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輝覺得蘇潔當他是秘書也好,至少方便現在交流,至於後面知道自己是市長了也沒關係,反正都是她給自己安的秘書職務,又不是自己有意瞞她,怪不得人!
他沒有打算參與做清潔的意思,被蘇潔那麼客氣的一說,只好動手認真的抹了一下椅子,道:“勞動光榮嘛,光榮的事誰不幹?”蘇潔聽他這麼一說,也樂得有人幫忙,便也不再阻止他,自己認真的幹着活,並且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曾家輝總算了解了一下蘇潔的工作大概情況。
蘇潔26歲,大學畢業,考公務員進來以後,在市政府辦公室這種地方,適合女性的職位並不多。辦公室最熱門、最有前途的職位是領導秘書,而最有“錢圖”的職位則是行政科幹部,可官場與商場不同,商場秘書肯定要年輕漂亮風情萬種的女性,官場秘書卻並非如此,尤其是女性,如果沒有女領導,那就跟秘書職業無緣了。而行政科的幹部,則基本上是主要領導欽點,或者是總管指定,一般幹部也是望而卻步。因此,辦公室的女幹部,要麼做一做辦公室的內務,要麼負責後勤雜務,像蘇潔這種無門無路的新人,自然也就最適合打掃領導辦公室的清潔了。好在她長得有模似樣,才被安排打掃市長辦公室的衛生,否則,估計得給辦公室副主任之類的服務去了。
做清潔不甘心,可誰讓她名字中帶一個“潔”字呢?蘇潔一直拿這個忽悠自己,才能夠相對忍受。
看着曾家輝老是在抹椅子,也不做其他事,他總覺得奇怪,這個秘書怎麼當的,就不會幹別的活?不過好歹也是在做衛生。她忽然覺得,這個曾秘書和別人有些不一樣。以前市長秘書高傲得很,目中無人,走路的時候,眼睛都是望着天的,見了她來打掃辦公室,總想着方來調戲自己,她不理會之後,就從來不拿正眼瞧她了。她打掃衛生的時候,即便秘書在辦公室,也是坐在辦公桌後,蹺着二郎腿看報紙。一旦她開始幹活,他的一雙三角眼,就在她全身上下巡視。她知道他的眼睛經常逗留在她身上什麼地方,她不說,也不能說,那樣會得罪人,會引起麻煩,是敢怒不敢言。
不過還好,一直沒讓人得逞過。
曾家輝還是在那漫不經心的擦市長的坐椅,蘇潔既好笑,又有些看不習慣,道:“曾秘書,你怎麼一直擦市長的椅子,難不成是覬覦市長的寶座?”
“切,這個有什麼稀罕的。”他停止了擦拭,一臉不屑之色。
“那你有本事坐上我看看?”蘇潔開起玩笑來。
“坐就坐。”曾家輝一屁股坐了上去,還順手翻開了面前的文件夾,一邊拉開抽屜找起筆記本來。
蘇潔格格笑道:“你還是太年輕了,坐着不像,快起來吧,小心被人看到。”
“怕什麼?看到了誰敢說什麼?”
“切,小心我告你。”
“你告一下試試?”曾家輝邊說還真看起了文件來,手裡拿着筆,雖然沒有寫什麼東西,但在蘇潔看來,裝模作樣,看得她是一臉燦爛,太好笑了。她過來拉了他一把,道:“別玩了,回你的椅子上坐去。”
曾家輝真是無語了,不過他不好說什麼,沒理她,仍然低頭看着文件。
蘇潔盡到了提醒義務,也沒阻止了,在她想來,曾家輝是老秘書了,自然懂得分寸,找點樂子也沒關係,反正離上班時間還有一會兒,哪個領導會早早的到辦公室,她可從來沒見過,也就不太擔心了。
她忽然問道:“曾秘書,你跟市長多少年了?”
曾家輝一愣,將眼光從文件上收回來,擡頭道:“哪個市長?”
“就是新來的市長啊。”蘇潔將嘴向他坐着的椅子呶了呶。
“哦,跟他啊?三十幾年吧。”
“什麼?三十幾年?你從小就跟他在一起?”
曾家輝微笑着搖頭了搖頭,裝着說錯話的樣子道:“三四年而已。”
“哦,這還差不多。”蘇潔突然走到他面前問道:“能不能給我講一下,什麼是秘書啊?”
對她這個取經的要求,曾家輝懶得承擔,應付道:“等以後有時間了再跟你說吧。”
蘇潔不幹,兇巴巴的道:“不行,現在就說,不然我可要告你坐在市長的椅子上裝模作樣,這可是秘書的大忌。”
“哦,你也知道這犯忌?”
蘇潔不理他的問話,道:“講不講?”
曾家輝無奈,道:“好吧,這秘書嘛…”
蘇潔打斷他的話,過去直接將他拉了出來,拉到外間本屬於王衝的椅子上,才道:“你還是坐在這兒講吧。”
曾家輝只有苦笑,一方面是他不忍拂卻蘇潔的要求,畢竟這有助於一個人的進步,特別是看到姜副市長對她那一番語氣,讓他心生惻隱,還真希望蘇潔能爭一口氣。另一方面則是秘書這個概念太廣了,怎麼解釋得清楚嘛。廣義秘書的概念是領導人的事務與信息助手,包括了公務秘書、私人秘書,又包括了各行業、層次、工種,只能是簡明、抽象的概括。而狹義秘書的概念則是一種職務名稱,是一種社會職業,指處於領導近身,直接爲領導從事事務性、信息性的輔助服務的工作助手。而廣義與狹義內涵相通,又有差異。特別是在中國,秘書還有不少模糊的地方:一是秘書到底是一種職務名稱,還是一種社會職業,或者二者兼有?二是秘書的主要職能作用是助手,還是參謀,或者二者兼有,又如何準確表達?三是對秘書下定義時應主指狹義的辦公室中的秘書,還是應包括廣義的如研究室、信訪局、保密局、檔案局等與獨立機構、甚至業務科室中從事秘書工作的人員?四是私人秘書的情況很不相同,但數量正在擴大,要不要包括進去?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