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不草鎮的路上,伍可定一直都是比較有心地把手機掏出來在所處測試,這時候他才發現,他的手機在鎮裡很多地方信號都很弱,有些地方甚至還是一點信號都沒有,看到這樣的狀況,伍可定不禁開始擔心起來,他有點擔心這個地方如果連個手機信號都沒有,那以後在鎮裡怎麼和外邊聯絡呢,而如果這不草鎮與外邊的聯絡都沒有辦法正常通訊的話,那麼這不就是與外界的消息隔絕了嗎?而這消息與外界隔絕的話,那麼這鎮裡的經濟建設又該如何去發展呢?不過,來過這個鎮子的伍可定知道,之所以這裡的通訊訊號不好,主要還是因爲這裡的山太高了,信號塔沒有覆蓋到。
伍可定知道要想讓一個地區的經濟建設能夠快一點搞上去,這首先就得要確保自己與外界的消息保證充分地暢通,然後纔是擴大內需、刺激國民消費、吸引外資、提高經濟效益和增強科技創新等等辦法,以拉動經濟增長。所以,當看到這個不草鎮的通訊方面這個硬件不行,於是伍可定的心裡突然之間感到異常沉重起來。
這時,他們一行連司機小王在內五人所乘坐的車子進了盆地,再走了約莫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翻過一道坡,再轉下去,不草鎮突地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東城市委組織部袁副部長感嘆道:“這個不草鎮,比起過去來說,還是有了一些變化,變了些啊,大了大了。”
聽到袁副部長的這番感嘆之後,伍可定不由得也對剛纔袁副部長所說的有變化也開始關注起來,他的目光一直在窗外定定地注視着,他也想從眼前看到的東西,來和他以前看到的東西比較一下,看看是否是真的如同袁副部長所描述的變了呢?
但伍可定的目光由車內向窗外掃了又掃,但始終沒有讓他看到能夠感嘆的亮點,更沒有什麼袁副部長所說的那什麼大了,所以此時的伍可定真的不知道袁副部長是怎樣的角度去思考的,這麼一個窮得有名的地區,竟然也能讓這堂堂的組織部副部長看出進步出來,伍可定不由得感到一種想要歇菜的感覺了,他真是不知道這位組織部大員竟然是這樣的水準?不過他不敢在這裡表達出來,嘴巴上邊還是在緊緊地附和着袁副部長的話茬繼續說話。
不過讓伍可定感到不草鎮唯一發生變化了的地方,那就是現在鎮里居民的房子已經抵到了四圍的山腳下。這完全符合全國各地大建設大開發的整體思潮。伍可定想;接下來,我就得要在這裡開始我的新的生活了嗎?伍可定在心裡暗暗地問自己,而這鎮裡的工作又該怎麼樣來開展呢?當然伍可定也知道,現在不管自己再怎麼擔心都應該是一件多餘的事情,難道不是嗎?他到這個同泉縣不草鎮來,所任的職務也僅僅只是鎮委委員、常委、副書記,然後後邊還有(注:正科級)。
而至於爲什麼到了不草鎮自己本來從一個正科職,變成了現在的一個副科職(注:正科級)的呢?這個問題他還是能夠理解的,因爲他到這邊任職的時候就已經明確了是掛職,而不是調任到這裡來,所以他等於說白白虧了半級,雖然他在心裡多少都有些不服,但又有什麼辦法呢?誰叫自己爲了一個女人,就和你自己的頂頭上司對着幹,那麼等待自己的還有的是好事嗎?如今他得到現在的一個結果,這在他來看,這已經是很好的了,起碼他和潘秀蓉的事情,並沒有被劉士來曝光,而他呢,也沒有因爲與潘秀蓉的事情敗露,而被免掉他現任的局辦公室主任,如果他的這主任被免的話,那他想掛職到別的地方的話,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到鄉鎮一級單位從普通科員做起,那可是要比現在要慘得了。但如今淪落到這個不草鎮裡,那這個等待他的,又會是些什麼呢?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他們一行五人沿着鎮裡邊最直的一條街道一直往前,車子緩緩地駛進了不草鎮鎮委大院。這是一幢在鄉鎮一級政府當中科員算是很氣派的鎮委大樓。伍可定擡頭一看,足足有六七之高。這樣高的一棟樓在這小鄉鎮當中,就像一隻鶴,與衆不同地立着。鎮委辦公室的姚主任已經在等了,當看到伍可定他們的時候就趕緊說道:“楊書記正在開會,袁部長,伍書記,我是特意先下來接你們的。”
“好你個小姚啊,我來了,你們楊書記卻還不出來迎接啊……”袁副部長是楊書記的老上級,剛纔在車上袁副部長就說過,他當同泉縣當縣長的時候,楊書記是當時袁縣長的秘書。
“袁部長,麻煩你稍等一下,楊書記他馬上就過來。要不我們就先上樓喝茶吧。”姚主任客氣地說道。
這個時候,伍可定纔開始打量了一下這個鎮辦公室姚主任,這個人四十掛邊,頭髮卻很少。一雙眼睛裡一看就有東城市住房和城鄉建設局黨組書記劉士來那眼睛裡的光澤,那個眼神簡直深邃得可怕,伍可定笑了笑,他感到身上一陣冷。畢竟是山裡,溫度比東城市區那裡低多了。他打了個顫抖,趕緊跟着楊部長,往樓上走了。
誰料到伍可定他們這些人袁副部長、蘇科長他們跟着剛上到三樓,就聽見一陣哈哈的笑聲。
“老縣長過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啦!”隨着聲音從樓梯角轉過來的是一位個子高大、皮膚黝黑的男人,接着道:“還有伍書記,歡迎啦!”
“哈哈”,袁副部長笑了聲,說道:“小楊啊,不記得老縣長了是吧?是不是如今當上鎮黨委書記,也是一個一把手了,是不是你也有架子了。想和我也擺點譜是吧?”
楊書記趕緊過來拉住了袁副部長的手,“我有什麼架子?就是有,也不能擺給我們老縣長看哪。要是有點,不還是跟您學的。”楊書記說話還是很能侃的那種,尤其是現在當着自己的老領導了,所以說起話來,還真是有點眉飛色舞的感覺了
“你個小楊啊,不,現在應該是稱呼爲楊書記了”,袁副部長搖搖頭,拉過伍可定,介紹了一遍。而此時的楊書記趕緊又握着伍可定的手,極富感情地說道,“伍書記,歡迎啦,歡迎!我們不草鎮是個窮鎮,但我們這樣的窮鎮卻還是能迎來了我們這樣一個年輕的伍書記,這真的是我們同泉縣不草鎮的大喜事啊。不過我們這裡就是各方面條件苦一點,有些委屈我們伍書記啊!”
“這艱苦一點倒真的沒有什麼。楊書記,你就不要和我客氣了,既然我已經下來了,那我就是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的。我只想盡量能替我們不草鎮做點實事。”伍可定此時說的這些倒是實話實說了。
“啊哈,那好,那好啊!”說着,楊書記和袁副部長一行人就到了會議室。大家坐下來,楊書記說老縣長來了,伍書記也來了,我就把我們不草鎮的情況簡單地彙報一下。說着就拉開了。伍可定不斷地聽到一些數字,聽到一些百分比。更多的是聽到礦山兩個字。他以前也知道:礦山是不草鎮的主導產業,在不草鎮經濟建設當中所佔的比重,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可以說,不草鎮的經濟說白了其實就是礦山經濟。
“這幾年我們的形勢正在不斷向好的方向發展”,楊書記喝了口茶,擡頭望了下開花板,“能源緊張,我們的煤市場就看好啊!不草鎮除了煤還有什麼?沒有了。有人說我是煤書記,我也覺得沒什麼不好。只要經濟發展了,鎮里居民的人均收入上去了,我們管它什麼白貓黑貓,反正能掙得錢那就都是好貓。”
這時,袁副部長就笑着插了句話:“我看你是煤書記啊,人也黑得像煤一般。哈哈。”
伍可定看見楊書記的臉色稍稍變了下,估計楊書記的心裡是會有一些不爽在那裡了,但還算好的是,他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
中午,按規定本來是不準喝酒的。但是,楊書記卻笑着對鎮辦公室姚主任說道:“小姚,你馬上去安排一下,我們同泉的老縣長來了,伍書記又來報道,焉有不喝之理?政策是人定的,政策就得人性化。無酒不成席,無酒也不成敬意嘛!”
伍可定很快醉了。他來來回回地喝了大概七兩白酒,頭開始昏沉沉的了。在他醉倒的最後一刻,他只聽見袁副部長說:“可定啊,到了鎮裡工作,以後這樣的喝酒可是最基本的水平啊!還得悠着點。你要好好地鍛鍊一下才行啊。”
這時,站在一旁的楊書記卻笑了笑,他真的是不太相信,在他看來,伍可定這樣年輕,也就是纔是三十而立的年齡,這有什麼不能喝的呢?不就是一些白色的“水”嘛,然後略有感觸地說道:“伍書記是打埋伏吧?不過到了不草鎮,酒量我是必須要知道的。老縣長,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