屯爲何有這麼一場突如其來的厄霧,有些人知道還是休息這一號令,則重新回到帳篷裡呼呼大睡,文藝青年坐不住了,反正都是休息,有些人則跑入了漫山遍野的厄霧中,感受這番難得一見的壙埌村莊特有的靈韻,似乎要在這無法比擬的氛圍中享受洗滌與超脫自己的靈魂。
工長也沒有太多約束他們,只是告誡他們注意安全,又召集所有管理層的領導主人科長等人員,臨時展開了一個會議的商榷,討論下一步工程的行程進展規劃。這時,有人慌慌張張跑來報告,說在一帳篷地下有人聽到了異響,事情十分怪異,只是不明地下有何異樣,懇請工長前去視察。
總工會長趕緊率人前方查看究竟。
來到場地,這是一個放置器材的小倉庫,外面的帳篷蓋得特高,裡面有兩三個員工看守器材,就地用席子鋪在地上睡了,問了緣由,其言有個人聽到了地下有聲響,然後叫醒了其他人,另外兩人也說聽到了地下有動靜。
“這怕是山鼠在下面活動造成的聲響吧?”一科長不以爲然。
“不是的,山鼠活動的聲音還不是窸窸窣窣的樣子?我們可是分明聽到像是有人的說話聲!”一個親耳聽聞到這一現象的工人說。
“人的說話聲?”那科長樂了,愜意道,“難道還有人生活在地底下不成?這片荒蕪的地方,除了能看到一些墳冢外,下面就是鼴鼠毒蛇猖獗,蚯蚓盲鰍什麼的。有四通八達的洞穴不足爲怪,所以一些動物在下面發出聲音,巧然類似人聲,你們便被誤導小題大做了。”
三名員工則堅持自己的說法,說絕對不是科長所言,他們敢於用自己的飯碗作保證,如果他們真聽錯了,自己辭職了都成。
工長看到這三個小夥子爲自己爭辯得面紅耳赤,禁不住自己也趴在了地面上,查探究竟,只是地面下根本就聽不到什麼聲音,除了不遠處一個發動機隆隆的啓動聲,還真是悄無聲息。工長還命人把發電機給關掉了,再次探聽,隔了大約二十來分鐘,這時他才真正地聽到了地底下有異響,的確像是一個人發出的聲音,不過,不是說話聲,是咳嗽,接二連三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