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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掉上也不掉下,難道懸在井壁半空中會自動消失?段家財看了看繩子的端頭,並沒有出現利器切割的痕跡,這一現象實然費解。段家財還想朝暗道裡鑽進去,不過此時是夜間,手頭也沒有可以生火存火的器材,進入裡面必須經過一層水,沒了照明工具,在下面多半是個瞎子,沒吃沒喝,也離死不遠了。
“把我拉上去!”
上面的潘耀和龔衝趕緊拉繩子,就見段家財一人,兩人不禁有些古怪。
“莊古的遺體,失蹤了!”段家財口氣沉沉道。
“失蹤?”龔衝錯愕不已,“莊古不是被你們懸掛在了井下的嗎?”
“沒錯,可是我已經把整個井底找了個遍,根本就沒有他的影子!”
“一個人的身軀,有什麼樣力量的東西可以把他的屍體移走?還是懸掛在井半中央的……”潘耀直搖頭。
“葬鴉屯果然鬧鬼猖獗,一個個都見鬼了,我他媽纔不怕你們呢,孤魂野鬼們,有本事出來糾纏我吧,有本事把老子帶走!”龔衝朝着天空吶喊,幾聲雷鳴轟隆隆地閃耀在他的五官上,那些絲絲飄散的夜雨中似乎隱匿了無數冤魂來回穿梭,抑或在他們幾人周圍縈繞,像是在嘲諷,肆虐。
“龔衝,別這樣!你冷靜點。”潘耀過去拉着龔衝,照他這麼下去,雷電會很快實現他的願望。
“莊古沒了,咱們先回去再說。”段家財說。
“不,我纔不要回去,我的幾個兄弟還在這裡,我這麼逃回去那就是苟且偷生,那叫忘恩負義,現在他們下落不明,我不會悖我的良心去背這個黑鍋的,段大頭,當初咱們擡棺的時候,你跟咱們說過,喝過同一碗酒,咱們就是同一口棺材裡面的人。現在莊古死不見屍,李勝才曹辰生活不見人,我龔衝要是找不到他們,我寧願在葬鴉屯跟他們陪葬好了!”龔衝說得鏗鏘激昂,字字錙銖,段家財一時間是沒有話再反駁。
“潘耀,你跟段大頭回去吧。我留在這裡。”龔衝道。
“龔衝你這是什麼話,你讓我回去做揹負棄義悖信的小人,你在這裡逞英雄,做兄弟的你怎麼能這麼私心,葬鴉屯離最近的隘口村也有近十里路,指不定走半路也得莫名地繞回來呢,這麼不划算的事情,我可不幹,你要留着我也留着。”
段家財先是一臉豬肝色,然後突然改爲哈哈大笑:“我段某有你們這些好弟兄是我的福分,我本以爲你們都是一些惟命是從的凡夫俗子,沒想到在關鍵時刻一個個都那麼器宇軒昂,肝膽相照,咱們擡棺隊伍六人絕不會允許再缺少一個。六兄弟一條心,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帶上傢伙,再進一趟葬鴉屯瞧瞧!”
段家財厚顏無恥的這番話也就虧他說得出口了,就在剛剛還拋下惡語不管不顧,現在又去暗投明般慷慨赴義,兩種決然不同的口氣與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實在令人咂舌。因爲他要是孤身一個人回去,不管怎麼說,名義都不好聽,他身爲擡棺手之首,就應有帶着幾小弟的義務,出了事自己卻帶頭遛了,這回去臉往哪擱呢?再一個就是莊古的遺體莫名不翼而飛,這也是他不能理解的,捆綁是他和曹辰生一起幹的,除了他,再沒第三個人知道。剛纔曹辰生突然駭然離開,莫非是跑來這裡把莊古弄出去了?
但是隻要把各種條件一附上,更多的謎團根本無法解釋,因爲曹辰生也根本不懂路,他不可能一下子會徑直找到此地。如果他真是佯裝退出,擡出莊古,那麼能解釋得通的就是,他很可能從莊古身上發現一些線索。往最壞的打算,他這麼回去,也許莊古根本就沒有死,只是被自己砸暈,假死過去了,在曹辰生捆綁莊古的時候莊古甦醒過來,然後一定是莊古悄悄暗示了曹辰生,這才引發曹辰生故意半中途而退,前來拯救莊古。這麼一來,段家財的陰謀極有可能被敗露。
對於曹辰生爲什麼沒有敢在衆人面前就揭發自己,那麼他肯定是擔心講出來後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謀殺莊古,因此找藉口離開,調來莊古作證!這麼一想,段家財渾身冷汗直冒,心裡直接閃現出一個念頭,如果曹辰生的出現,那麼有必要時一不做二不休,連他也給做了。慢着,曹辰生的離開,似乎是因爲李勝才才離開,曹辰生離開後,李勝才也不見了蹤跡,合着曹辰生不就是怕一個人擡不來莊古,搬了李勝才做救兵,也算是去保護證據去了?
他們兩個的同時消失,必定是提前約好,那麼提前約好又是在哪個時候?段家財記得他和曹辰生見到龔衝他們的時候便是決定要夜裡離開葬鴉屯的,想必在行走的時候他趁機悄悄把事情告訴了李勝才。自己走在前頭渾然不知,他總聽到後面幾人有竊竊私語,怕多半就是講明瞭此事。說道竊竊私語,曹辰生還跟龔衝他講過話,似乎也跟潘耀講過話,這麼一來,自己的行經不就是**裸地擺在了幾人面前?
如果幾人真的都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爲,現在龔沖和潘耀兩人爲何還裝模作樣跟自己尋找莊古,還慷慨激昂地說要與兄弟們一起來一起回,這意味着什麼,那就是把自己拖在這裡,等到莊古曹辰生以及李勝才同時趕到,那麼自己將是紙包不知火,無可抵賴了。
胡思亂想了一堆,段家財頃刻對身邊的龔沖和潘耀持了一份警惕感。他餘光細細觀察着兩人,竟然看不出任何破綻,敢情比自己裝得還要淡定,他心裡不由得多了幾分膽寒,看來平日是小看他們了。想起剛纔過早地說也留在葬鴉屯,段家財一時間是糾結是選擇對了還是選擇錯了。此時,他忽地有一種想走爲上策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