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賈萬真頭疼的是,康莘生不願實名舉報,康莘生還抱有一線希望,想在事發後痛哭流涕,以得到蔣春雨的寬恕。
“你的頭腦就是壞掉一萬次,也不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啊。”賈萬真弄明白了緣由後,簡直哭笑不得,“而且就算蔣春雨能原諒,潘寶山的人會容下你。”
“我在乎的是蔣春雨,不管其他人的事。”
“幼稚。”賈萬真着急得很,“你對潘寶山還不瞭解,對他手下的人也不瞭解,包括蔣春雨,或許她的接納,只是對你實施報復的第一步,在之後的日子裡,可能你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是局內人,能感受到蔣春雨也是認真的,她不會那麼狠心。”
“她不會,但其他人呢。”
“如果其他人會,那即便我不跟蔣春雨在一起,不也同樣會遭到報復。”
“不一樣。”賈萬真道,“你不在蔣春雨身邊的話,跟他們接觸就少,刺激也就相對減小,所以,他們得手的機會和下手的決心,也同樣會減弱。”
“那或許蔣春雨也轉向我這一邊呢。”康莘生道,“她出面幫我周旋,一切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不自量。”賈萬真氣得幾乎要沒有話說,“你是誰,蔣春雨會那麼在乎你。”
“反正試試總歸有機會。”
“你醒醒吧,退一萬步說,就算蔣春雨能堅定地和你站在同一立場,那又能怎樣,最後潘寶山的人也許會連同她都一起做掉。”賈萬真道,“別忘了,蔣春雨只是潘寶山的一個女人而已,不是七大姑八大姨,也不是情同手足的姐妹,更不是親媽,有什麼下不了手的。”
“我就不信,蔣春雨手裡沒有可以制衡潘寶山的東西。”康莘生道,“可能她還暗中留了不少證據呢,那或許就是救命的稻草。”
“算了,有些道理跟你講不通。”賈萬真搖了搖頭,“我告訴你,剛纔我們討論的都很虛幻,因爲大前提不存在,蔣春雨是根本不會原諒你的。”
“我也知道,基本上是沒什麼希望的。”
“那你還賭什麼。”賈萬真道,“別忘了,我讓你實名舉報,仍舊是有追加的。”
“讓我再想想。”康莘生嘆了口氣,他確實也拿不定主意。
賈萬真一看康莘生有所鬆動,立刻又說道:“不要以爲你跟有錢人接觸,就以爲錢是那麼容易賺的,一兩百萬似乎是看不上眼的小錢,告訴你,那完全錯了,現在經濟形勢其實不怎麼好,各行各業賺錢並不容易,這幾年你不是一直在創業嘛,其中的辛酸你應該知道。”
“我沒有看不上兩百萬的追加,只是我覺得蔣春雨是個值得擁有的女人,所以我想努力一把。”
“值得擁有。”賈萬真抖着肩膀笑了,“那我覺得省委書記的位子、中央常委的位子還值得坐一坐呢,但那可能嘛,有些東西根本就不是你的,就別奢望了,強求不來的,要不到頭來會更難過。”
“賈部長你說的也有道理。”康莘生尋思着,“我就是有點不甘心。”
“做大事的人,在女人身上怎麼能糾纏不開放不下。”賈萬真放緩了語氣,“我以過來人的身份跟你說,關鍵時刻心要狠下來的,等你一旦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還愁沒有更好的女人、更好的一切。”
“好吧。”康莘生呼出一口長氣,“要我實名舉報也可以,不過兩百萬的追加,我覺得有點少。”
“在這方面,你就不要再講條件了好不好。”賈萬真急促的直皺眉頭,“你是知道我的,本身並沒有什麼底子,這兩百萬的追加,還是我朝上級爭取的。”
“我也不要求多,再加一個數。”康莘生態度很堅決,“你再要求一下,我覺得應該沒問題,畢竟我做的事對你們來說,可是極其重要的,一定程度上說,不可取代。”
賈萬真無奈地看着康莘生,猶豫着點了點頭,“也可以,我可以試一試,不過現在可不能保證能成功。”
“不管成不成功,賈部長,按照我們的協定,到目前來說,三百萬的賬應該結了吧。”康莘生看上去根本就擔心,“因爲我已經完成了既定目標。”
“這個沒問題。”說到這一點,賈萬真也很乾脆,“我馬上一把手將三百萬都打給你。”
“我收到錢後就開始進入下一階段的合作,實名舉報。”康莘生看上去毫無壓力,“賈部長,別怪我這麼現實,我是個生意人。”
“這樣最好,不拖泥帶水,乾淨利落,我也喜歡。”賈萬真微笑地看着康莘生,“你儘管做好準備吧。”
“我沒什麼準備,一切都由賈部長你安排,包括舉報材料的撰寫,還有舉報的部門。”康莘生道,“也只有那樣,才能最大化地實現你們的計劃。”
“行。”賈萬真一點頭,“不過還需要你的參與,有些細節是要靠豐富的。”
“我相信,下一步應該會有更好的合作,總之等你通知就是。”康莘生說着站起身來,“嫌話不多說,免得浪費時間。”
康莘生走後,賈萬真稍微思考了下,便去見韓元捷,這次追加兩百萬的事,還有康莘生提出再加一百萬,得通過他解決,段高航開始就說過,這方面的事會讓韓元捷主動和他聯繫,可是直到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動靜。
韓元捷對賈萬真的“拜見”顯得盛氣凌人,他已經知道賈萬真把他當成了局外人,密謀個事情也不跟他吱聲,所以,必須拿出足夠的架勢來,算是自大的鞏固,也算是對賈萬真的懲罰。
賈萬真能感覺得到韓元捷的不友善,也知道原因所在,但不好解釋,只有裝糊塗。
“韓省長,有件事得麻煩你啊。”賈萬真滿臉帶笑,“也不知道你現在忙不忙,就過來了。”
“哦,你來了,忙與不忙不都是一回事嘛。”韓元捷淡淡一笑,“你有什麼事。”
賈萬真聽韓元捷這麼問,頓時心生不爽,因爲有關康莘生的事應該是比較重大的,所以追加報酬的事,段高航肯定已經和他說過了,現在他這麼發問,就已經超出情緒上的不滿,明顯是言行上的責難和挑釁。
“錢的事。”賈萬真也明白不能表露出不高興,內部的團結還是維護的,“看來段書記還沒跟你說。”
“哦,你是說那事啊。”韓元捷看上去有點心不在焉,“段書記說過了,我正準備着呢,你知道現在風聲緊,有些事情操作起來不像以前那麼簡單了,得需要時間。”
“所以我說,得麻煩你了。”
“談不上麻煩,都是大家的事,應該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畢竟還是要個人出力的。”賈萬真道,“這不,韓省長,現在又有新麻煩了。”
“什麼情況。”
“對方要求再追加一百萬。”
“喲,那不就是三個數了嘛。”韓元捷吸了口冷氣,“段書記知不知道。”
“還沒跟他說呢。”賈萬真稍一思忖,道:“這事有韓省長作主,我覺得也沒必要說吧。”
“嗌,那可萬萬不行啊。”韓元捷一擺手,“任何事情,不能亂做主,你知道,自作聰明的人,往往會做出愚蠢的舉動。”
賈萬真明白韓元捷話中有話,無非是含沙射影而已,可是能怎麼樣,還是要忍,“既然韓省長這麼說,那我就找段書記彙報一下,或者,還是你跟他直接說。”賈萬真態度依舊恭謹。
“要不我跟段書記說吧,省得你來回跑。”韓元捷此時已經得到了滿足,也就不再端什麼架子,他知道不能和賈萬真把關係搞緊張。
“謝謝韓省長。”賈萬真能感覺得到韓元捷氣勢上的弱化。
“謝什麼,都是自己人還客氣。”韓元捷笑了笑,“賈部長,就追加報酬一事,看來你對你的棋子還不怎麼完全掌控啊。”
“能做那事的,也不是一般人,既然不是一般人,想完全掌控難度太大。”賈萬真慨然而笑,“當然,此事要是換作韓省長操辦,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別那麼說,咱們不需要相互擡舉。”韓元捷道,“都實在點,達成最終目的就行。”
“是的。”賈萬真連連點頭,“現在我們就是要齊心合力,扳倒眼前的大‘山’。”
“嚯。”韓元捷聽了笑着一仰頭,“好,好啊,好個扳‘山’行動。”
“愚公還能移山呢,況且我們又比愚公強了十萬八千倍。”賈萬真嘿嘿笑了,“你說是不是,韓省長。”
“有你在,那當然是了。”韓元捷陰陰地一笑,問道:“賈部長,你不聲不響地在潘寶山的女人身邊,布了顆那麼有分量的棋子,真是不簡單啊。”
“哪裡哪裡,只是偶然想到而已,現在看來算是神來一筆吧。”賈萬真道,“而且當初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所以也就沒好意思說出來,怕被笑話是異想天開。”
“你呀,真是太謙虛了,過分了就是驕傲啊。”韓元捷邊說邊緊緊盯着賈萬真,道:“賈部長,你說,除了這一步棋,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