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鬱長豐,留了下來的潘寶山倍感輕鬆,如同鬆繮之馬歸草原,真叫一個愜意。
王天量看出了潘寶山發自內心的高興,於是留他晚上吃飯,到行政中心去嚐嚐新口味,正好看看新裝修的食堂包間,潘寶山開始只是笑笑沒答應,然後又說飯可以吃,不過地方得由他選,到警備區去找雷正堂,嚐嚐部隊的伙食,王天量當然舉雙手贊成,潘寶山說那就好,另外再叫上高厚鬆、彭自來、王一凡以及吳強幾人,好好熱鬧一下。
這麼一來就不用說了,晚上的酒肯定喝多,特別又是雷正堂招待,軍人作風,不喝得兩腿打晃那就不叫喝酒,好在潘寶山學會了及時裝死,先是假裝嘔吐,再是裝迷糊,好歹才沒落得個真正的酩酊大醉。
到了晚上十點,酒席結束,衆人已神志不清,也沒法繼續活躍一番,只有各自回家。
潘寶山沒留在市裡,回富祥縣城,他跟劉江燕通過電話,晚上要回去。
一路高速,十一點多鐘,潘寶山到了劉海燕家,劉江燕沒有睡,臥在客廳的沙發裡看電視,一直等着他,劉海燕還沒回家,縣裡明天要召開兩會精神傳達大會,因爲講話材料要翻工重來,而且她必須過目,所以必須連夜加班。
“你姐也真夠忙的,到現在還不回來。”潘寶山一進門就抱住了劉江燕,吐着酒氣道:“是不是故意的,好給我們留個極樂空間。”
“現在我姐加班是常事,只是今天特別晚。”多日沒有相聚,劉江燕也頗爲興奮,她邊說邊嬌羞地推着潘寶山往衛生間走,“你趕緊衝一把,滿身都是菸酒味,不好聞。”
“好好好,馬上就給你衝個小清新出來。”潘寶山說着打了個酒嗝,然後立刻揮手扇起來,“這出爐的酒氣實在難聞,我都受不了,一股子爛酒糟味。”
“沒喝多吧。”劉江燕關切地問道,“給你衝杯蜂蜜水。”
“有大事要辦,怎麼會喝多呢。”潘寶山笑道,“蜂蜜水就不用了,洗個澡活動活動就行。”
“那我先上牀了,還得把毛毛抱到姐姐牀上。”劉江燕柔聲道,“抓點緊啊。”
潘寶山抖着眉毛一笑,鑽進了衛生間,十分鐘後,他就擦乾了身子鑽進被窩。
此刻,任何話語都是多餘的,只有矇頭大幹纔是王道。
哼哼啊啊,好一陣折騰,一切才歸於平靜,之後,兩人嬉笑着到衛生間一陣洗弄,接下來重回被窩,聊天才正式開始。
“十二點都過了,你姐怎麼還不回來。”潘寶山攬着劉江燕道,“我還要跟她商量件事。”
“什麼事那麼重要啊。”劉江燕軟綿綿地說道,“非得今晚說。”
“當然重要。”潘寶山道,“江燕,我覺得你和孩子應該跟我走了,否則正常的生活還真就被工作給毀了。”
“那姐姐怎麼辦,一起生活了好多年,猛然離開,她一個人會不會適應。”劉江燕聽後嘆了口氣,“尤其是現在,她一天到晚忙得很,可以說是身心疲憊,如果回家後再冰冰冷冷的,那多不好受。”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確實也有不妥的地方,除了你剛纔說的那些,還有一個因素不得不考慮,性別,畢竟是個女人啊,一個人生活,難處多多。”潘寶山跟着一嘆,道:“不過總的來說應該沒有大問題,現在的松陽可以說是完全掌控。”
“那倒是,要不姐姐也不會這麼快就當上了縣委書記,還進了市委常委班子。”劉江燕道,“一切都是新來的市委書記王天量安排的,動作很麻利。”
“嗯,王天量是跟省委鬱書記的,察言觀色的功夫一般人比不上,直接就體現在做事的主動性上,你姐的事我還沒跟他說呢,就全辦齊了。”潘寶山道,“得找個合適的時間,跟他好好說聲謝謝。”
“感謝是要的,要不就顯得自大了。”劉江燕猶豫着道,“寶山,你看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順便再說句話,幫姐姐換個位置。”
“怎麼,富祥的縣委書記一職,姐姐不滿意。”潘寶山尋思着道,“是不是覺得擔子太重。”
“應該是吧。”劉江燕道,“平常我看姐姐那麼累,就勸她少幹一點,可她總是說有爲纔有位,但有位也要有爲啊,否則讓上面的領導層也不好看。”
“當領導的要都像她那樣就好了。”潘寶山道,“不過現實並非如此,反而還會成爲大家指指點點的異類。”
“所以得給她換個位置。”劉江燕道,“省得操心勞力還不得個好。”
“那就只有到市裡去工作了。”潘寶山道,“聽說政法委書記董昊馬上就要走了,那會正好讓你姐補位上去,也是常委、副廳,級別不變,但工作就輕鬆多了。”
“嗯,我覺得挺好,就是不知道姐姐同不同意。”劉江燕道,“她也應該快回來了吧,我先問問她再說。”
大約二十分鐘後,劉海燕回來了。
潘寶山躺在被窩裡沒出來,劉江燕跑了出去。
劉海燕一副疲態,但還拿出一副笑臉,“聽你說小潘要回來的,來了沒。”
“來了,在牀上呢。”
“睡着了。”
“還沒。”劉江燕笑了笑,“正聊你的問題呢。”
“哦,聊我的問題。”劉海燕放下包,換上了拖鞋,笑道:“我犯什麼錯誤了。”
“不是啊姐姐,是聊你的工作問題。”劉江燕道,“我說你現在的工作太累,寶山說現任市委政法委書記要調離,到時位子就空了出來。”
“哦。”劉海燕應了一聲,到臉池前洗了洗手,又到臥室換了身睡衣,“我的工作其實不是問題,問題是你應該考慮一下去雙臨定居了,毛毛也到了上學的年齡,你和小潘不能再兩地分居了,要不弄得跟單親家庭似的,對孩子的影響也不好。”
“這個事情,剛剛寶山也跟我說起過了。”劉江燕道,“只是,我們都擔心你不適應。”
“是啊大姐。”潘寶山這會也出來了,“你跟江燕還有毛毛在一起生活都習慣了,要是他們一走,你肯定會感到冷清的。”
“剛纔江燕不是說,你要活動活動,讓我到市裡去工作嘛。”劉海燕笑了,“等到了市裡,圈子就大了,朋友也會多起來,關鍵不是還有江楠嘛,她在北京恢復得不錯,也快回來了,到時我也好多陪陪她,照顧一下。”
“哦,也是。”提到江楠,潘寶山並不想展開來說,立刻轉向另一個話題,“這麼說,大姐你願意到市裡當政法委書記。”
“爲什麼不同意。”劉海燕笑道,“級別不低,工作又輕鬆,求之不得呢。”
“唉,沒想到大姐也能說這話。”潘寶山點頭笑道,“其實我知道,你是爲了讓江燕放心去雙臨。”
“有那一定的原因,但不全是。”劉海燕擡手看看時間,道:“夜深了,趕緊休息吧,有話明天再說,如果小潘要是急着回省裡,那就電話聯繫,反正不是一時半會是的事嘛,總要有個準備的時間。”
“嗯,是也該睡了。”潘寶山打了個哈欠,對劉江燕道:“把毛毛抱過來吧。”
“不用,我摟着他也習慣。”劉海燕道,“你們只管睡你們的。”
劉海燕這話本是隨意一說,反正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但有些話往往就是怕接,接得不準就特別尷尬,劉江燕到底還是單純了點,有時想問題太直接,就直接應了一句,“我們已經睡過了,毛毛不礙事。”
就是這麼句話,讓場面一下難堪起來,潘寶山搓搓手,緩解着氣氛,“江燕的意思是,我長時間不回家,想多摟摟毛毛,親近親近。”
“哦,是,是。”劉海燕一時被弄得有點不自在,說起話來也是超簡約,但這往往會造成歧義,“那我的牀大一點,你到我牀上就是。”
“寶山上你的牀。”劉江燕沒多想,“那我呢。”
“大姐的意思是咱們換牀睡。”潘寶山趕緊對劉江燕道:“我跟你帶着毛毛睡她的牀,她睡到我們的牀上,那樣就不用把毛毛抱來抱去了。”
“哦,也好,我們是三個人,牀大一點剛好。”劉江燕這會纔回味過來,她眨巴着眼睛笑看劉海燕,道:“被子就不換了吧,毛毛正蓋着呢,熱被窩一換容易着涼。”
“行,不換了。”劉海燕催促着道,“趕緊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就這樣,換房易牀而居。
潘寶山有點睡不着,被這麼一挑弄,歪心思起來了,他躺在劉海燕的被窩裡,低頭聞着被子上的味兒,就跟那年在車裡抱吻她時的氣息一樣,於是下面,不知不覺又硬了起來。
這讓潘寶山很內疚,他歪頭看着劉江燕,此刻,心裡想的竟然不是她。
劉江燕側身朝裡,摟着毛毛,已發出均勻的呼吸,似是睡去,潘寶山無聲地做了深呼吸,側身對着她,對着她的屁股胡亂挺了幾下。
睡得迷糊的劉江燕被戳醒了,她繞手後面,輕輕握住了潘寶山那發直的東西,喃喃而語:“又想了啊。”
“小別勝新婚,人之常情嘛。”潘寶山扳着劉江燕的肩膀,“難免要梅開二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