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鬥是千古良訓。
潘寶山深知,這會絕不能讓孔娜動起手來,否則沒法收拾,得想個點子穩住她。像她這樣的人多數不用腦子,忽悠幾句完全有可能哄住。
“喲,孔娜,怎這麼大火氣?”潘寶山呵呵一樂,“哪兒得罪你了,大美女?”
這話一說出口,潘寶山自己都覺得肉麻。再想想自己好歹也是個副局長,竟然被一個女下屬逼到瞎恭維的份上,真是有點臉紅。
不過這招挺好使,孔娜聽後臉色一動,神情柔和多了,但很快又瞪起眼來,“怎麼得罪我了?上次你在走廊裡向我噴煙,那事不能算完!”
“哦,嗨呀,你一提那事可真不好意思。”潘寶山搖頭笑笑,“男人吧,都有個壞毛病,看到美女事就多,尤其是面對大美女,總有些下意識的動作,比如吹個哨,噴口香菸啊什麼的。就說那天吧,你一出財務科的門,還真把我的眼給閃着了,美啊,夠味,太夠味了,所以嘴裡的煙就吹了過去。可誰知道事情還就真糗,你竟然是朱科長的老婆,弄得我見到他心裡都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好,用不了多長時間跟他就很少見面了,因爲過兩三個月我會離開這裡,去市局做辦公室副主任。那邊的關係已走好,就等個過度時間。”
潘寶山這一番連哄帶騙的話,孔娜還真聽傻了。
女人都愛聽人誇漂亮。孔娜雖然長相也還蠻不錯,但因爲受強壯體格的影響,很少有人說她好看,也就是和朱桂波談戀愛那會,還常會聽到些讚美。
現在,陡然聽到潘寶山這麼一稱呼大美女,孔娜的神經就莫名地激動起來,而且還聽他說過兩三個月就要到市裡,所以也阻擋不了多長時間朱桂波升副局。還有,既然潘寶山要到市局,也還不能得罪他。
“哎呀,潘局長,其實都是誤會嘛。”孔娜服軟了,“那天的事我纔不好意思呢,差點把你當成壞人,都怪我眼神不好,潘局長這麼帥氣又年輕有爲,哪裡能是壞人啊。”
潘寶山聽得胃酸直朝上翻,實在不想再多聽孔娜嘰歪半句,便看看時間,“喲,不好意思,跟朋友約了時間談事,現在要電話聯繫一下。”
“潘局長那你忙,我就不打攪你了。”孔娜笑着離去,出來時還回身輕輕把門關好。
“媽的,傻比中的戰鬥機,胸大無腦任人騎。”潘寶山忍不住罵了一句,靠在椅背上長長地舒了口氣。
“砰砰砰”突然一陣敲門聲傳來。
潘寶山一驚,以爲孔娜回來又要嘰歪什麼,“請進。”
門開了,進來一個人,潘寶山看傻了眼。
“王韜,你怎麼來了!”潘寶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哈!”王韜咧着嘴巴,“想給你個意外,撲到夾林沒找着人,於是就到這兒了。”
“你這傢伙!”潘寶山真的是很高興,“看見老王沒,怎麼不把他帶來,咱仨找個地方再感受下以前在夾林的日子!”
“沒見着老王,不過卻碰到鄭大丫了。”王韜慨嘆道,“比以前含蓄不少,副鄉長一當,品味和檔次好像還就跟着上去了。”
“從她當上副鄉長,我跟打過電話,但還沒跟她照過面。”潘寶山眼皮一抻,“怎麼,瞧你這感慨的樣子,難道對她還有意思?”
“怎麼可能,現在她還真不是我的菜。”王韜抖了下眉,“剛纔進來時,看到你那彪悍的女秘書還不錯。”
“女秘書?”
“就剛出門的那個壯女人。”
“嗨。”潘寶山一歪頭,“你是說那個母夜叉啊!”
“還可以啊,雖然體格猛了些,但瞧上去神色還算柔和。”王韜笑道,“我看得出來,她臉上透着快感,挺溫順的,怎麼會是母夜叉呢。”
潘寶山不好意思說自己出於無奈恭維了孔娜,讓她開了心。
“什麼溫順,都是裝的,背地裡就是母夜叉。”潘寶山說,“而且她也不是我的秘書,人家是財務科科長呢。”
“科長見局長,隨時地上躺”王韜嘿嘿一笑,“那還不隨時拿下。”
“哪能那麼隨便,虛情假意設圈下套的多着呢,誰知道有沒有陷阱。”潘寶山搖頭嘆道,“男女之事,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真意的呢,摸不透猜不着。”
“你想知道真假啊,容易!”王韜一聽來了勁,“我給你個方子,可以判斷出女人跟你上牀是否有真情意。”
“嚯,行啊王韜,你說說看。”潘寶山確實有點興趣。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要三個要領,一摸二聽三看。”王韜點了支菸神仙般抽了一口,說:“第一,摸。要點就是:脫前摸,水要多。你要知道,女人對男人獻身時要是真動心思,那就是春風盪漾春潮泛,衣帶未解水先濫,那個時候一定要抓住機會,在女人沒脫光之前一把摸進去,如果是水滴滴的,絕對是真心實意,反之,如果是乾乾巴巴,就要小心警惕。”
“聽呢?”潘寶山撓撓耳根,很認真。
“第二,聽。要點就是:聞其聲,莫失真。男女行事,女人多是會哼哼,哼要有個度,絕大多數是很自然的發聲,聽起來比較原生態的就不假。當然,嘰哩哇啦亂叫爽的也有,但那是極少數又極少數。”
“這點難度很大噯,像我這樣非專業人士,摸的要領還能掌握,但聽的要領就有難度了。”潘寶山搖搖頭。
“別急,除了叫聲,還有呼吸可聽。”王韜笑道,“不管女人出不出聲叫不叫,做那事時喘氣總是要跟平常不一樣的,只要注點意,假如呼吸急促、斷斷續續,好像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那就多是真的。”
“還是感覺比較抽象,實際運用起來怕是要有難度。”潘寶山皺皺眉,“接着說第三要領吧。”
“看全身,五留心。”王韜扳起了手指頭,“看眼睛,要常閉;看鼻孔,要常擴;看嘴巴,要常張;看手指,要常抓;看腳趾,要常勾。”
“嗯,這第三要領也還可以,適合大衆掌握。”潘寶山眉頭一展,“就是第二個難掌握。”
“耳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王韜笑道,“實踐出真知,理論要和實際相結合才能真正煉成火眼金睛。”
“呵呵,王韜,你說跟親戚出去賺錢,原來就鑽這門學問了?”
“我哪能沒點志向,那些是附帶的,主要還是掙錢。”王韜樂呵呵地掏出一張銀行卡,“去年你幫我湊錢,現在該還了,附帶高利息,讓你面子也好看。”
“不需要,就是借老王和劉江燕的。”潘寶山道,“老王的我早就還上了,劉江燕的不用急,都是我的人了那還急什麼。你出去還不到一年,還是多留點錢在身上吧,興許還能幹點什麼。”
“這點錢能幹什麼?”王韜笑了笑,“試不着鹹淡。”
潘寶山一怔,指指銀行卡問:“裡面多少?該有幾萬吧。”
“二十萬。”
“多少?”
“二十萬。”
“牛比大了吧?”潘寶山瞪大眼睛。
王韜很認真地搖搖頭。
“你小子拐賣人口?”潘寶山很是吃驚,“要不就是搶銀行了?”
“怎麼會呢,好歹咱也是公務員出身,有素質。”王韜哈哈一笑,“法律規定不許乾的堅決不幹,法律沒規定不許乾的,就大膽去幹,錢就是這麼來的。我那親戚摸着門了,去年幾百萬呢,看今年這勢頭,估計八位數進賬沒問題。”
“王韜,你幹什麼我管不着,反正別走歪門邪道就好。”潘寶山說完,指指銀行卡,“這卡你得拿回去,借幾萬還二十萬?又不是高利貸。”
“我現在真是有錢了。”王韜一抿嘴,“過兩年我準備單幹,當老闆,大老闆。”
“有錢也不能這麼大方吧。”
“不是大方,是感激。”王韜道,“關鍵時刻是你幫了我,要不我父親還不知能不能挺到現在。而且我也能感覺到,你還把我當朋友,沒當外人防備。”
“你怎麼就知道我沒防備?”潘寶山笑問。
“你要是防備的話,剛纔就不會和我那麼熱乎地聊三要領了。”
“行啊,就算你說對了。”潘寶山道,“我的確沒把你當外人,所以那銀行卡你更得收回去,好弟兄賬賬清,該多少就多少。你要是真想感激我,那就多支持我的工作,等你真成了大老闆,到我的圈子裡來投資興業掙大錢,那不是兩全其美嘛!”
王韜看看潘寶山,鄭重地點點頭,“好,我爭取有那個能耐!”
“這纔夠意思!”潘寶山拍拍王韜肩膀,“話雖那麼說,但不要有壓力啊,別到時成不了大老闆還不好意思跟我見面。”
“哈哈,既然你這麼說,那趁現在還好意思見面,咱們得把樂子玩在前頭。”王韜道,“市裡有個生意上的夥伴知道我回來,死活要請我喝酒,不去怕傷感情。”
“別拉我去。”潘寶山一聽立刻搖頭笑道,“剛到任,一大堆工作還都沒什麼頭緒,分不開身。”
“去唄,給我撐個臉面。”王韜道,“頂多半天時間。”
“我能撐什麼臉?”潘寶山皺眉一笑,“小小的副科,全中國最低的行政級別,寒磣人還差不多。”
“現在人都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王韜道:“像你這麼年輕又有潛力的副科,沒準過兩年就副處了呢,然後一步一個臺階不就上去了嘛。”
“你去買彩票吧,今天兩塊,明天中個特等獎,保底就是五百萬。”潘寶山晃着腦袋說:“然後繼續買,繼續中,一步一個臺階,很快就是億萬富翁了。”
“噯,寶山,你這話說得可不夠厚道。”王韜撇着嘴,“不管怎麼說,你就陪我去一趟,下午走,晚上回來。時間隨你選,最近幾天都行,如果碰上你去市裡有事,趕一起更好。”
潘寶山見王韜說到這份上,也不好不答應,想了想去市裡也還能辦點事,順便找汪凡坐坐。從夾林調到縣農業局,去拜訪一下打個招呼也好,以後需要他宣傳報道時還不生分。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潘寶山點點頭,“就明天吧。”
事情敲定,王韜很滿意,約好明天下午再碰頭。
潘寶山送王韜出去,剛下樓,大門口忽地躥進一輛紅色馬自達徑直奔了過來,“戛”地一聲聽到門廳右側,有點狂妄。
車子剛停穩,走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鄧如美,手裡拿着幾張請柬。
潘寶山一見鄧如美,兀然想起了王韜剛纔說的一摸二聽三看。
摸的印證,鄧如美真可謂是澤國汪洋。
第二要領聽呢?
還有第三要領看。
那時的鄧如美,又將會是怎樣一番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