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鋼廠這邊兒的人,都是一臉的急迫。
眼下的情況他們看得清楚,人家鍾離妤遇到了噁心事兒,心情大大的不爽,萬一這扭屁股一走的話,六個億的大訂單豈不是就泡湯了?
萬一這事兒沒有了着落,市鋼廠的日子可就難過了,這是萬萬不能發生的。
可是無論是聞訊趕來的石康,還是工會主席紀成雲,都跟鍾離妤說不上話,也不敢胡亂說話,萬一哪一句話又惹得鍾離妤不高興了,事情就會變得更糟糕。
他們現在只能是把希望給寄託在葉開的身上了,畢竟如果此時就此作罷,葉開的面子上終究也不會很好看。
說來說去,都是那個吳副主任造的孽,卻要讓市鋼廠幾萬名職工來擔負,真是該殺啊!
“老紀,你說這事兒咋辦?”已經代理市鋼廠老總的石康的臉上滿是憂慮的神情,有些鬱悶地向工會主席紀成雲求教道。
“不好辦哪,就看葉書記能不能搞定這位鍾離小姐了。”紀成雲的眼睛看着葉開和鍾離妤那邊兒,搖了搖頭道。
“唉,我們廠子的運道真是不好,好不容易葉書記給聯繫了這麼大的一個訂單,卻要毀在小人的手中,想一想真是不甘心啊!”石康有些憤怒地用拳頭砸在身旁的木頭柱子上,發出了咚咚的聲音,拳頭雖然有些疼痛,卻及不上心裡面的疼痛。
對於他們這些從市鋼廠中成長起來的幹部。鋼廠就像是他們的家一樣。如今家面臨着分崩離析的危險,大家的心裡面自然異常難過。
“老石你也別太着急,相信葉書記不會不盡力的。”紀成雲安慰他道,“我知道你這個老總身上的壓力大,但是咱們廠子本身的情況放在這裡,又被左世昌他們那些蠹蟲給蛀得不成樣子,積重難返啊。如果不是這一次的大訂單勾起了大家的信心,廠子怕是真就垮掉了。葉書記前前後後地跑着,還不就是爲了讓咱們廠子能夠好起來?如今行百里者半九十,就差臨門一腳了。他不會輕易放棄的。”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咱們跟華東神韻基地的妤總又不熟悉,這個時候過去。只能是火上添油,也只能盼着葉書記能順利搞定這件事情了。”石康嘆了口氣道。
紀成雲琢磨了一下,就對石康說道,“我怎麼琢磨着,這一次的事情,跟小鬼子有點兒關聯呢?”
“嗯?”石康聽了頓時一愣,“老紀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不知道紀成云爲什麼講日本人給扯進來了,當然會覺得很奇怪,也很突兀。
雖然說小野財團的人還住在龍城這邊兒,沒有回國。但是之前的談判已經破裂了,當時他們也都打算收拾行裝回國了,在接到了華東神韻基地的六億大訂單之後,石康就覺得跟日本人的談判基本上已經沒有必要。
這些人,應該都離開了吧?
“老石,我可是聽說,當初小野他們那些人只不過是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想要壓低我們的談判籌碼,只是被葉書記弄來的訂單給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這才懵了。”紀成雲分析道。“可是看現在的情況,這個日華友好協會代表團什麼的到來,似乎時機把握得很巧妙啊?”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代表團是小野他們鼓搗出來的?”石康說出來之後,自己也覺得有點兒不大相信。
日華友好協會這個組織。以前雖然沒有怎麼在河東省活動過,但是其影響力還是很大的。跟國內的交往差不多也有四十年了,應該不是小野俊男就能夠操控的,或者他們的到來,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可是他們一過來,就對省裡面形成了很重的影響。”紀成雲反問道,“而且這一次出事兒,也是因爲省政府辦公廳的人跟日本人一塊兒來跳舞,所以纔跟華東神韻基地的妤總起了衝突,惹得妤總大爲不滿。我怎麼看都覺得,這好像是提前策劃好的一場陰謀。如果說這個大訂單丟掉的話,你說小野他們這個虎視眈眈的財團,會不會殺一個回馬槍呢?”
“這……”石康一聽紀成雲的分析,頓時有點兒呆住了。
他最近忙得暈頭轉向,卻沒有往更深的層面去思索,此時聽老紀這麼一講,似乎還真有這種可能性,聯想到當初小野財團爲了拿下市鋼廠,甚至會鼓動人在市鋼廠製造混亂局面,以期渾水摸魚的事情,那麼他們現在請動這個日華友好協會來故技重施,應該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頭腦清醒的話,你永遠都不能高估這些小鬼子們的道德底線。
石康又仔細一想,若是華東神韻基地的大訂單真的飛了,那麼小野財團提出要重啓談判,無論是出於市鋼廠方面的實際需要,還是出於省裡面正在進行的日華友好氛圍,他們都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可是那麼一來,市鋼廠的主動權基本上就喪失了,也再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在小野財團劃定的範圍內討論細節問題。
“老紀,這個情況實在是太可怕了。”石康一頭的冷汗,“這事兒,應該趕緊跟葉書記說說,看看他有什麼想法。”
紀成雲搖了搖頭道,“再怎麼說,這些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有麼有證據,我們怎麼跟葉書記講?他是紀委書記,不可能聽我們胡猜疑的,而且這個事情沒有證據就站不住腳。再說的深一點兒,葉書記也不是普通人,我能夠想到的問題,他心裡面不會不清楚的。”
“唉,這件事情給弄得……”石康此時也是非常頭疼。
原本是一個很好的聯誼活動,最後竟然鬧出了這麼大的糾紛,要怪也只能怪那個吳副主任,沒事兒帶着日本人亂跑,結果惹出了這麼大的簍子來。
“我只是離開了一小會兒,怎麼就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呢?”鳩山由紀子有些好奇地向哥哥鳩山木夫詢問道。
“呵呵,我也感到有些奇怪,好像那個副主任的酒品真是不大好。”鳩山木夫的心情似乎很不錯,“不過在這樣的地方起衝突,實在是太失禮了。”
“爲什麼我會覺得哥哥樂在其中?”鳩山由紀子問道。
鳩山由紀子的心裡面覺得,似乎鳩山木夫對於這件事情有點兒煽風點火兒的意思,這跟他平時的作法有很大的不同,按道理說,在當時的情況下,鳩山木夫只要制止一下,鍾離妤跟吳副主任就不能衝突起來。
說到底,吳副主任失禮,主要就是不知道鍾離妤的身份,把她當成了陪領導跳舞的女孩子,若非如此,也不可能造成這麼大的衝突場面。
總而言之,鳩山由紀子覺得今晚有點兒掃興。
“有的時候,袖手旁觀也是不錯的選擇。”鳩山木夫對妹妹說道,“我們來到異國他鄉,各種情況都不熟悉,最要緊的是多看多聽,不要亂說。”
鳩山由紀子雖然覺得哥哥的話有些道理,可是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大對勁兒。
聯想到小野俊男對於哥哥提出的請求,鳩山由紀子就會想到,這件事情,或許是哥哥有意爲之?至少是樂觀其成。
一旦這筆訂單告吹,那麼小野俊男的事情,就成了一大半兒,在沒有什麼選擇的情況下,市鋼廠也只能是重新跟小野財團談判了。
“妹妹,你跟葉開去跳舞,感覺如何?”鳩山木夫忽然對妹妹詢問道。
“啊?”鳩山由紀子正在思考問題,突然聽了哥哥的話,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才順口說道,“挺好的啊,他的舞跳得不錯。”
“除了舞跳得不錯,其他方面呢?”鳩山木夫笑着反問道。
“其他方面,我只跟他見過一面,怎麼會知道呢?”鳩山由紀子撇了撇嘴道,“不過看外形還不錯吧,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就是感覺他的笑容有點兒假。”
“哈哈……”鳩山木夫頓時大笑了起來,“不錯不錯,他們大陸的官員,確實都善於僞裝。”
接着鳩山木夫又有些感慨地說道,“其實哪裡的官員都善於僞裝,我們國內的那些政客們,也都是披着一身僞善的外衣,內裡不知道鬥得多麼激烈呢,每一次內閣開會,總是會扔出幾隻臭鞋子,爛番茄和臭雞蛋什麼的,互相之間的言辭攻擊更是狠毒兇惡。”
“唉,當政客確實很傷不起,哥哥你確定要走入政壇嗎?”鳩山由紀子問道。
“當然,哥哥要努力改變這一切。”鳩山木夫很是自信地回答道。
“哥哥你是最棒的。”鳩山由紀子笑道。
不過鳩山由紀子在想到葉開的時候,心裡面也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聽說華夏的高級官員,基本上都是半老頭子了,爲什麼葉開這麼年輕,就能夠成爲跟他們的市長一樣級別的高官呢?
這個問題,確實有點兒顛覆了鳩山由紀子對於大陸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