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凱下車來看見七八個人,都穿着背心兒、短褲,鞋子都快變成過去爬雪山過草地的草鞋了,也真虧得他們整天在山裡呆着能受得了,一個個年齡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不像是年輕人,也不算是老人。
“哎,先生?你怎麼下車來了呀,我們等下就走,只要個十幾塊錢夠買點面回家就好了,一會兒我們就走了,不會傷害你們乘客的。”一個拿着鐵鍬的大叔說着。
“噢,我們想自己走過去,反正也不遠了,我這裡有點錢,你們拿去吧,這幾天就不要出來了,去好好學點東西做做,這個也不是長久之計啊。你們這麼做終歸是觸犯法律的事情。”姚凱拿出自己的錢包裡的錢,自己花錢想來不掏現金的,而且一般的家裡需要的東西都有賀涵冰和林若雪,所有還真沒多少現金在裡面,也就幾百塊吧。
“先生,這樣不好,我們要不了這麼多,我們不能白拿你這麼多錢,每次我們也就要個十幾塊而已。要多了人家會說我們打劫的,要個十幾塊沒事的,大哥你要是實在想自己走走看看,我們給你帶路,你肯定是第一次來,一定找不到路的,要是沿着這大路的話你還不如坐車呢,但是這錢我們不能要。”姚凱心裡很不舒服,自己下車的時候車上沒有一個人問自己能不能找到路,連司機也沒有推辭一下,或者是告訴自己怎麼走,反倒是車下被大家認爲是山賊的人有這個心思,多麼老實善良的村民啊,心裡下定決心一定要將把這些村民害到這個程度的官員繩之以法。
“大叔,路你要給我帶,你還要給我講講這些周圍的花花草草和旅遊區的一些東西,這些錢啊,你們就拿着,就當是幫我帶路和講這些的辛苦錢,分到你們每個人也不多的。”姚凱笑着和幾人說着。
“不行啊,這個太多了,我們不能收,要自己出力掙回來才行。”
“大叔,你就收下吧,你給我們帶路和講解就是出力了呀,走吧,我們還想快點去張家村呢。”林若雪甜甜的聲音說着。
“好好好,今天我就佔回便宜,你們跟我們走吧,肯定帶你走最近的路,看最好看的風景,我跟你說呀,這周圍沒有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沒有我們不知道的花草樹木的名字,這一代我們最熟悉了。”這個大叔欣喜地說着,話語間還透着自豪。
張家村的周圍確實風光宜人,不失爲是一個旅遊勝地,山水都透着自然美,能夠真實地聞到大自然的氣息,沒有城市裡那些煙塵味兒,也沒有那些喧鬧的聲音,一路上都是鳥語花香,幾位大叔還給姚凱和林若雪解釋着這個是什麼鳥,那個是什麼花,還有一些野山菇,他們有時候採一些回去還可以賺上幾十塊呢。
“既然張家村成了旅遊區,你們爲什麼不去找個工作做呢,應該有很多吧。”
“唉,我們也想啊,可是人家給的工資也就一個月三四百塊,還得天天說我們笨,我們也就是乾乾苦力的手把,人家交代我們做的工作根本就做不好,也不好意思呆着呀,但是家裡又有老婆孩子,也沒辦法,政府給的錢也不夠用,先把今年過了,明年去城裡找個苦力活幹幹吧。”幾位大叔都是唉聲嘆氣的樣子。
好好的一個村子,雖然不算富裕,但是也不算是窮村子,本來打算着成爲了旅遊區可以讓這個村子更加富裕,村民們也能夠過上好日子,現在倒好,村民們都被逼到了這個份兒上,這個該怪誰呢?怪當初姚凱簽字同意將張家村發展成爲旅遊度假村,還是怪那些貪官污吏將政府撥下來的款項侵吞呢?事實放在眼前,雖然姚凱知道這個不能怪自己,但是是自己治下的官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大叔,不是人家拆房子和佔用地片都有政府給錢的嗎?政府給了你們多少錢啊?應該不至於連這幾個月也不夠用啊?”
“嗯,政府給了不少呢,拆房子的時候說是要給大夥蓋新樓房住,每家人都給了500塊暫時安家費,到樓房蓋好住進去,挺好的,不出倆月樓房出問題了;佔用地片給了每畝地一萬塊錢,我們大概一年也賺不回來吧,地多的人家還有個幾萬塊呢,但是要給孩子們留着上學啊,現在地沒了,以後就不知道靠什麼賺錢了,所以那點錢得給孩子們留着,不然以後孩子在村子裡呆不下去,出去也沒文化可咋辦哪。”
姚凱不得不氣,安家費每人五百都不多,居然每家五百,政府規劃每畝耕地生態佔用的要十幾萬,結果就給一萬,不只是被貪,而且是大貪,膽子大的很哪,也許就是因爲看着大榮縣現在比較富裕了,村民也不至於太窮,所以給點錢就夠吃喝了,畢竟每家人家裡也都有點積蓄了,而且大家都看着旅遊度假村新奇,每天都看到了各色各樣的人,心裡也有點自豪,所以就順着道多貪了幾個,想也不會有什麼人來的,即使來了也不會找村民去問什麼,直接送到村裡度假酒店歇着看看玩玩就好了。
“那你們可知道是什麼人來和你們談的嗎?又是什麼給你們錢的呀?”
“這個見過,就是新上任的縣長的秘書,在旅遊度假村開之前縣長帶人來過,當時就見過那個秘書,挺和藹的,也很好說話,呵呵——”一個大叔憨厚地說着。
姚凱只能忍着心中的無奈與對這些無知村民的同情繼續問道:“那在樓房出問題之後,縣長就沒有來嗎?有沒有給你們重新蓋房子呀?”
“縣長來過,說要給村民們重新蓋樓房,讓大家先住蓋度假村時的那些工人留下的還沒拆掉的活動房子,不過現在都過去快兩個月了,還是沒有人來問。”這點姚凱意料之中,蓋樓房的豆腐渣工程肯定是在錢被貪污之後才動工的,現在樓房都倒了那麼久了,錢也早就分完了,還有誰會出錢來蓋啊,還有誰能夠把那麼多錢吐出來呀,只能等着下次找個理由撥錢下來堵窟窿了,所以現在村民們也只能住着人家的活動房了,要是冬天怎麼辦啊?這些傢伙就是和村民們的命在開玩笑。
到了張家村,現在的村落果然建設的很氣派,幾位大叔像介紹自己的家一樣,一邊樂呵呵地給姚凱和林若雪講這裡原來怎麼樣,現在多好多好,說的那個激動啊,他們根本就不會去想這些現在已經不是他們的了,而這裡原來蓋着的是他們的房子。
“大叔,你們的房子在哪裡?”姚凱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幾位大叔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一位大叔才說:“先生,我們的房子是在村尾的街角,差不多一家人有一個小格子住着,不寬裕,而且也沒有什麼好吃的,你們就別去了,怕招呼不好。”幾位大叔怕怠慢了姚凱和林若雪。
“沒事的大叔,我們等下到酒店去住,現在帶我們去看看你們住的地方吧。”
看姚凱堅持,幾人也沒法子。
村民們的活動房總共佔地不超過兩百平米,所謂一家人一個小格子,就是不到十平米的地方,除了睡覺基本上也就只夠一個人通過了吧,姚凱看着這些村民住的地方,大多做飯都是要搬到房子外面的後邊去做,偌大一個張家村,以前都是這些村民們的家,現在屬於他們的只有這麼一點點的地方。
姚凱一刻也呆不下去,他要抓緊時間,他要收集證據,將這些國家的蛀蟲一鍋端了,他要讓這些百姓們拿回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土地是百姓的衣食父母,沒有了土地也就罷了,現在連僅有的補貼都沒有了,而房子也看着遙遙無期,但是這些善良的居民居然還要告訴姚凱,很快他們就會有新樓房住了,到時候就可以好好招呼姚凱和林若雪了,可是那些錢都沒了,還有誰會來蓋樓房啊。
現在的姚凱連渝州市的市委班子遲遲都沒有落實都開始火大了,直接就撥通了京城周振國的電話。
“凱凱,怎麼了,你還是第一次在上班時候主動給我打電話呢。”
“二叔,渝州市的事情什麼能夠解決?現在市委常委都人員不足,工作沒辦法展開,這都多久了,原來的人撤走了,怎麼不見有新上任的人來呢,不管我是去是留,既然我在渝州市一天,我就不得不去管這些,渝州市的人民怎麼辦,誰管啊?”姚凱的口吻直接告訴周振國,現在心情不好。
“凱凱,發生什麼事情了,渝州市的事情就快解決了,而且現在還有一些事情發生了,對你有利,估計很快就解決了。放心吧,年輕人,不要火氣這麼大,你還是第一次和我說話這麼衝呢,說吧,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周振國也明白遇事想來冷靜的姚凱在這種情況下絕對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
“對不起二叔,剛纔心裡有點氣,我現在在大榮縣張家村,事情有點糟糕,這裡現在建了度假村,而原來的村民卻都住着很小的臨時活動房,還很久了,而且居然遇到在半路攔路搶劫的村民,而且據人報告,給村民蓋的樓房被雨水沖塌還造成了先後三人因此事死亡,這些都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我會今天調查清楚,明天我會去京城,到時候再和您細說,我先去找證據了,明天去了您就知道了。”姚凱也感覺到自己的火有點發錯了地方。
“什麼?這還了得,好吧,不怪你,我聽着一樣想發火,你自己小心點,不管查得出查不出,明天你來京城找我,不行我會派人幫你,現在事情不要鬧太大,先來了和我說說大概。先就這樣吧。”周振國說完就掛了,聽着姚凱就知道周老爺子也是真的生氣了,因爲他聽到了有東西掉地上的聲音。
“渝州市的事情也該解決了,這樣下去渝州市委現在的班子都得散調。”周振國看着會議室裡的衆位說道。
現在整個會議室坐着的是中央前十一號領導人物,華國的權衡也基本掌握在這些人手中。
“散了就都撤掉,重新組織就是,反正現在的市委要整頓,那個市委書記姚凱,我還是堅持要撤掉。”南宮磷退下去之後,相關一些南宮家族在中央能夠站出來和一號二號說話的勢力現在也就只有一個國務南宮傲了。也正是因爲南宮磷以及其餘南宮家族的勢力被打壓下去作爲交換,使得現在南宮傲一直咬着要撤掉姚凱,迫於南宮家族對華國的貢獻,中央不想將這個家族就此泯滅,所以才一直拖到今日。
連日來一談到渝州市的市委班子問題就會出現這樣的糾紛,大家也已經習慣了旁觀。
“好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晚上之前,要將渝州市的市委班子全部確定,我不想再在這裡看到因爲這樣的事情爭吵,到此爲止,明天直接看功過說事情,對於渝州市市委書記姚凱是任是免,公道自在人心,他的功不會抹掉,他的過也會拿出來,你們能夠坐在這裡,就應該知道自己的職責,你們的人物是整個華國的繁榮與安定,不是自己的利益糾紛。”一號的話讓大家沉默了下來,也預示着今天的會議只能到此結束。
等到大家都退出會議室之後,一號對周振國講到,“振國啊,咱都多少年的兄弟了,你今天有事吧,要不然也不會突然又把這件事情提出來了,說吧,咱倆老夥計講講,爲了華國的安寧咱都戰友這麼多年了。”
“是啊,今天接到了姚凱的電話,和我說了一些渝州市的大榮縣張家村的事情,有點生氣。”周振國將姚凱說的事情都和一號說了出來,一號也是同樣的生氣。
“這個小夥子確實是少見的好官了,這樣的人我們要好好重用啊,現在我們要站在整個華國的立場上看待事情,你我就不要牽扯我們的自己家族的利益了。”
周振國聽着一號的話心裡也是有同感,華國出不了第二個姚凱,也沒有第二個姚凱看着金錢同樣要反腐。
“是啊,今天的報紙你沒看吧,說的都是渝州市的事情,我估計這件事情這小子還不知道呢。”周振國說着就從包裡拿出來一張報紙。
爲了報紙能夠確保送入中南海,京城太子黨們將今天的報紙全部多倍投放,而且全部免費購買閱讀,早晨送報一次,中午再送一次,還打算連續發送三天,讓更多人知道。
一號拿起來報紙,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奔着渝州市渝鋼集團新技術改革和則天集團新化工技術革新這兩大項目而來了衆多集團總裁以及各大財團的言論,他們將渝州市今年來的發展,以及兩大集團的起死回生都講述了緣由,那就是渝州市有一個好的市委書記,還將渝州市近年來貪官被懲治的事情全部抖了出來,一一列出,說只要姚凱這樣的市委書記纔是爲民做主的好官,上面更加渲染了渝州市市委政府與中央和黑龍會之間的爭鬥,其中指出,雖然此事是由於市委書記姚凱引出,還暗自扯出了南宮家族,但是要不是有姚凱將黑龍會拉出來思與人前的話大家都生活在一個黑窩裡都不知道,說不定哪天被滅了都不知道是什麼人乾的,現在政府將黑龍會清除了,就重新給了渝州市一片真正的藍色天空。
文章中將幾大財團總裁的原話全部登載到了上面,並且在最後着重指出,只要姚凱才能給渝州市這樣一篇藍色天空,只有姚凱才能做到讓商人們真正的放心,也只有姚凱治理下的渝州市才能吸引更多的投資商來加盟開發,中央遲遲沒有將渝州市的市委班子定出來會阻礙渝州市的發展,姚凱的離去也必將預示着這些集團和財團的離去。
“這裡面有威脅政府的意思啊,政府與商人的關係有時候不政府和人民的關係更加微妙啊。”一號看着報紙也是一臉的愁眉。
“看着像是威脅,但是細細想來卻是字字在理啊,這些人都是衝着渝鋼新技術研發和則天化工技術改革兩個項目來的,而這些人如果真在這裡投資的話,恐怕整個南山市劃給渝州市都不一定容得下這麼多財團,這些人平日裡可都是腰裡揣着錢包就是不花錢給政府給國家投資啊,這次錯過也許就真沒了,話再說回來,這兩個項目的啓動也確實就是這個姚凱的能力,你我都心知肚明,這兩個集團都有他相當一部分的股份,幾乎可以控制這兩個集團了。你再看看另一面。”周振國又指了指一號手中的報紙。“這小子的幫手還真不少啊,看來有不少人比他自己還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