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怡梅告訴石白海,她要到松陽考察一番,找嚴景標瞭解下行情,看看可操作的空間有多大。
這下正中石白海下懷,忙對崔怡梅說還有件事希望她能跟嚴景標提提,就是他的職位問題。石白海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對崔怡梅和盤托出,如今已經不再想蹦上市委秘書長的大跳板了,現在就是想弄個縣區一把手乾乾,撈點實惠。
這一點崔怡梅不敢打包票,她知道一個地方不管大小,幹一把手的必須有一定能耐,否則三兩下就會搗騰成個爛攤子,那樣的話對嚴景標也沒法說話。不過崔怡梅也給了石白海一定的安慰,說只要有一點可能,她就會全力去爭取,不就是個縣區委書記嘛,隨便找個人到那位子上鍛鍊鍛鍊都會是把好手,更何況是你石白海。
這話讓石白海聽得舒服,一口一個姨姐喊得都讓人膩歪。
幾天後,崔怡梅動身前往松陽,到了嚴景標的辦公樓下給他打了電話。
嚴景標對崔怡梅的到來大感意外。
“啊呀怡梅,你怎麼來了,驚喜,太讓我驚喜了!”嚴景標在辦公室見到了崔怡梅,臉上滿是興奮,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其實他是驚大於喜。
“嚴哥,沒把你驚着就行,喜不喜無所謂了。”崔怡梅嫵媚而扭捏,“自從你到松陽後,連個電話都沒有,什麼事都想不起你還有個崔妹妹了吧。”
“哪裡哪裡,松陽這種小地方能有什麼事?”嚴景標搖搖頭道。
“這話沒別的意思吧,怎麼聽上去像是先把路給堵上了。”崔怡梅道,“我可聽說現在松陽正是創業的黃金時期。”
“哪裡來的黃金時期?”嚴景標嘆了口氣,“本來我是那麼想的,通過城市建設來搞個雙贏,但事實差別太大,如今主城區百源幾乎就成了個大爛攤子工地,舊城改造進展緩慢,新區建設也不見起色。”
崔怡梅聽嚴景標這麼一說就皺起了眉頭,原本聽石白海說的樣子,松陽就是遍地黃金,誰知道事實上竟然還有點污水橫流。
“嚴哥,你加點力度不就行了嘛。”崔怡梅還是不想放棄,她不相信石白海會騙她,賺錢的機會應該會有。
“我也正想呢。”嚴景標道,“舊城改造力度欠缺,小小的拆遷都步履維艱,如果不改變一下現狀,往後的路就沒法走了。”
“換人,把主要負責人換掉,不換工作狀態就換人嘛。”崔怡梅道,“嚴哥,你看我表弟石白海怎麼樣,能不能到百源區幹個一把手,那樣也好百分百執行你的施政舉措啊。”
“嗯,我有那麼個打算。”嚴景標道,“怡梅啊,不要怪我不扶持石白海,而是他確實不太適合往更高的位置上走了,否則會出問題的,對他自己也不好。”
“那我肯定知道。”崔怡梅道,“嚴哥你是把石白海的事當回事的。”
“他也就適合在縣區的一方天地折騰了。”嚴景標道,“百源區是松陽第一區,區委書記的位子也很重要,最近我就在琢磨這事。”
“嚴哥你費心了。”崔怡梅表示了感謝,話題又重回掙錢的項目上,“其實這次來松陽,我奔的是錢程,如果在可操作的範圍內,還希望嚴哥照顧一番。”
“想在松陽賺錢,也不是沒有可能。”嚴景標笑了起來,“不過就沒有在省高新區那會的情形了,想當時是多麼輕鬆,隨便劃一個項目就行。可如今在松陽,是要下一定工夫的,否則掙不了大錢。”
“下工夫倒不怕,關鍵是賺頭有多大。”崔怡梅道,“我正在註冊房地產公司,準備到松陽進軍地產界。”
“歡迎啊。”嚴景標笑道,“現在松陽不缺別的,就缺房地產開發商。”
“那就這麼定了。”崔怡梅道,“往後的一段日子,可就要靠嚴哥你了。”
“當然沒問題,任何事情都存在操作的空間。”嚴景標道,“不過要注意點形式,你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場面上如何應付。”
“嚴哥你放心。”崔怡梅道,“之前又不是沒合作過,哪能給你添亂?只是你有什麼需要的時候,只一個悄悄的電話就可以了。”
“嗯。”嚴景標點點頭,他明白崔怡梅的意思,還真有那方面的需要,雖然顯現有新人丁方芳,但老辣的崔怡梅滋味不同,很讓他懷念。
“今天是許久以來的第一次見面,晚上我請你吃個飯。”崔怡梅很主動。
“要請吃飯也該是我,不過我覺得那些形式上的事就少些吧,等你的公司正式入駐松陽,穩下腳跟的時候再說,現在還是多談點正事。”嚴景標道,“下一步的動作我想把主城老區的各大機關朝新區遷移,一來可以藉機推進老城區的拆遷改造,二來可以促進新區的建設,帶動人氣,是相輔相成的事。”
“那好啊,沒準一下就能把局面給做活了。”崔怡梅道,“而且那樣在形勢大好的前提下,更有利於我插手經營項目。”
“先給你挖一桶金。”嚴景標呵呵一笑,對靠近身前的崔怡梅伸過手去,一把掐在腰上,“今年年底,市委市政fu辦公大樓要帶頭往新區遷移,建一個二十一層的行政中心大樓,到時由你的公司不要參與競標。”
“我知道,新成立的公司,去爭取一幢二十一層的大樓建設沒有說服力。”崔怡梅道,“嚴哥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可以暗中找有實力的公司談點合作上的事,在保證中標的前提下,談談按點提成?”
“怡梅啊,要麼說你就是聰明呢。”嚴景標把崔怡梅拉到腿上,另一隻手也用上了,“二十一層大樓象徵進入二十一世紀,不是小手筆,主樓面積預定在八萬平方米左右,地下室建築面積五千平方米。另外還有兩側裙樓,建築面積是兩萬多平方米,還有前後廣場、地下停車場等。你想想那是多麼大的工程,隨便按點提一提不弄個千把萬?”
“那好啊,嚴哥!”崔怡梅一聽簡直就是開門大紅,來松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入賬一個大錢串子。當然,崔怡梅也知道,嚴景標這麼對她也有另一番目的,就是想通過她走省裡的場面關係,要不怎麼會給她這麼大個餡餅。但不管怎麼說,感謝還是必須的,崔怡梅一掀衣角,把嚴景標的頭給包了進去。
嚴景標此時全然沒了平日的岸然之貌,嘻哈着說道:“慢點慢點,我把眼鏡給摘下來。”
好一番銷魂,嚴景標有種虛脫的感覺,但頭腦轉得還算勤溜,他沒忘記這是辦公室,不能糾纏太長時間。
“怡梅,趕緊收拾一下,別被看出什麼跡象來。”嚴景標軟綿綿地推開崔怡梅,趕緊整起衣服來。
崔怡梅當然也不會鬆懈,穿戴齊全後又理條順了,還重新打理下頭髮,補了點妝。“嚴哥,你別忘了還有石白海的事啊。”出門前崔怡梅提醒道,“我已經向他誇了口,可別讓我掉面子。”
“放心吧,等我把機關遷移的事安排好了就着手。”嚴景標道,“剛好是明年初,也就是春節前後吧。”
“要那麼長時間?”崔怡梅頗感意外。
“你以爲朝新區遷單位容易?”嚴景標道,“誰想過去?那裡什麼都沒有,幹什麼都不方便。”
嚴景標分析得沒錯,所以他已經暗自決定要先從市委市政fu行政中心下手,以起到帶頭示範作用。而且,在行政中心用地的問題上,他還準備啃一塊硬骨頭。
硬骨頭是攥在松陽警備區手裡的六百畝土地。那六百畝土地早年是屬於松陽市的,後來省裡批准借給警備區用於開墾生產基地,以備自產自需。小半個世紀過去了,那塊地無形中似乎就成了警備區所有,在松陽的歷屆黨委和政fu任職中,幾乎沒有提起過,因爲那裡差不多也只是鳥拉屎的地方,懶得問。
倒是在嚴景標任書記之前,郝志勇在任的時候在酒桌上曾經跟新任的警備區政委和司令員說起過,但立刻就被堵了回來。尤其是司令員,說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模糊不清,現在不能抓住一些模棱兩可的問題說事,說完就抓起酒杯喝酒,說要談也可以,空口連幹三大杯再討論。
當時嚴景標是市委副書記,也在酒桌上,場景記得很清楚,一看人家警備區就是氣勢如虎下山,完全不把那六百畝地當回事,或者說完全不把地方上當回事。郝志勇本也是隨口一提,見此情景也就一帶而過。但是,事情給嚴景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爲什麼要啃那塊硬骨頭?
嚴景標自有他的打算。目前新區雖然不熱火,但他相信幾年後會大不一樣。現在看上去地理位置不錯的地塊已經被拿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些看起來像雞肋的地塊還沒有多少人感興趣。行政中心用地,完全可以用所謂的“雞肋地”,可嚴景標覺得可以留一留,沒準幾年後“雞肋”就變成了“雞大腿”,地價飆升,那可就又能狠狠地撈上一把。
所以,“雞肋地”能留則留,要把目光瞄向被警備區佔用的那六百畝地上,再硬的骨頭也要嘗試着啃一啃。
現在,嚴景標決意要把那塊骨頭推給潘寶山,讓他去和警備區協調要地。成了,很好,不成就給他臉色看,完不成任務嘛,受批評指責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