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芳魂難安
徐良益和李毅只能默然,是啊,丁雪松只是一個秘書,他敢去管戴堯臣和康副省長的事情?
雖然現在早就不流行主僕一說了,但秘書和領導的關係,又何嘗不相於主與僕呢?一個僕人敢去舉報主人嗎?敢衝進去跟主人作對嗎?
丁雪松道:“我當時就坐在外間的辦公椅子上,用心的傾聽隔壁房間的動靜。【 】但房間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我根本就聽不到隔壁有什麼聲音,也不知道里面正在發生什麼事情。我心裡在猜測,他們爲什麼要把門反鎖起來,難道他們兩個男的,想欺負那個女學生嗎?”
李毅雙眉緊皺,沉聲說道:“你怎麼不採取一點措施?上去敲門啊,就說有同志來彙報了。打個電話進去啊,就說省委有事情找他們了!如果你當時採取了行動,這場流血的悲劇,就可以避免了。”
丁雪松忽然流下了眼淚,他擡起右手,狠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光,打得啪啪作響,半邊臉都變得通紅了。
“徐主任,李書記,是我無能,是我膽小!我該死!我一心只考慮自己的位置和前途,不敢進去打擾他們,更不敢打電話進去——其實,這些辦法我都想到過了——但我就是不敢去做啊,我是個十足十的懦夫!”
丁雪松一邊流淚,一邊自責。
徐良益沉着的問道:“先別哭,把事情交待清楚了!”
丁雪松抹了抹眼淚,說道:“我一定好好交待。爲了那死去的王媛媛,我也該把事情說清楚。大概有半個小時吧,我坐在外面,感覺就跟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呢!裡面的房門忽然被拉開了,我連忙起身,看到王媛媛跑着衝了出來……”
李毅的臉色瞬時變得鐵青,他喝在明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真的從丁雪松嘴裡得到確認後,還是有些無法承受,心裡堵得慌。
丁雪松道:“她完全變了個樣子,原來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長髮披散了,頭髮上彆着的一個蝴蝶結也不見了,雙眼紅腫,顯然哭得很厲害。臉上還是淚水漣漣的,漂亮的新校服,被人撕裂開來,露出胸前一對雖然還沒有完全發育但卻頗具規模的**,白花花的直晃我的眼睛,她下身穿着裙子,但臀部全是血和髒東西,修長潔嫩的雙腿上,也沾着不少的血,還有血絲正沿着大腿根部往下流……”
說着說着,丁雪松痛苦的低下了頭,雙手抱着臉,哭了起來。
“嘭!”李毅一掌拍在椅靠上。
徐良益雖然氣憤,但他畢竟經歷得多,這種齷齪事情,他也見得多了,沒有表現得多大奇怪和憤懣,雙目銳利的盯着前方,似乎要透着層層鋼筋水泥的叢林,翻越過崇山峻嶺,去責問西天的如來佛祖:事情發生時,你老人家在哪裡?
李毅問道:“事情發生這麼久了,你怎麼纔敢站出來反應情況呢?”
丁雪松道:“我不敢……當時,我驚訝莫名的看着她,她卻也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奪門而出。這時,戴書記在裡面大聲喊話,叫我抓住王媛媛。於是,我就衝了出去,想去抓住她。”
丁雪松的表情變得異常痛苦起來,沉痛的說道:“可是,等我出來時,王媛媛已經爬上了樓頂!我連忙追加上前,喊道:姑娘,有什麼事情都好商量,你千萬別幹傻事,你可知道,從這裡跳下去,那可是會死的!但王媛媛似乎根本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不管我怎麼勸她,她就是站在邊沿發呆。我不敢急速的靠攏,只是不停的勸說,然後慢慢的移動,想把她從邊緣拉回來。”
李毅心想,這個時間,韋佳琪可能去買了冰棍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丁雪松道:“我用她的親情去感動她,她聽我說到爸爸媽媽等字眼時,明顯遲疑了,還後退了兩步……但就在這個時候,戴書記跑了上來。”
李毅心想,韋佳琪說看到兩個男人,原來是丁雪松和戴堯臣。
丁雪松道:“戴書記上來後,大喊一聲:你別跳啊,你要死也別死在這裡!這裡可不是你跳樓的地方,你別嚇唬我,我可不是被嚇大的,我告訴你,你別想用死來威脅我,你過來,我給你錢,我給你很多東西,一定不叫你吃虧。”
李毅暗道完了,戴堯臣怎麼這麼說話呢!這不是把孩子往火坑裡推嗎?
丁雪松道:“王媛媛見到戴書記來了,猛烈的搖頭,然後用雙手抓扯頭髮,歇斯底里的尖叫一聲,縱身就往下面跳下去了。她跳下去的時候,看過我一眼,那一眼,是如此的幽怨和無助,對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絕望和憎惡!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心痛。她美麗的身軀,就跟蝴蝶似的,飛揚而下,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李毅明知道是這個結局,但還是怒目橫眉,心氣難平。
徐良益道:“那據你所說,王媛媛死前,受到過性侵害?”
丁雪松道:“那是肯定的。而且受到的傷害並不輕。”
李毅道:“王媛媛當場並沒有死亡吧?”
丁雪松道:“沒有死,她跳樓後,驚動了大樓裡所有的人,全部跑出來圍觀,戴書記跑下樓,又把所有的人全部趕回去了。我跑到樓下,看到王媛媛躺在地面上,多處滲出血跡……她的校服完全破損了,我這纔看到,她裡面沒有穿內褲,那血腥香豔的場面,肯定震驚了大樓裡所有的同志。戴書記親自指揮,控制所有的人,不準觀看,不準議論,不準散播,還傳下嚴令,如果誰敢把這個消息散佈出去,就撤誰的職。大家都知道這事情很蹊蹺,但也知道這事情肯定隱藏着不可告人的內容,關係到市委大樓的面子和裡子,都不敢亂說話。”
丁雪松一口氣說了這麼許多,歇了口氣後,才繼續說道:“1 趕來後,現場對王媛媛進行施救,王媛媛甦醒了過來,後來就送到醫院去搶救了。”
李毅道:“王媛媛送到醫院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後爲是不治而亡,還是另有隱情?”
丁雪松道:“王媛媛送到醫院去後,戴書記就趕回辦公室裡,這時,康永權副省長還沒有離開。他們關起門來在裡面商量,我心裡好奇,就顧不得許多忌諱,將耳朵貼到了門板上去偷聽,隱約可以見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好奇心害死貓,這話可真不假,丁雪松這老實膽小的人,也敢去聽牆根!
李毅問道:“你聽到了什麼?”
丁雪松道:“我聽到戴書記在說:老康啊,你做得太過分了,一個這麼小的女學生呢,你也下得了狠手!又聽得康永權說道:我幫他調動學校,不就是存了這個心思嗎?這麼好的嫩草,不吃白不吃呢!你還不是忍不住,最後還是上了她?嘿嘿,怎麼樣,嫩草的滋味,就是比你家裡那老樹皮要好啃吧?”
“畜生!”徐良益再老穩,再深沉,也忍不住罵了出來。
李毅沒想到,真正的罪魁禍首,居然是康永權!
丁雪松道:“我聽到戴書記說:你要玩,也得選個合適的時間和地點啊,這裡可是市委大樓!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辦?那孩了跳了樓,她家人要是吵上門來,你們如何交待?康副省長說:這個好辦啊,直接叫醫院拉去火化了,毀屍滅跡,到時就說是她爬到樓頂去玩,不小心掉下去摔死了。有我們兩個人主持大局,方方面面都可以打點到,哪個敢說半個不字呢?事情的真相,就胎死在你我之間,誰也不知道!外界的人再猜測,沒有真憑實據,誰也莫奈我何!”
李毅冷哼一聲道:“人居然可以無恥到這個份上!這樣的人,還配留在革命隊伍裡面嗎?徐主任,你們中紀委看來還得辛苦一番呢!”
徐良益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但是,這只是丁雪松同志的片面之詞呢,沒有任何的實質性證據,我們憑什麼去抓康永權?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把他帶了回來,他抵死不招,我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沒有辦法處理他啊!”
李毅沉吟道:“看來,還得讓戴堯臣先開口,王媛媛芳魂久不安,也是時候讓她安寧了!”
丁雪松道:“其實,除了我聽到之外,應該還有證人!”
李毅哦了聲,問道:“哪裡來的證人?”
丁雪松道:“我當時在門外,聽到他們在裡面商量呢,戴書記說道:去火葬?問題是那孩子還沒有死呢!今天這麼大的新聞,肯定會驚動記者去採訪,到時紙能包得了火嗎?康副省長開口說:怕什麼啊,她沒死,可以讓她變成死的啊!”
李毅和徐良益俱皆動容了!
強暴幼女之外,居然還藏着殺生!
丁雪松嚥了一口痰,說道:“我當時聽到這裡,也是嚇得不輕,腦袋差點撞上門板呢!還好裡面的人並沒有留意到外面的動靜,或許是因爲剛纔那麼劇烈的動作外面都沒有反應的原因吧,讓他們相信,外面的我,只是一個聾子和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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