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剛剛還坐在主席臺上的郭士泉和褚學思被帶走之後,會場裡面頓時就寂靜下來。
市委書記金澤凱頓時沉默了,既然省委組織部長劉一山都果斷表態了,只能說明這件事情確實如同葉開所言,鐵證如山。
不僅僅如此,甚至還有更高層的授意,否則劉一山不會這麼果斷表態。
能夠讓省委常委這麼利索的表態,那肯定就是來自於中央領導的意見了。
想通了這一點,金澤凱就知道郭士泉他們已經徹底沒救了,現在他所想的,就是如何跟葉開修復關係,爭取不被牽扯到這件事情當中去。
不過他也明白一點,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之後,自己這個市委書記的權威,基本上也被掃得差不多了,今後就是混日子而已,說不定哪一天就要走人讓位。
既然如此,他也就沒有了什麼爭鬥之心。
看一看自己身邊的年輕女市長木婉容,又看了看更加年輕得離譜兒的市紀委書記葉開,金澤凱忽然悟了,自己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貪戀權位,有毛的用處?最後還不是要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啊。
現在,是人家年輕人的時代了。
看着場中的情況,省委組織部長劉一山也有些感慨地說道,“我看我也不用多坐了,趕着回去跟省委領導們彙報。”
龍城市出了這麼大的狀況,他必須在第一時間內趕回去,跟省委書記英誠同志、代省長嶽山同志做個彙報,討論一下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理。
雖然說這是龍城市的問題,可是龍城畢竟是省城,牽扯比較廣。必須要慎重一些。
“劉部長請留步,先喝幾杯茶再走。”金澤凱還沒有說話。葉開就先開口了。“這次行動估計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半兒時間,您在這裡停上一會兒,不會耽誤事情的。省委那邊兒,也需要我們給他們提供一份兒比較完整的材料。委託您帶回去。”
“那就,再坐一會兒吧。”劉一山聽了,就安穩了下來。
葉開嘴上說的客氣。留客待茶。其實換一種說法,就是要劉一山先待一陣子,在這裡坐場鎮住這些幹部們,不要亂說亂動,也省得消息走嘍出去,影響到抓捕行動。
“既然這會兒閒着沒事兒。那麼大家就一塊兒來學習一下,黨章和廉政準則什麼的。估計大家都已經背得滾瓜爛熟,那我就講一講,最近中央督辦的幾起大案要案吧,這些個案例還沒有正式編入黨員幹部學習教材當中,不過對於我們,還是有警示作用的。”葉開反客爲主,好像他是會議的主持人一樣,就開始了口若懸河的演說,“我們紀委工作的原則,就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我們懲治腐.敗的目的,不是要砍多少顆腦袋,而是要挽救一大批幹部。”
“……”
葉開坐在那裡哇啦哇啦地講了足有半個小時,劉一山愣是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而其他人也都是聽得入神,就連某些心中有事的人,也都不由自主地聽着葉書記在這裡做演說。
葉開一連講了最近幾起重大案件,事情涉及到高層的那種秘聞,聽得衆人心驚膽顫,沒想到進入了中政局的大人物,說倒就倒了,若不是葉開在這裡賣弄,他們還真想不到這種情況的複雜性。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黨和人民在監督,衆目睽睽難逃脫!”葉開最有意猶未盡地說道,“紀委工作不好乾,紀委書記是神憎鬼厭,大家看到了都要遠遠地繞着走。說實話,我自己也不願意幹這個工作,我的長處是搞經濟建設。但是組織把我安排在這個位置上,我就要盡職盡責。”
市長木婉容聽了,就有些腹誹道,“還不盡職盡責呢,上任的歡迎會都沒開完,就抓了市政法委書記和警.察局長,估計開國到了現在,也沒有這麼強勢的紀委書記吧?”
不過她也很好奇,不知道葉開遞給金澤凱和劉一山的那份卷宗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搞得劉一山看了之後,立刻就表明了態度,代表省委撤銷了郭士泉和褚學思的黨內職務,交由紀委處理。
這份材料,肯定是分量極重,否則不會讓劉一山這麼輕易表態。
她的心裡面肯定是有點兒不高興的,因爲沒有人讓她看那份資料。
“嗯,扯了這麼多閒話,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倒是耽誤了同志們的不少寶貴時間。”葉開說道,“但是,讓大家重溫廉政工作準則,明確責任義務,也是很有必要的。今天就到這裡吧,金書記你看,還有什麼要強調的?”
金澤凱此時的臉色早已經恢復如常,他自忖自己的操行還算不錯,也沒有跟郭士泉有什麼錢財上的糾葛,應該沒有大礙,最多是落個領導責任罷了,心情也就平靜了下來,此時聽葉開問他,就點了點頭道,“大家回去之後,要好好領會葉書記的講話精神,散會。”
說了散會之後,金澤凱忽然發現自己有點兒失禮了,省委組織部長劉一山還在場,怎麼也應該先問一下他的意見。
不過金澤凱轉念一想,反正自己的前途暗淡,也沒有多大的奔頭兒了,怠慢了他一下也算不得什麼,正經是剛纔劉一山宣佈撤銷郭士泉和褚學思黨內職務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跟自己說一句話,而且那份卷宗也被他給拿走了,這讓金澤凱感到心中很不舒服。
“你做得了初一,我就做得了十五。”金澤凱想道。
不過他似乎是多慮了,此時劉一山的心思也不在這兒禮節上面,他一門心思地想要儘快趕回去,把這件事情跟省委主要領導彙報才行,畢竟龍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葉開搞了這麼一手兒,讓所有的人都震驚得無話可說,必須要拿出一個章程來才行的。
因爲想着這件事情,所以劉一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金澤凱所想的這個環節。
在這種關鍵時候,小節什麼的都不重要了。
倒是金澤凱的一聲“散會”之後,會議室中就像是炸了蜂窩一樣,嗡地一聲,一鬨而散,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氣定神閒。
大家觸目所及,到處都是搶着往外跑的幹部們,這些平時養尊處優的幹部們,此時就像是要投奔母親的懷抱一樣,爭先恐後地向門外蜂擁而去,甚至還有的人被踩掉了鞋子,擠破了衣服,也在所不惜,只是想要儘快闖到外面去。
主席臺上的這些人見了,無不瞠目結舌,爲之愕然不已。
按照平時的規矩,臺上的領導們不撤的時候,底下是不允許亂的。
可是今天,什麼規矩都沒有了,葉開可以在臺上公然叫囂,調動軍隊進行打黑除惡,甚至可以現場就把身爲同僚的市政法委書記和副市長、警.察局長給抓走,這已經是出人意料的事情了,此時再加上眼前的情形,真不算什麼稀罕事兒了。
而且衆人居高臨下,此時就看得很清楚,很多人都在第一時間裡面,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來,不知道要給什麼人打電話,那種急切的表情,歷歷在目。
“看吧,大家對這件事情果然反應激烈。”葉開不無鄙夷地說道,“想要通風報信的話,現在也晚了。”
按照軍方的出兵速度,半個小時結束戰鬥是穩穩當當的,所以葉開一點兒也不擔心那邊兒會出什麼狀況,現在唯一需要關注的,就是這一次的戰鬥,能夠抓回來多少首惡?在戰鬥中是否有戰士因此而出現傷亡狀況。
“葉書記你這話就不大好聽了,龍城市的幹部隊伍,絕大多數還是好的。”旁邊兒的一位常委就有些不悅地對葉開說道。
“大多數是好的嗎?”葉開笑了笑道,“呵呵,我也希望是這樣,這麼一來的話,我的工作就輕鬆了,不過,有的時候總是事與願違吧。”
不過走出去之後,就見到衆人掏出手機來找信號,卻只聽到一陣陣的“喂喂”聲,卻沒有發現有人成功地進行通話。
“其實不用打了,這個院子裡面是收不到手機信號的。”葉開看了就笑道。
“爲什麼?”市長木婉容聽了,就有些奇怪地問道。
“因爲這個地方使用了軍方專用的手機信號屏蔽器,所以大家的手機都失去了作用。”葉開對她解釋道,“你看到的那些急急忙忙要打電話的人,絕對都是向外面通風報信的,而不是接到了來電,想要找個地方接電話的。”
“居然是這樣的……”木婉容聽了之後,也是有些驚詫,沒想到葉開的手段一環接一環,將衆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茫然不自知。
“不過,出了市委大院之後,應該就可以收到信號了。”葉開又說道,“當然了,如果使用固定電話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固定電話沒辦法屏蔽嗎?”木婉容有些好奇地問道。
“雖然不大方便屏蔽,但是可以追蹤,查清是什麼人在進行聯繫。”葉開回答道。
在衆人的喧鬧聲中,葉開來到龍城之後的第一次露面,就弄得轟轟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