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強離開牛家寨的時候,對於母親病故的事情,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可是就在秦志強回到鳳山村的第二天,幾個青東的同事也相繼趕到。裴‘玉’華、張海洋、朱明‘玉’和原水泥廠的廠辦主任黃連達也是悉數到場。而這裡面讓秦志強最爲感動的還是以尖山村和謝家村爲代表的謝本善、朱登明所帶來的這些人。雖然不是在自己的地方,但這些人卻像是遇到了自己的事情一樣,做什麼都十分上心,就如同在給自己幫忙,讓秦志強心裡感到了極大的溫暖。
當天下午,段青青、謝小雨兩人也是踏進了這間不到20平米的草屋當中,此刻四‘女’相對,一時間似乎都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不約而同的看了看秦志強後,都不再說話。一同陪着秦志強下跪、陪着秦志強守靈。
雖說對於段青青、謝小雨的到來,秦志強感到驚訝的同時,也感到了困‘惑’。只是現在的秦志強已經沒有心情在去想這些,只能是活在自己的悲傷世界當中。
第三天,四‘女’陪着秦志強盡到了最後的孝道,在老人最終下了葬,打算刻寫碑文的時候,卻突然間發生了意外。
按理說,碑文並不難寫,可是對刻上孝子賢孫名字的時候,石匠卻爲難了。因爲真正的孝子就秦志強一個,而胡書穎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過後,卻強烈要求石匠將自己的名字也加在裡面。
可是這樣一來,段青青和謝小雨的心裡也有了計較。在兩人一商量、一跺腳過後。也是跟着胡書穎一樣,要石匠必須加上她們的名字在其中,否則就和石匠沒完。
雖說多刻上幾個字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鳳山的風俗卻讓石匠十分爲難。本來秦志強就沒有結婚,根本不可能將‘女’‘性’朋友的名字刻上去。而且一刻就得刻上三個名字,這顯然根本就不符合國情。所以一時之間,面對段青青拿出的鈔票,石匠的內心十分的矛盾。如果他這樣做了的話,顯然是砸了他自己的招牌。可是面對段青青拿出的錢,石匠又不願意這些錢從他的手中溜走。
最後,石匠冒着招牌被砸的風險,不管三七二十幾,用鑿子鐺鐺鐺的將幾個‘女’孩的名字緊挨着秦志強的名字。當然爲了讓別人看得下去,石匠爲此倒是頗費了一番心思,在三‘女’的名字上面加了幹‘女’兒三個字。而胡書穎一見段青青和謝小雨儼然就是一個聯合體,只好把朱明‘玉’拉了上來,將朱明‘玉’的名字也刻在了上面。
在墓碑‘弄’好後,幫忙的村民悉數下了山。秦志強跪在墓碑前面,一臉平靜的看着墓碑。他輕輕的用手抓起一把泥土,緩緩的給墳山添了新土後。轉過身,坐在墳頭前面,閉着眼感受着這裡的風聲、水聲。
“媽,你曾說過,你最想待的地方就是有山有水的地方!今天兒子給你找的這個地方,不知道你是否還喜歡,如果你老人家在天有靈的話,一定拖個夢給我!”秦志強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着這山下潺潺的流水,風一吹動就如同‘波’‘浪’一樣翻滾的樹林。
幾個‘女’孩就坐在秦志強的不遠處,靜靜的看着秦志強。她們不敢上前,因爲她們知道,這是秦志強在內心深處和母親告別。雖說秦志強剛開始的時候,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可是隨着母親的安葬,秦志強也慢慢的平靜了起來。
過了好半天,秦志強從兜裡‘摸’出了一支香菸,輕輕的點上吸了一口後,才慢慢的轉過頭,衝着四‘女’說道:“謝謝你們爲我做的一切!”
這兩天裡,雖說秦志強一直活在痛苦當中,但是四‘女’所做的一切,秦志強卻看在眼中。四個‘女’孩雖說都是涉世未深,但是對於人情世故,卻是做得十分得體。人前人後,他們都在忙活着張羅,就如同自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一樣。而到了夜深人靜之時,她們又都陪着秦志強一起,替秦志強分擔着心中的痛苦,直到老人的最後一段路走完,她們始終都表現得讓秦志強十分感動。
四‘女’聽着秦志強的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兩天,她們都看得出來,秦志強心裡有多痛苦。而這一切,她們並不能真正的爲秦志強分擔痛苦,只能在其它的事情上替秦志強分擔。而現在秦志強的話,說明秦志強從悲痛之中走了出來,又怎麼能讓四‘女’不鬆一口氣呢。
最後,四‘女’相互看了看後,除了朱明‘玉’以外,誰也不願意讓誰,最後反倒讓朱明‘玉’作爲她們的代表,留下來陪秦志強一起,在這裡感受着最後的孤獨和悲傷。
秦志強和朱明‘玉’兩人再次期間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卻也讓秦志強的心中好受了不少。在天‘色’快暗下來的時候,兩人才下了山。回到家中,屋裡已經沒有了外人,除了秦志強外,也只剩下四個‘女’孩,而裴‘玉’華等人也在秦志強母親下葬之後,離開了鳳山村。
明天就要離開鳳山村,回到牛家寨,所以秦志強此時一個人靜靜的待在母親生前的臥室裡面,腦海中不停的閃現出兒時的情景,回憶着和母親的點點滴滴。在秦志強想了一會之後,他慢慢的站起身來,在屋子中走了走,開始拾掇起母親的遺物,打算帶上這些東西,好好的保存起來。
秦志強打開大木櫃,伸手翻了翻母親最爲喜歡,也最爲珍貴,但是卻一直沒在秦志強面前穿過的墨綠‘色’旗袍。秦志強曾經很多次看到母親拿起這件旗袍哭泣,可是問其原因,但是他母親卻從未說過半句。
秦志強慢慢的將它從櫃子裡拿出,正準備整理一下,然後裝入包袱的時候,一封信從裡面掉了出來。
秦志強疑‘惑’的撿起地上的信件,看到上面赫然寫着他的名字,就明白了這是母親留給他的最後遺言。
原本秦志強就十分懊惱,沒有見到母親最後一面,也沒有聽到母親留給他的隻言片語,可是現在這封信的出現,讓秦志強的心裡頓時間變得酸楚起來。他顫抖着雙手,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藉着微弱的燈光,顫顫巍巍的打開了信件。
“小強,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估計我已經不再人世了。從我生病的那一天起,我就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但是請你記住,無論怎麼樣,都不要自責,並不是你不孝,而是我沒讓他們告訴你我的病情。我走了後,你得記住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得做個真正的男人!頂天立地的漢子!因爲我們秦家沒有懦夫,而你身體裡的血液也不容許你那麼做”
一封信看完,秦志強的眼眶已經溼了,他實在想不到當時母親是用何種心態來完成的這封信。看着裡面的娟娟字跡,秦志強彷佛看到了母親提起筆,面帶笑容的寫着這封信。
過了許久,秦志強才慢慢的將信疊好,好好的放在了旗袍當中,一同裝在了包袱裡面。可就在這時,另外一封信也掉了出來。
秦志強十分疑‘惑’,看着上面已經泛黃的字跡,慢慢的蹲下去撿了起來。打開信件,從中掉出來一個小小的‘玉’墜。‘玉’墜上面是一株栩栩如生的荷‘花’,在‘玉’墜的背面,刻上了一個強字。
秦志強伸手輕輕的‘摸’了‘摸’‘玉’墜,輕輕的打開這封紙張已經黃了大半的信件。
隨着秦志強的目光下移,秦志強的眉頭也是慢慢的皺了起來,看到最後,秦志強竟然不可置信的仰天大叫了起來。
“怎麼了?志強!”就在秦志強大叫完後,四個‘女’孩都不約而同的打開了房‘門’,衝進來一臉關切的看着秦志強。
秦志強這時才低下頭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拿着信件的手輕輕的揮了揮後,幾個‘女’孩才一臉無奈的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看到幾個‘女’孩走出去後,秦志強這才慢慢的坐下來,腦海中不斷的重複着曾經被人欺負的日子。那時候,秦志強經常被人罵成是野孩子,是一個沒有爸爸的野孩子。所以在秦志強的印象當中,根本就沒有爸爸的存在。而秦志強直到現在也還記得,每當他向母親詢問父親的事情時,母親每次都只是一笑而過,卻始終沒有透‘露’半點。
而此時秦志強手中拿着的這一封信,不僅將這些疑團一一解釋了清楚,更是把秦志強的身世和背後的故事全都展現在了秦志強的面前。
在解放初期的50年代,華夏西南雖說已經解放,但是還殘留着不少的敵對零星勢力和土匪草寇。而秦志強的母親秦金蓮當時所在的寨子,就是部隊當時視爲擁有最大勢力,但是卻在當地頗得民聲的一夥義匪。當時,爲了不傷及無辜,解放軍多次和秦金蓮的父親會面,想要達成協議,一起商議該如何解決周邊的匪患和敵特分子。
而一切都出乎意料,在一次的偵查任務當中,林慶強身負重傷,偵查部隊也受到重創。就在林慶強奄奄一息之際,恰好遇到了正處於青‘春’年華的少‘女’秦金蓮從外地讀書歸來。出於道義,秦金蓮將林慶強救了下來,使林慶強得以恢復了健康。
可當時情況緊急,林慶強雖然已經對秦金蓮暗生情愫,可是他又不得不回到部隊裡,最終兩人卻只能是揮手告別,將心裡的情愛藏了起來。
只是一個星期後,因爲一次意外,使情勢突變,雖然秦志強的外公極力助推,但是依然沒有改變事情的局面,不僅情勢變得更加‘激’烈,就連秦志強的外公、連同衛隊一起,死在了荒郊野外。
至此,由於老人家的冤死,秦金蓮的哥哥秦金生接管了寨子。雖然秦金生也同意主張父親的決定,但是由於父親的冤死,讓秦金生改變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