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寶山找魷魚迅速實施計劃,安排焦華主動找丁方纔,跟他以合作的方式,涉足位於望東區的市政府大樓工程建設,哪怕承攬一個小項目也行,先沾上邊再說,
這一下焦華又來了勁,他忙不迭地找到了丁方纔,現在丁方纔對焦華的戒備心特別強,幾乎就不願意跟他談什麼,
“怎麼,見到我有心理陰影啊。”焦華臉皮厚,硬是貼上去嬉皮笑臉地說道:“你放心,我只是求財而已。”
“又求財。”丁方纔幾乎要惱怒了,“焦華,你不要把事情做過分。”
“我還沒說什麼事呢,你就怎麼知道過分。”焦華一聲哼,“現在我們松陽來了新市長,有了新氣象,我是覺得有我們發財的機會了,所以才來找你。”
“什麼機會。”丁方纔不情不願地看了焦華一眼,“別尋思着又把狠宰一刀,現在我都成瘦皮猴,再挨刀恐怕就要死過去了。”
“嚴重,嚴重,你說得太嚴重了。”焦華道,“我做事也是有底線的,否則就沒了道義,今次我來找你,是想和你到東部城區淘金啊,沒別的意思,丁老闆,東部新一輪的基建高峰又要來了,只要能跟廖望沾上點關係,就有掙不完的錢,因爲今後一段時期,東部城區也就算是廖望的天下了。”
“你消息還挺靈通啊,不過跟廖望沾上關係,我覺得你的可能性不大。”丁方纔皺了皺眉頭,“直接講,你應該是另一個陣營的人吧。”
“什麼陣營。”焦華一斜眼,道:“就算以前有,但現在也沒了,誰不看重現實利益,告訴你,多多少少我也能聽說點官場上的道道,老早就知道到苗頭會不對,所以我就很果斷裡離開了何大龍,上次不也跟你說了嘛,我已經出來單幹了。”
“你說這些什麼意思。”丁方纔問,
“什麼意思,那不很明顯嘛,何大龍摽着魷魚,而魷魚又是潘寶山的人,如果我再跟着何大龍,那有些事就不言而喻了,也就是剛纔你說的陣營問題。”焦華道,“不過常言道,樹挪死人挪活嘛,松陽下一步的形勢不會再像現在了,說白了就是潘寶山的氣數問題,他未來的發展趨勢怎樣,想必你也清楚,他的靠山是省委書記,但省委書記快退了,瑞東往後就是現任省長的天下,所以說,下一階段,省長的人會吃香。”
“你對這些也感興趣。”丁方纔聽了焦華的話頗感詫異,
“廢話。”焦華道,“沒有政治眼光的人是發不了財的,即使發了財也走不遠。”
“得了吧,我們都是小人物,談不了政治。”
“錯,我是小人物不假,可你是大人物,你能扯上政治。”焦華笑道,“這也正是我找你的原因,希望你能帶我一把。”
“我能扯上政治。”丁方纔被焦華說得有點得意,
“別不承認你以前可是個風雲人物,原先跟嚴景標那一派的領導可不陌生啊,雖然後來嚴景標倒了,但關係畢竟還是在的,就像管康、鄒恆喜他們,不都能說上話,只不過管康現在完蛋了而已,可還有鄒恆喜嘛,鄒恆喜現在應該和廖望走得近,所以你找他使使勁,完全能擡手摸到廖望的腿毛,再用點力,沒準就能抱住他的大腿,那往後就可以吃得開了嘛。”
“焦華,你可真是狡猾得很吶。”丁方纔聽到這裡搖頭似是無奈地笑了一聲,對焦華說出了心裡話,
丁方纔告訴焦華,他之所以忍受近來發生的一切,包括資產不斷被割走,就是想平平安安地蟄伏下來,以便等松陽變天的時候再慢慢復甦,再把失去的掙回來,
“就拿最近的事情來說,你硬生生弄去了我三千多萬,爲什麼我咬牙捨得了。”丁方纔道,“當然,一方面的確是因爲丁鑫,人活一輩子,除了自己享受之外,剩下的不就是爲了子女嘛;另一方面,我也是爲了自己不出事,因爲自己纔是根本嘛,萬一你真要是亂抖和,把我的那些事給攪出來,弄不好我還真會栽進去,所以,我最終選擇了屈服,滿足了你的要求。”
“你這麼說就傷感情了,其實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啊。”焦華嘿嘿一笑,“現在我跟你合作,等以後賺了大錢,那筆錢我還給你就是。”
“吃進去的肉能吐出來。”丁方纔並不相信,“就是吐出來也是另個味了。”
“行了,不談那些不開心的事,反正以後我用行動證明給你看就是。”焦華笑道,“不過眼下的事得先敲定了,合作的事怎麼樣。”
“現在我也沒有多少實力,要想幹點事的確需要合夥人。”丁方纔道,“不過得等我找鄒恆喜談談再說,因爲只有他那一條路,他要是幫不上忙也就不用多想了,如果要是能幫得上,那咱們可以進行一定程度上的合作,發財機會總歸是不能錯過的。”
“那得抓點緊啊,市政府在望東區的辦公大樓已經開建了,如果我們行動快,到時把外包拿下來,也還能賺個幾百萬吧。”焦華道,“你賺大錢習慣了,幾百萬別看不上眼,積少成多嘛。”
“現在就我這狀態,幾十萬都幹了,別說幾百萬。”丁方纔道,“行吧,沒別的事就這樣,我馬上去找鄒恆喜。”
丁方纔這話沒有糊弄焦華,他的確很快就找到了鄒恆喜,問能不能通過他的關係走走廖望的路子,到望東找點活幹幹,
鄒恆喜原本已經打算不搭理像丁方纔那樣的人了,屬於毫無價值之類,沒意思,也更沒意義,不過眼下情況有點特殊,廖望來松陽之後,雖然表面上對他很熱情,也提到了姚鋼的舉薦,說都是自己人,但他總覺得廖望的防備心還不弱,也就是說,沒有真正把他看成是自己人,鄒恆喜分析,也許是因爲沒有充分交流的緣故,所以想多找點機會跟廖望接觸,畢竟在交往交談中才能不斷拉近關係,而丁方纔的出現,恰好是個合適話題,
因此,鄒恆喜很爽快地答應了丁方纔,還貌似很誠心地談了幾句,說要是擱以前這種事還真不好辦,因爲潘寶山把得太嚴,根本就差不進去話,更別說插手了,不過,現在新任市長廖望來了,他要帶着政府班子到東部城區去,情況就好多了,因爲有些事在那裡可以周旋,
丁方纔聽了很感動,連連感謝之後拿出一張卡,說本來想買條煙的,可怕人家會猜疑不知拿了什麼東西,所以就沒買,鄒恆喜果斷拒絕,把卡塞回給了丁方纔,說幫他的忙純粹是因爲交情,搞別的就俗了,讓他趕緊去忙自己的,
就這樣,鄒恆喜幾乎是攆着丁方纔離開了,之後,他稍微琢磨了一下便去找廖望,
“廖市長,現在忙嗎。”鄒恆喜很小心,
“哦,是鄒部長啊,來,坐。”廖望對鄒恆喜其實很客氣,他不敢得罪這個在松陽組織口資歷很深的人,而且姚鋼也跟他說過,鄒恆喜是他們一系在松陽的一員主將,
“就不坐了吧廖市長,我長話短說。”鄒恆喜道,“昨天有個人找我,說現在市政府大樓工程是您負責的,想找點活幹幹,比如大樓的外包、裝潢之類的分項目,不知道還有無可能。”
“那人什麼來頭。”廖望問,
“說來話稍微有點長,就多耽誤廖市長几分鐘時間吧。”鄒恆道,“以前嚴景標書記你還記得吧。”
“記得,嚴書記跟萬副省長關係非常好,那會他經常去省裡,我跟在萬副省長後頭和他見過不少面,關係處得很不錯。”
“哦,那就好。”鄒恆喜笑道,“那個人叫丁方纔,其淵源就是嚴書記,後來嚴書記出了事,也還和我們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聯繫。”
“那也算是自己人嘛。”廖望道,“行,你告訴他,想在望東發展肯定是有機會的,不過市政府大樓就算了吧,已經全包出去了,哦,說到這一點我想問問,藍天集團松陽分公司的戴永同怎麼樣。”
“你說戴總啊,還可以。”鄒恆喜略一尋思,道:“實力上是不用說的,作爲企業家來講,是一個有眼光和魄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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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姚鋼主任向我力薦,說戴永同是他很好的朋友,希望我能多加照顧。”廖望道,“我總不能抹了姚主任的面子是不是,所以在戴永同找到我,說想全包承建政府大樓的時候,我就答應了他。”
“哦,原來大樓項目是全包給他了啊。”鄒恆喜又是一猶豫,道:“廖市長,我想多句話,你姑且聽一聽,入耳別入心。”
“噢,好,鄒部長儘管講,跟我還見外。”廖望笑了起來,扶着鄒恆喜的胳膊道,“來,坐吧,坐下來慢慢說,我剛來松陽,就希望多聽些情況。”
“我覺得,戴永同那個人不能和他走得太近,因爲他牽涉的事太多。”鄒恆喜道,“弄不好會有墜腳後跟的可能,到時甩不掉的話,不也麻煩。”
“嗯,你說得很好,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廖望道,“但不管怎麼說面子不能掃,政府大樓項目是他找我的第一件事,還不能不答應,再說,藍天公司在松陽建築領域也是屈指可數的企業,和他們合作項目,面上的話也能說得過去。”
“那又牽涉到另外一個問題了。”鄒恆喜故作深沉地說道,“跟潘寶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