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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沖和潘耀對視了一眼,陷入緘默。
“磨嘰什麼,吱個聲,到底跟誰走?”
“段大頭,我們跟你走。”龔衝他們也沒轍,要想退回去找李勝才曹辰生他們怕是如大海撈針,兩人也不知道分道揚鑣去了哪裡,這黑布隆冬的夜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未知的陷阱,龔衝潘耀兩人是無法填補的。即使再多上幾條人命,也會被蠶食得一乾二淨。
“那好,出發!”段家財讓兩人都點燃火把,三人呈品字形朝前繼續走去。一炷香時間,整個葬鴉屯天昏地暗,狂風席捲,飛沙走石。本在天際邊的烏雲竟以極快的速度攀爬到了頭頂,風夾着雨噼裡啪啦地抽打下來。
“是雷陣雨,這雨就前頭大,後面小,實乃天不助我!”段家財甩了甩火把,重重的雨滴砸在火把上發出嘶嘶的沸騰和蒸發聲,以這種速度,他們最多能行走一百來步,火把必然要被澆滅。段家財回頭去跟人說,“別放慢腳步,注意別讓火把滅了,跟着我跑!”
三人陸續踩踏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一路磕磕碰碰,竟是在火把滅之前跑出一條較爲平坦的道路來。
潘耀發現地面頎平喜出望外:“段大頭,這路怕是外界通往葬鴉屯的大道了?”
段家財渾身溼透,他爲了能使火把照明時間更久一些,特意用身體護住了它,現在也沒什麼火苗了,只剩下一紮炭火。幾人硬着頭皮躲到了樹下,重新整理火把,潘耀和龔衝兩人的火把早已滅掉,他們是一路跟着段家財跑來的。潘耀從兜裡拿出小瓶烈酒遞給段家財:“段大頭,白天你下井拿來當酒精用,現在就只剩這麼點了,節約着用。”
周圍已經找不到乾燥的柴火,他們手中的火把外表幾乎溼透,那就只能把火把拆開,找裡面乾燥一點的小枝條重新裹在一起吹着,可做起來就沒那麼簡單了。他們撿來的柴火粗細都有拇指般大小,要想憑着炭火吹着,那幾人得吹得缺氧暈掉,要把燒酒朝炭火上澆,那就當水澆火。口袋裡的火柴溼漉漉的乾癟一小盒,火柴尖還沒擦邊自動融掉了一半。樹下也沒能擋得多少雨滴,很多雨滴都沿着樹葉的鏤空處滴滴答答落下來,繼續侵襲着那可憐的幾顆炭火。
龔衝看着段家財和潘耀兩人還在沒命地吹那炭,奈何柴火實在溼透得厲害,怎麼吹都不見起色,他一手撐在樹杆上,發怔中覺得自己的手心似乎壓到什麼軟綿綿的東西上,他就勢扣下來了一塊,原來是鼠洞,裡面竟然堆着一大團鬆鬆軟軟的乾燥物,他趕緊掏了出來,欣喜欲狂:“天啊,這裡,這裡有乾燥物!咱們有救了,這裡有生火的料!”
龔衝的無意發現可謂雪中送炭,也不管那團乾燥的東西里面有什麼稻稈針葉還是棉花,把那團鬆軟的乾燥物包裹在炭火內,吹了沒幾下,便燃燒了起來,段家財趕緊把一些比較乾的柴火都烤了上去。一陣子,可以使用的火把又做成了。
感謝那一窩老鼠,要是它巢裡沒叼來這些乾燥的東西堆着,真不知道該上哪去找乾燥的生火材料。三人盯着火把,仍有不少雨滴從頭頂打到他們身上。外面夜雨空濛,即使有這火把,又能走到哪裡去呢?
“段大頭,你有沒有發現,咱們跑到這裡,周圍的環境有些熟悉?”龔衝道。
“龔衝你就別瞎扯了,這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你這是往哪看呢?”潘耀環顧了一眼四周,全部是黑暗包圍着。
“不是,我是說,咱們快要跑到這顆樹底下時,我留意了路邊的情況,感覺就是咱們今天走進葬鴉屯的路。”
“那你的意思……咱們已經擺脫出了葬鴉屯了?”潘耀略帶驚喜。
“今天我跟你還有李勝才走進屯內,我才發現葬鴉屯也分內屯外屯,內屯人有二十七戶人家,外屯零星的幾間房子,就咱們今天剛進葬鴉屯見到的那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我們正前方三百米遠的地方,怕就是那間塌了半邊的房子,還有它院子裡那口窨井。”
“如果是這麼說,那麼我們已經到了葬鴉屯的外屯邊緣了?對了,窨井……莊古還掛在那!”潘耀雖然看不到遠處景物的輪廓,但是說窨井的時候不由想起段家財說的話。
段家財一臉死灰,他抹了一把雨水,說道:“等雨小點咱們就下去把莊古的遺體弄上來。”
轟隆隆……
段家財剛說完話,幾聲炸雷震得他打了個顫。
不知道是做賊心虛般還是賊喊捉賊的心理,他這次是顫動得渾身骨頭都咯吱響。
“段大頭,咱們出去吧,這雷聲老在咱們頭上響,要是劈叉了這頭頂的樹,咱們可是性命不保了。”潘耀也是被雷聲震囁到,心裡咯噔直跳。
段家財聽到提起莊古,本身就很是很不自在,拿着木匣子砸在莊古後腦一瞬仍是歷歷在目。天上肆無忌憚的雷電就像當時自己的冷酷無情,要麼霸佔一切,要麼摧毀一切。現在,自己又杞人憂天地認爲雷電來襲是對自己的形跡懲罰來了。內心十分的矛盾與糾結,拖了須臾,說道:“走吧,去窨井那!”
三人冒着瀝瀝夜雨,朝幾百米外的塌房跑去。一路上雨湊巧的小了許多,怕是給後面再次即將來臨的暴雨做鋪墊,抑或是上天創造一個好條件讓幾人重新回到始初的地方,再看看究竟。奔到那個大院,周圍的的雜物都還在,那個裝着銅像的袋子,尤其還有那個麻袋傾瀉下來的香燭冥幣祭品,最主要的是那個指南針。在這外屯,段家財記得指南針工作正常。
他如獲至寶,趕緊都把這些物品統統往裝着銅像的袋子裡塞。
“段大頭,你看那房子!”潘耀氣說着話,仍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