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力陸鴻濤有效果,但潘寶山還想來點深層的加固,自己人內部還需要有照應,或者說充分掌控主動權。
潘寶山找魷魚商量,問他在與何大龍的接觸中相處得如何。魷魚很肯定地說,何大龍對他,就像當初對鍾新義。
“那就好。”潘寶山道,“你找他好好聊聊,安排一下現在百源區匯通路的拆遷拓寬問題,儘可能大地製造事端,給石白海來個悶棍。”
“那絕對沒問題!”魷魚道,“匯通路那段我熟悉,沿街店鋪有幾家跟我關係不錯,因爲拆遷的事還找過我,想多弄點補償。”
“補償可以給。”潘寶山道,“我們可以私下裡補給他,但關鍵是要把配合工作做好。”
“我們不用花費。”魷魚道,“他們都是明眼人,我找他們配合點事情,即使最後沒撈到好處也不會出問題,畢竟是我承他們的情了,以後能照顧幫忙的地方還多呢。”
“哦,那你看着辦。”潘寶山道,“總之是給石白海製造麻煩,我們這邊要撇得清。”
“我有數!”魷魚道,“那是首要的!”
“哦,另外還有件事。”潘寶山猶豫了一下,道:“跟馮德錦有勾當的丁泗杭在富祥也算是個角色,你問何大龍對他有沒有了解,如果有可能的話深挖一下,看他在馮德錦那裡是怎麼跳騰的,到底勾結在何處。”
“那應該也沒問題。”魷魚道,“何大龍與丁泗杭應該差不多是一個平臺的,兩人分別靠着鍾新義和馮德錦,多少也要有點交結,即使沒有,也會有所瞭解。”
“嗯,那樣最好,不過也不要太聲張,別打草驚蛇。”潘寶山道,“另外再看看他跟誰還有密切來往,能不能牽出點事情來。”
“潘常委放心。”魷魚道,“那個我也有數。”
談話結束,魷魚火速趕往富祥。
先說阻撓拆遷的事。何大龍聽明白了魷魚意思,當即就一拍胸脯,說別的事他可能不在行,搞這些個東西還是遊刃有餘的。
“不能大意啊。”魷魚道,“我知道你以前從事這個行業好幾年,有的是經驗。不過那都是站在拆遷的立場,現在是要你站在被拆遷立場做事,角色能轉移得過來?”
“尤局。”何大龍不好意思地笑笑,“角色轉換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想想我兩方面的套路都熟悉,還能不做得完美又完美?”
“你還跟我拽上文了啊。”魷魚呵呵地笑了起來,“別說什麼知己知彼了,我只要求你把自己認識清楚就行,事情要拿捏有度,惹禍但不添亂。”
“保證!”何大龍大嘴一咧,“那是必須的!”
“好,我相信你。”魷魚道,“你馬上準備一下,弄個方案出來,咱們好好議一議。”
“不用準備。”何大龍道,“尤局,我大體說說思路你看怎樣。”
“嗯。”魷魚點點頭。
“先期踩點,找幾個拆遷戶協商合作,然後我安插人員進去,現場強烈對抗拆遷組。”何大龍道,“這期間有兩個問題需要注意,一是與拆遷戶的協商,可能需要支付一筆費用;二是要看拆遷組的人員構成,是公務人員還是社會閒雜人,或者是混合型的。如果清一色是公務人員,那好辦,我們只要強硬到底他們就沒轍。如果清一色是閒雜人,那也好辦,直接使狠手,能放倒幾個就幾個,另外活捉幾個,拷問領頭的是誰,住哪兒。然後直抄領頭的老窩,打得他挺個筆直,就能讓他們縮手退出。怕就怕是混合型的,到時情況一亂,分不清哪些是公務人員哪些是閒雜人,萬一傷到公務人員會很麻煩。政府是不能惹的,要惹也得講究方式,直接去戳弄肯定不行。”
“何大龍,說別的事你磕磕巴巴,一說這種事倒頭頭是道。”魷魚聽後笑道,“到底是老本行啊。”
何大龍一摸腦袋,有點不好意思,“尤局,我也就是隨便說說。”
“隨便可不行。”魷魚道,“就你剛纔說的,我提幾個注意點。第一,與拆遷戶的協商不成問題,由我來負責;第二,聽你的意思,如果碰到社會閒雜人,還想弄死幾個?那不行,事情鬧大了兜不住會出問題的,打傷可以,但不能打死;第三,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執行拆遷任務的肯定是混合型,而且混雜的人員是高桂達一方的勢力;第四,對於公務人員也不是不可以動手,只傷不亡就行。”
“這麼一說就更好辦了!”何大龍咬了咬牙,道:“高桂達?我讓他高不了,也折不了桂,更發達不了!”
“我知道你對高桂達恨得不行,但千萬不能氣憤行事。”魷魚道,“阻止拆遷的事,目標不是高桂達,不能偏了方向。”
“嗯。”何大龍抿着嘴,穩穩地點了點頭,“我聽從你的安排,不會亂來。”
“那就好。”魷魚道,“哦對了,後事怎麼辦?萬一有人被抓進去,你想過怎麼處理沒有?”
“想過。”何大龍認真點點頭,“從一開始就想好了。”
“哦,說說看。”魷魚還真是有點意外。
“也沒什麼說的,無非就是前赴後繼唄。”何大龍強迫自己放鬆,使勁笑了笑。
“前赴後繼?”魷魚一摸下巴,“也就說,前面的人出事就出了?”
“對。”何大龍道,“找的人都是抱定決心的,出事進去就進去,等熬出來之後也不虧待他們,行規嘛。”
“我操,這行規。”魷魚慨然一笑,“也好,也好啊。不過放心,你的人進去後沒多大事,能撈出來。”其實說這話魷魚沒有多大底氣,現在公安方面管康很強勢,如果他直接插手進來,或許會有事情。不過魷魚相信,有再大的事也能解決,所以他敢對何大龍說此話,並不是糊弄他。
“撈不出來也沒事,我安排的人都守規矩。”何大龍道,“什麼時候動手?”
“還沒定,但總的來說越快越好,你先準備着,等我消息。”魷魚道,“對了,丁泗杭那人你熟不熟悉?”
“丁泗杭?走狗屎運的丁泗杭?”何大龍一愣,隨即笑道:“跟他有過幾次照面,不算熟悉,但能說上話。”
“能不能挖他點東西?”魷魚道,“你剛纔說他走狗屎運,是不是借馮德錦發家的事?”
“是。”何大龍道,“丁泗杭差不多一直都是小打小鬧做點事,不知道哪輩子燒了柱好香,一下子跟馮德錦貼上了,把富祥的步行街商業廣場建設經營給攏了下來,一下就發達了,之後又搞了好幾單肥得冒油的項目。”
“這麼說來,馮德錦從他那裡應該得不少啊。”魷魚道,“說穿了,丁泗杭也有可能是馮德錦的掙錢工具。”
“丁泗杭可不是一般的工具,估計現在應該是馮德錦的左膀右臂了。”何大龍道,“最近他好像又在工業園區弄了個項目,簡直就是白拿錢,簡單搞搞至少也得有幾百萬的賺頭。”
“丁泗杭的事,你有時間就打聽打聽。”魷魚道,“把他摸透,除了和馮德錦勾結,還有和誰來往密切。”
“好的。”何大龍一點頭,隨即又問:“丁泗杭惹着你了,尤局?”
“沒惹着我,和我一個朋友有點瓜葛。”魷魚道,“具體什麼事你就別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該做的做好就成。”
“好。”何大龍道,“事情交給我就放心,保證件件辦好。阻礙拆遷的事隨時可以上手,摸丁泗杭的底子,那要等一段時間,一時半會還真沒把握。”
“不急,那不急。”魷魚道,“再說了,摸丁泗杭的底也不是太重要,穩着來,不要莽撞,否則容易出亂子。”
“現在我能穩得住了。”何大龍笑笑,“在裡面待了幾年,收穫還是蠻大的。”
“行,你能說出這話來,說明你行。”魷魚道,“一步一步要走好啊。”
魷魚交待完事情就回松陽,向潘寶山彙報。路上,他琢磨了番事情,覺得潘寶山到底是有高度的人,定奪事情就是拿得準。就拿讓何大龍阻撓拆遷的事來說,針對性是很強的,什麼人做什麼事,何大龍去搞那些事,經驗十足,做起來會很順當。另外,石白海推進拆遷目前靠的是高桂達,而何大龍和高桂達之間的仇恨可想而知,引導好了,何大龍肯定會百分之一萬地出力。
這一點魷魚想的沒錯,潘寶山決定藉助何大龍來行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方面他料到何大龍對魷魚服貼得要命,另一方面,何大龍知道參與拆遷的人是高桂達,肯定會憋足勁發力,能出效果。
不過潘寶山也有擔心,卯足勁頭的何大龍在可控性上會不會有閃失,萬一搞得局面失控可能會適得其反。
在魷魚向潘寶山彙報同何大龍接觸的情況時,潘寶山說出了他的擔心。魷魚立刻給他解憂,說何大龍已經是今非昔比,對事情的掌控有度,有定力。
“我已經跟他點過了,對高桂達方面不會衝動。”魷魚說。
“那就好。”潘寶山很滿意,微微閉目,“不過還有一點要主意,陸鴻濤會在政府工作組中安排人暗中拆石白海的臺,到時別傷了他的人。”
“不妨當時做個標記?”魷魚皺着眉頭道,“讓他們皮鞋頭上擦個白點,或者胸口別一枚徽章?”
“那太明顯了吧。”潘寶山道,“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讓石白海身心受創傷,給他來個迎頭一擊。”
“既然這樣,我倒是有個法子。”魷魚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