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文定不知何事,丟下手頭的工作就跑了上來,問道:“李書記,你有事找我?”
李毅本想把那張紙給他看看,想了想,折了一折,拿一半給他看,說道:“認識這是誰的字嗎?”
邢文定只溜了一眼,就笑道:“這是丁雪松的字跡啊。【 】”
李毅沉聲道:“去把他叫過來。”
邢文定就在李毅辦公室裡打了個電話,把丁雪松喊了上來。
丁雪松自從戴堯臣“失蹤”後,丁雪松就跟沒頭的蒼蠅一般,四處打聽老闆的下落,最後終於確定了,戴堯臣不是失蹤,而是被雙規了!
這一來,丁雪松心裡哇涼哇涼的了,他辛辛苦苦爲戴堯臣服務了這麼多年,結果什麼也沒有撈到!
原來還指望戴堯臣爲自己謀個出路的呢!
現在可好,自己服務的老闆進了紀委,這對秘書這個職業而言,是最忌諱的!
國人都相信風水之說,暴死過人的屋子都會認爲是不吉利的,何況是把老闆伺候進了紀委的秘書?以後哪個還最用?
秘書的出頭之日,就是當領導的秘書,然後被重用,外放出去當官老爺。
丁雪松能伺候戴堯臣,原本以爲是多大的幸事呢,誰知道卻把自己陷入了死衚衕……
想着,來到了李毅辦公室,看到李毅和邢文定都在這裡,李毅手上還拿着那張紙,他臉色霎時就變得慘白。
李毅問道:“這紙上的字,是你寫的?”
丁雪松似乎並沒有想過要抵賴,昂首答道:“是我寫的。”
李毅嗯了一聲,對邢文定道:“邢秘書長,麻煩你了,這裡沒你什麼事了。”
邢文定雖然極想看看接下來的好戲,但李毅開了口,他也沒有理由再強行留在這裡·只得告辭離開。
蘇新亮也識趣的離開了。
房間裡只剩下李毅和丁雪松了。
丁雪松的額頭隱隱滲出汗珠,李毅雖然年輕,但他那不怒而威的表情,比起戴堯臣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看着李毅虎着臉瞪着自己,他感覺到心裡隱隱有些發毛。
“爲什麼寫這個東西?”李毅厲聲問道。
丁雪松嚇得眉頭一顫,但他還是鼓起勇氣,梗着脖子說道:“李書記,我知道你會不高興,但我還是寫了,男子漢大丈夫·是我寫的,我認,你要罰就罰我吧!我都認!”
李毅握着那張紙的手重重拍在桌面上,說道:“丁雪松,你愚蠢!你知道戴堯臣同志的問題有多麼嚴重嗎?”
“我知道。但我必須這麼做。”丁雪松道:“我是他的秘書,這個時候,如果連我都落井下石的話,那他豈不是更沒有救了?”
李毅道:“這個東西·你除了寫給我,還寫給誰了?”
“我還投到了中紀委徐主任的住處!”雪松說道。
“你***,你帶了腦殼沒有?”李毅抓起桌面上的一個文件夾·往丁雪松丟了過去。
丁雪松沒有閃躲,任由那個文件夾打在自己胸口,說道:“我說過了,如果李書記認爲我做錯了,我願意接受懲罰。”
李毅道:“你這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呢!戴堯臣的性質十分嚴重,我警告你,別說是你,任何人都別想救他!”
丁雪松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是戴書記的秘書·我都不爲他在外面奔波呼喊的話,那他就真的沒有出來之日了。”
李毅道:“你以爲你是誰?寫些這樣的東西,四下傳播,就可以救他出來嗎?只怕他還沒有出來,你又進去了呢!你用腦殼想點問題好不好?”
丁雪松道:“我寫了什麼?我只不過想求你們去救救戴書記。李書記,你也是市委副書記·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你一定可以救他出來的。我求求你,你去救救戴書記吧!”
李毅冷笑道:“你想救他出來,是爲了你的前程考慮吧?他不出來,你的前程就完蛋了!”
丁雪松道:“不錯,我想救他出來,的確有自我相救的考慮,但我更多的是想把他救出來,因爲,戴夫人曾經找過我。她找過很多人了,省裡、市裡所有的大官,她都找過了,但人家躲她就跟躲瘟疫似的,一個個避而不見。我受不了她那悽苦無助的樣子,我以前也見過戴夫人,她待我就像親兒子一般,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樣子,我不可能見死不救吧?所以,就算不爲我,只爲戴夫人,我也要這麼做!”
李毅攤開那張紙,說道:“你在上面說了許多戴堯臣過去做過的政績,爲他高唱讚歌,爲他求情,可是,你身爲他的秘書,知道他做過的壞事嗎?”
“壞事?”丁雪松反問了一句。
“戴堯臣已經交待了。”李毅說道:“他承認的罪,夠他這一生都在監獄裡度過了。你現在還在爲他唱讚歌,在爲他開脫,你想過你的後果沒有?”
丁雪松道:“我有什麼後果?”
這時,蘇新亮敲了敲門,探身進來,說道:“李書記,中紀委的同志找你。”
丁雪松聽到中紀委的同志,這纔有些慌張了,結結巴巴的說道:“李書記,他們不會是來抓我的吧?”
李毅道:“你這會知道怕了?”
“我做什麼壞事啊……”丁雪松無語了。
“沒做壞事?那你慌什麼?請進來吧!”李毅後半句話是對蘇新亮說的。
不一會,任如和兩個中紀委的同志走了進來,對李毅笑道:“李書記,你好,有個情況來向你瞭解一下。”
李毅微笑着跟她握手,請他們坐下,說道:“配合中紀委的同志是我們市委的職責所在,任如同志,你有什麼事情,就請問吧。”
任如看了一邊站着的丁雪松一眼,遲疑着沒說話。
李毅道:“不妨事,你說吧。”
任如拿出一張紙來,遞給李毅看,說道:“徐主任接到這麼一張紙團,全是替戴堯臣說好話的,現在我們懷疑寫這封材料的人,跟戴堯臣案件有着深刻的關係,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請李書記幫忙,進行字跡鑑定,然後找出這個人來,帶回去接受調查。”
丁雪松聽到此話,渾身就跟打擺子一般的發抖!
跟率紀委的人回去接受調查?那自己還有什麼前程可言?
在市委機關這麼多年,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路嗎?
那些經過紀委調查的同志,不管最後調查的結果是真是假,是有罪還是無辜,出來後,受盡了世人的冷眼,所有的升遷和福利,從此都跟此人無緣!
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成屎了啊!
誰能幫你說得清?這種事情,只會越描越黑!
丁雪松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只不過替戴堯臣寫了幾封求情信,就要遭受紀委的調查!
李毅看了他一眼,問任如:“你怎麼來找我呢?這事情,你應該去找夏書記啊,他纔是市紀委書記。”
丁雪松的心猛然一沉,看來李毅是不會保他了!還要把他推給市紀委去處置呢!
任如笑道:“李書記,我這不是跟你熟嗎?咯咯,所以就先來跟你通個氣。”
李毅沉吟着,瞥了丁雪松一眼,只見他那惶惑無助的表情,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只差癱軟在地了!
“這個事情,你們還跟誰說起過?”李毅問道。
任如道:“徐主任說了,叫我先來問問你的意思,再做定奪。
李毅道:“既然如此,那就聽我的,據我所知,這個人跟戴堯臣所犯過錯,並無關聯,你們中紀委的同志就不要追查這件事情了。”
丁雪松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毅,李書記真的替我開脫了?他剛纔在爲我說情呢!
任如笑道:“這麼說來,我們這一趟是白跑了?”
李毅道:“不白跑,既然來了,就一起吃箇中飯吧!”
任如道:“李書記請的中飯?咯咯,那我可是卻之不恭哦?”
李毅看看手錶,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這就出發吧。”
任如道:“不會是你們的機關食堂吧?”
李毅笑道:“我們市委機關食堂的飯菜,比一般飯店的不會差!不過,請你吃飯,我當然得破費了,去外面吃大餐吧,我聽說新近開了一家海鮮酒樓,去嚐嚐鮮吧!”
任如道:“行啊,說老實話,我長這麼大,還沒吃過海鮮呢——蝦子不算海鮮吧?”
李毅笑道:“你吃的應該是河蝦,不算海鮮,但你一定吃過海帶和紫菜,那兩樣東西,可以算做海鮮。”
任如咯咯笑道:“原來如此!”
那兩個中紀委的同志道:“我們就不跟去了,還要回去跟徐主任覆命呢。”
李毅還待挽留,但任如已經先說道:“行,那你們就先回去吧。”
“李書記,我跟你們去,我請客吧!”丁雪松憋了半晌,終於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他以爲李毅請任如吃飯,是爲了替自己說情呢,這飯錢得自己付啊!
李毅嚴厲的瞪了他一眼,丁雪松便低下了頭,不敢再說。
任如打量了丁雪松一眼,說道:“喲,這年輕人,體格真棒!這天氣出了滿頭的大汗呢!”
丁雪松更是無地自容,手足無措。
李毅笑道:“不管他,我們走。”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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