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盤下陽光礦泉休閒會館的竟然是姜珊,這讓馮德錦和鍾新義大感巧合,他們都記得有一次和趙銘喝酒時談起過陽光礦泉休閒會館被一個女人吃下的事,沒想到居然就是這個叫姜珊的女人。
馮德錦和鍾新義當即決定,請趙銘喝酒,以便讓他問問邸章慶,當初姜珊是怎麼找他拿下會館的,她到底有沒有什麼背景。
沒想到這一問,馮德錦和鍾新義又吃了一驚,趙銘告訴他們,姜珊是假,鄧如美是真。
“就是以前縣接待辦的那個鄧如美?”馮德錦得知後不由得瞪大了眼,“還跟潘寶山有牽扯,搞得是什麼鬼。”
“趕緊問問接待辦,看鄧如美是個什麼來頭。”鍾新義說。
馮德錦立刻打電話回去,現任接待辦主任說他不太清楚,鄧如美可能是上任殷益開當主任時候的事,他應該比較瞭解。
殷益開因爲殷益彤的關係,已經不再是縣委辦副主任專抓後勤工作了,現在他到了扶貧開發辦公室做主任,正科級。
馮德錦馬上又打電話給殷益開。
開始時,殷益開接到馮德錦的電話有點摸不着頭緒,但他腦筋轉得也夠快,知道事情不簡單。爲了不惹麻煩,他裝起了糊塗,說當時招聘的接待人員都是臨時工,接觸也不多,並不掌握多少具體情況。
馮德錦也無奈,不過覺得弄清鄧如美的底細並不是太着急,現在是關鍵要理清鄧如美和潘寶山之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關係,有沒有隱藏什麼貓膩。
照目前情況看,眼下最需要搞明白的是,鄧如美是如何找上門拿下陽光礦泉休閒會館的。這事不難,趙銘找邸章慶瞭解前前後後的詳細情況。
邸章慶搓着腦袋想了半天,好好理了理頭緒,先從撲到會館查安全生產經營的王三奎說起,然後說到了他引薦的鋼筋供應商卞得意,接下來就是供應合作的事,最後就是鄧如美冷不丁地找上門進行要挾,低價盤下了會館。
事情應該是已經明朗了,稍加分析就能得出結論,這一切多是潘寶山出謀劃策。不過馮德錦追蹤的方向有點偏差,他沒有想到潘寶山會是幕後的掌控老闆,只是認爲潘寶山在幫鄧如美的忙,想從中獲利。
“現在應該不難理清頭緒,潘寶山利用身邊人,巧妙設計幫助鄧如美攫取了陽光礦泉休閒會館。”馮德錦道,“潘寶山以爲,他可以從中大賺一把,但鄧如美似乎不太樂意,所以他沒能如願,從而產生不小的意見,現在想方設法要給鄧如美點顏色看看。”
“不會那麼簡單。”鍾新義道,“據我對潘寶山的瞭解,他不是那麼膚淺的人,就算鄧如美讓他覺得不爽,也不會表現得如此明顯。而且,潘寶山也不是輕易能留下小辮子給別人的人,即便他成功地藉機大賺一把,那不是要受制於鄧如美?”
“什麼膚淺深奧,在金錢面前,人人都可能在一瞬間成爲弱智,不過,總的來說完全可以轉化爲大智若愚。”馮德錦結合自身經歷,很有感觸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因爲他在縣城改造過程中和開發商、承建商有勾結,要說受制,他已經被好幾個人捆牢了。
“你的意思是?”鍾新義聽了一皺眉,他一時還弄不明白。
“表面上看,潘寶山通過鄧如美來撈錢是很弱智,容易受制,但是如果一直順手操作,則完全可以是牢不可破的黃金搭檔嘛,那又談何受制?”馮德錦對鍾新義的納悶錶示很不理解,他覺得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也是。”鍾新義點了點頭,道:“不過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潘寶山不太可能這麼輕易就把自己暴露出來。”
“我現在的結論也不是定論,往後再摸摸看到底是什麼情況。”馮德錦道,“反正有一點,大方向應該是沒有錯的,可以考慮通過鄧如美來對潘寶山下點絆子。”
“鄧如美和潘寶山的關係到底怎樣現在還不好說,他們現在的矛盾也許只是一時,沒準以後又官商勾結到了一起如膠似漆,所以咱們不能急於出手。”鍾新義道,“就照你說得來,是要先摸清情況,看他們兩人到底決裂到了什麼程度,否則急着行動反而會陷入被動。”
在這件事上,鍾新義雖然是謹慎了許多,不過也並沒有出乎潘寶山的預料。潘寶山知道,馮德錦和鍾新義他們不會輕易相信他和鄧如美之間的關係破裂,所以要繼續演戲。
很快,潘寶山召集了一個安全消防大檢查的專題會,要求對全市的餐飲娛樂經營場所進行排查,問題一經發現,就要嚴肅處理。
陽光礦泉休閒會館是檢查的重中之重,檢查組對會館的消防安全設施和消防知識的普及工作查得非常苛刻,可以說是惡意刁難。最後,問題查了一大堆,責令整改並罰款。
罰款是按照最嚴格的標準執行,整改的點也儘可能加多。反正算下來,會館損失超過一百萬。
一百萬是個不小的數目,鄧如美提出了行政複議,但沒有用,沒得到支持。
這一下,馮德錦和鍾新義算是看清了,鄧如美和潘寶山的緩和機會幾乎已不存在。不過擺在他們面前的則是個很好機會,可以藉以消遣潘寶山。
馮德錦擺了一場酒席,把所謂的老一班圈內人召集到一起,探問如何圍繞鄧如美來想辦法攻擊潘寶山。
討論很熱烈,在座的都鑽着腦袋想點子。不過有一個人卻一點也沒有這個心思,那就是趙銘,他滿腦子都在想自己的事。前兩天通過監聽,他得知丁薇的“姦夫”要在明晚去她家大幹一場。趙銘覺得,那是個很好的下手機會,現在他一門心思琢磨,該採取什麼法子下手,該不該自己動手。
思來想去,趙銘覺得還是不能自己下手,雖然有丁薇房子的鑰匙,可以偷偷摸摸進去行動,但成功率不高,弄不好還有可能會被反制伏,畢竟年齡大了,難免會力不從心。最後,他決定派一直跟着他的兩個手下過去,手腳麻利地解決問題。
趙銘是這麼策劃的:把鑰匙給兩個手下,讓他們蹲守到丁薇和“姦夫”交歡完畢,然後悄悄開門溜進去,將二人控制,強行給他們灌足白酒,然後把他們帶離,塞進他前幾天給丁薇買的寶馬車裡,帶到郊外河邊,再把他們弄到正副駕駛位置上,固定好安全帶,把車子推入河中,造成酒後駕車墜河身亡的意外事件。最後,再返回去把孩子帶走。
這個策劃並不高明,但趙銘實在按捺不住要急於動手,在短時間內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趙銘的兩個手下很出力,當天晚上,他們在樓下一直盯到丁薇房間滅燈後一小時,然後才摸上去開門而入。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在利刃的威逼下,丁薇和“姦夫”不敢吱聲,被結結實實地捆了,還被灌了白酒,直到最後漸漸昏醉過去。
“應該可以鬆綁了。”留着長頭髮的一個查看了下,很肯定地說道:“綁得時間太長有痕跡,疑點多,公安發現了自然要起疑心。”
“他們不會醒吧。”剪板寸頭的有點擔心。
“你他媽灌這麼多白酒一時半會能醒?”長毛道,“放心吧,絕對沒事。”長毛說完,把幾個空酒瓶朝一邊放了放,開始解繩子,嘴裡還不住地說道:“這酒灌得還真是不少,一會到河邊把他們推下去,也不枉做個醉死鬼。”
“也不多,灑了不少呢。”板寸道。
“多少就不說了,夠量就行,抓緊做事。”長毛做了個要輕聲謹慎的示意動作。
鬆綁,一個一個擡下去,塞到車裡。
長毛和板寸也累得有點小喘,不過還算順利,在樓梯也沒碰到什麼人。本來他們已經想好了,如果被撞到,就說是朋友喝多了,要送醫院去打點滴。
“好兆頭,看來今晚是一順百順。”長毛對板寸道,“開車時注意點,千萬別有刮蹭,隨便惹點事弄不好就難以脫身。”
夜裡路上車不多,板寸駕駛着丁薇的寶馬車跑得飛快,二十多分鐘後就來到郊外的河邊。
長毛和板寸不敢磨蹭,這種事越麻利越好。他們先把“姦夫”移到駕駛位上,給他扣上安全帶,隨後是丁薇,被擺弄到副駕駛位子上。
“指紋處理好了吧。”長毛問,“尤其是車門把手要擦乾淨。”
“都擦好了,小心着呢。”板寸道,“要不要把男的腳壓到離合上,掛個擋位再推下去?”
“用不着。”長毛道,“衝下河前下意識地扳回空擋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是周全些,掛個擋位,還得把車窗搖到底,方便進水。”板寸道,“做事得穩妥點,不能頭髮長見識短。”
“媽了個逼的就你能。”長毛罵了一句,“那你弄,抓點緊。”
板寸動作還算利索,很快就搞好,接着便和長毛一起把車子朝河裡推。
河坡並不陡,但有一定長度,車子被長毛和板寸推起來,跑得比較快,落水時還衝出去一點距離。
此處水位不淺,有兩三米多深,是長毛和板寸踩點選好的。
車子衝進河裡後,長毛又說應該弄點剎車的痕跡,那樣更真實一些。
話剛說完,幾道強光電打了過來,五六名身着制服的民警突然出現,把長毛和板寸圍住並按倒。
板寸頭腦還算清醒,一邊掙扎一邊喊,“救人,快救車裡的人啊,要不就淹死了!”
“救人?”一個民警嘿嘿一笑,“人救上來,你們就是殺人未遂,罪不大,還能被撈出來。人若是死了,你們也就沒了指望,只有老老實實交待纔有可能得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