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白骨壘成一堆,用紅綢子紮緊了,除此之外,別無任何文字和卡片。
在慶升遷的酒席上,忽然出現這麼一個玩意,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啊!”酒桌上唯一的女同志任如,發出一聲尖叫。
張一帆怒道:“這是誰送的?李毅升官發財的好日子,哪個不開眼的,居然敢送這種東西,這不是噁心人嗎?”
顧知武揪着那個送禮盒來的人,問道:“快說,是誰的鬼主意?”
“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那個男服務員嚇得不輕,全身簌簌發抖,說道:“是一個客人叫我送過來的,那個客人就坐在那邊的,咦,他已經走了。”
“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快說!”顧知武起身,握緊拳頭,作熱yu打。
“是一箇中年男人,平頭,穿一件襯衣,戴着一幅金邊眼鏡。”服務生牙齒打顫,他也知道自己闖禍了,被人當槍使了。
但他身爲服務生,客人叫他做事,他也不可能不做啊。這真是無妄之災啊!
“喂,你傻的啊?別人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這也是一個炸彈,你也幫人家送啊?你這傢伙,縮頭縮腦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快說,你跟他是不是一夥的?這堆爛骨頭,是什麼意思?”顧知武脾氣暴躁,他既然拿李毅當兄弟看待,就會全身心的對待他,自家兄弟受了這等污辱,他哪裡受得了,簡直比直接欺負他本人還難受。
張一帆等人臉se也不好看,他們都是京城有頭有腦的人,這麼多人坐在一桌,還敢有人如此搗亂,可見那個人並沒有把這桌子人放在眼裡!
陳博明道:“這算什麼意思呢?一堆骨頭罷了,難道是在罵李毅是一條…………”他說到這裡,連忙打住呸呸了兩聲。
賈希奎現在唯李毅馬首是瞻,大聲道:“李主任,你放心,這事情就交給我們五處來查!一定要查出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狠狠的整死他!”
五處的同事們都義憤填膺,大罵送禮人。
但當事人李毅卻鎮定如常,揮了揮手,淡淡地道:“知武,放了那個服務生吧,這事情與他無關,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
顧知武用力一推,把那個服務生推開,指着他道:“小子下次招子放亮點,今天是我兄弟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計較,否則,我叫你進局子裡待上三年!”
那個服務生連連向李毅道謝然後飛快的跑開了。
李毅伸手去mo那骨頭,顧知武道:“李毅,小心有毒!”
李毅怵然一驚,心想這不是沒有可能,沉思道:“這堆骨頭是什麼意思?威嚇?還是別有他意?”
張一帆道:“李毅,我看還是報警吧,叫警察來處理。不管是恐嚇還是下毒,還是想噁心一下你這個人的用心都十分可誅!”
李毅想了想笑道:“我明白這人的用意了。”
衆人都問:“什麼用意?”
李毅緩緩的沉聲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在罵我呢,說在今天的升官發財是因爲在西川和閩南兩地攪起了滔天大浪,摘掉了多少人的官帽子,斬了多少的大好頭顱,才換來今天的這頂戴!”
“哦!一將功成萬骨枯!”陳博明呵呵笑道:“有意思!自古以來,哪個當大官的,不是踩着別人的肩膀和屍體上位?這個人也太小見多怪了。”
張一帆道:“李毅,照你這麼理解,那是不是還有一層意思呢?自古美人與名將,人間不許見白頭!這在諷刺你的同時,也在威脅你!”
顧知武道:“對啊,李毅,你這段時間,還是小心一點的好!最好多帶兩個警衛在身邊,以防萬一。”
李毅聽到警衛,就想到了錢多,暗自一嘆,擺手道:“爲人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怕什麼!”
顧知武道:“會是誰送的呢?”
李毅首先就想到了侯家。這次閩南案,侯家損失很慘重,擼掉了近十個當官的侯家人,依侯家人的xing子,完全可能做出這種不靠譜的事情出來。但他也只是想一想,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如果真是侯家人做的,那無異於在向李毅下戰書!
李毅冷哼一聲,說道:“不管是誰送的,我都不懼!真是個有膽有量的,哪裡用得着這麼偷偷momo,他藏頭藏尾,不敢lu面,這就表明,他不過是一個怕死的膽小鬼,既然如此,我還用得着怕他嗎?”
賈希奎道:“我做紀檢工作這麼多年了,這種威脅人命的事情,不是頭一回看見,李主任,你還是小心爲妙。”
李毅招了招手,一個服務生走了過來,李毅指着那堆骨頭道“把這玩意拿出去丟了!擺在這裡影響食yu。”
服務生應了一聲,捧着那個盒子走出去。
張一帆道:“好啦,沒事了,大家還是舉杯相慶吧!李毅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副廳級主任,這在咱們圈子裡,也是獨一份啊!我們大家一起舉杯,爲李毅榮升賀!”
大家都想幫李毅忘掉剛纔的不愉快,紛紛舉起杯子,大聲的笑着,伸長了胳膊,湊到桌子中央碰杯。
“來來來,乾杯!”
“乾杯!”
“李主任,祝你前程似錦!”
“李主任……”
“嘭!”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外面傳了過來,大家愕然回顧,只見酒店的玻璃幕牆像下雨一般紛紛倒塌。
汽車鳴叫聲,行人驚呼聲,受傷者的哀嚎聲,酒店顧客的慌亂聲,保安人員和服務生的呼喊聲,交織成一片雜亂的樂章。
“有人被炸成粉碎了!”一個服務生急忙忙奔走相告。
李毅和吃飯的衆人在裡面,並沒有被爆炸的氣流傷到,聞言大駭,扔下筷子和杯子,往外面跑。
張一帆拉住李毅的手,說道:“李毅,會不會是剛纔那些骨頭?”
李毅沉聲道:“不知道。極有可能啊!”
張一帆道:“我聽說有一種炸彈,只要用力往地上一摔,就會發出巨大的爆炸。對方把炸藥裝在大骨頭裡,就是爲了麻痹你,同時ji怒你,只等你將這些骨頭往地上一扔的時候,爆炸就會發生,那樣的話,我們那桌子人,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李毅點點頭,認同張一帆的推理,想想都後怕,厲聲道:“一帆,我懷疑是侯家人所爲!”
張一帆道:“如果真是他們做的,那就太可怕了!還好你冷靜,機智,不然,我們就全成死鬼了。”
李毅道:“警察是查不出什麼來的,這事情,還得我們自己去搞定!”
張一帆道:“侯家敢做出這種事來,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我看他們也是孤注一擲!不行,這事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們!得想個法子,將他們打入十八層地獄,叫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李毅道:“這件事情抓不到他們的把柄,我們只能從別的事情上另外找缺口!”
然而,警察隨後關於這件事情做出的調查結論,卻讓李毅吃驚了,原來,那個酒店的老闆得罪了一個亡命徒,這個亡命徒爲了報復,就將一個炸彈放在了門口的花瓶裡,然後去跟酒店老闆談判,談判不成功,就引爆了炸彈。炸死的那個人,也只是一個迎賓小姐。李毅他們只是恰逢其會罷了。
張一帆笑着對李毅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是那堆骨頭惹的禍呢!”
李毅道:“現在的人啊,爲了錢,真是連命都可以不要,他也不想想,連命都沒有了,要錢來做什麼呢!”
張一帆道:“我就說嘛,侯家也是體制內的人,他敢這麼做,難道就沒有考慮過後果嗎?呵呵,虛驚一場。”
李毅道:“但我跟侯家的仇,卻是結定了!”
張一帆拍拍李毅的肩膀:“我支持你!人生在世,不結兩個仇家,豈不是太無聊了嗎?”
兩人相視大笑。
時光易過,轉眼秋去冬來,又到年底了。
這天,李毅來到錢多療養的醫院,錢多見到他來,十分高興。
李毅道:“錢多,我想問問你,你願不願意辦理軍轉非,回到地方上來工作?我可以幫你調到西川省,跟桑榆生活在一起。經過這件事,你也應該明白了很多事情,家庭,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極其重要的。你跟桑榆在西川已經結婚了,很快就會有小孩,你回到地方上工作,可以更好的照顧家人。”
“毅少,我還想在你身邊工作……”錢多說道。
李毅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感情,可是你對桑榆也有感情,在我想來,家庭永遠排在第一位,我建議你還是回西川去吧,我會幫你爭取一個正科職務。
不要猶豫了,桑榆和未來的孩子需要你。”
“毅少!”流血不流淚的錢多,忽然有些哽咽,說道:“你要需要我了,只要一個電話,我隨時回來當你的司機!”
“好啦!兩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又不是生離死別,你去了西川,我們還是可以見面的嘛!”李毅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這麼說,毅少你也要離開京城了嗎?”錢多問道。
“爺爺有這方面的意思,但具體落實起來,還要一段時間。”李毅笑道。糹未完待續。!。